伪排长哆里哆嗦地嚷着,“快,快投降,挑白旗呀。”
士兵说,“排长,咱没有白旗呀?”
伪排长踹了他一脚,骂骂咧咧地说道,“娘的,死心眼,白床单不也行嘛,平常里三十六个转轴子,到了节骨眼上就傻眼了,真******不中用。”
司马亭正喊得起劲,孩子王眼尖,一眼看见炮楼里挑出来的白床单,用手拉了一下司马亭,“队长,白旗,敌人投降了。”
这时,炮楼里的伪军喊出话来,“游击队的兄弟们,别烧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快把火灭了吧,呛死我们了。”炮楼里一阵咳嗽声,边咳边摇着白床单。
司马亭一见,哈哈大笑起来,“里面的伪军听着,只要缴枪投降,我们保证优待俘虏,你们先把枪从炮楼里扔出来,别丢在火堆上,扔远点。”
只听炮楼里的伪排长说道,“快仍,扔远点,别往火里扔,咳、咳,呛死老子了,快点。”
一时间,炮楼里的三八大盖,机枪,刺刀,甚至连武装带都扔了出来,稀里哗啦地丢了一地。刘三一挥手,游击队员们像出山的猛虎,噌噌地跑了上去,挨个捡起地上的武器,又找了好几遍。
炮楼里的伪军吃不住劲了,伪排长大声哀求着,“游击队的兄弟们,快让我们出去吧,我们快呛死了。”一阵阵咳嗦传来,上气不接下气。
司马亭说道,“里面还有东西,快交出来。”
伪排长说,“游击队的兄弟们,里面只剩下六箱手榴弹,和十八袋面粉,四十张床铺,手榴弹我们怕丢在火堆上,没敢仍,你们自己上来取吧,快放我们出去啊。”
这时,司马亭对孩子王说,“大力,去把炮楼门口的火撤了,让他们出来。”
孩子王一招手,顺子、阿毛、小三子等二十多人噌噌地跑向炮楼,三下五除二,就把火撤了,张一枪和队员们荷枪实弹守在炮楼门口,做好了应急戒备状态。
伪军们在伪排长的带领下从烧得漆黑的炮楼大门里走了出来,一个个高举着双手,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伪排长走到司马亭跟前,司马亭双手叉腰,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伪军们,大声问道,“你是头?”
伪排长点头哈腰地说,“是、是,我是排长。”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多少枪?”司马亭问道。
伪排长说,“我们一共五十人,有几个回家了,死了三,现在一共四十二个人,步枪五十支,四挺机枪,六箱手榴弹,就这些。”
“鲁直俊,他说得对吗?”司马亭问鲁直俊。
鲁直俊回道,“队长,枪够数,手榴弹刘三上去搬了,还没下来。”
伪排长又说,“我这里还有一把手枪,给你。”说着把手枪递给了司马亭。
刘三和张一枪率领着队员们抬着从炮楼里搬出来的六箱手榴弹和十八袋白面,五十张床铺走来,笑呵呵地对司马亭说,“队长,咱发财了。”
司马亭一挥大手说道,“回营。”
这时,天光已大亮,初升的太阳红红地钻出了地平线,照得游击队员们脸色红彤彤的。队员们押着四十二个伪军,抬着战利品,迎着朝阳直奔大栏镇而去。
自从火烧赵家楼之后,大栏镇抗日游击支队的名气越来越大,高密东北乡的大人小孩没有不知道司马亭的,附近炮楼里的伪军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就怕司马亭带领游击队前来攻打,都说游击队的人个个都是神枪手。白天还好过,一到夜晚,炮楼的大门紧闭,谁也不敢出来触这个霉头。
“于小帅”,玛洛亚念着伪排长的名字。
“有”,伪排长于小帅从俘虏队里答应了一声。
“我说你们干什么不好,偏偏给鬼子当伪军,做汉奸,做奴才,欺压咱自己的乡里乡亲,愧你们还是当地人。”玛洛亚在伪军队前走动着,数量着。
三姨太说,“给鬼子当汉奸有什么好处,除了留下骂名之外,连你们家的人都跟着抬不起头来,你们还是中国人吗?”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伪排长点头哈腰,一个劲地讨饶着。
伪军们一个个低着头,反思着自己的所作所为。看看人家游击队,个个都是英雄好汉,老百姓人人都称赞。再看看自己,熊包窝囊蛋,人人见了人人恨。
玛洛亚说,“从今往后,如果再当汉奸,欺压老百姓,游击队的枪子可是长着眼睛的,先敲掉你们的脑壳,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伪军们点头哈腰地说。
三姨太指着伪军们说道,“你们是愿意留下还是愿意回家,愿意参加游击队的站到西边去。”
只听呼呼楞楞一阵响,伪军们都跑到西边去了,竟然没有一个愿意回家的。玛洛亚和三姨太围着伪军们转了三圈,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个个把脑袋摇晃的像拨浪鼓。
三姨太问道,“你们没有一个想回家的?”
伪军们齐声回答,“没有”。
“那,你们为什么参加游击队呢?马洛亚问道。
伪排长嘟嘟囔囔地说,“我们逃回去,被皇军逮着,也是个死,不如参加游击队。”
“什么皇军,日本鬼子。”三姨太冲着伪军喊道。
“对、对、对,是日本鬼子,鬼子。”伪排长低三下四地说。
玛洛亚说,“那好,从现在起,你们都是游击队的战士了,成了战士得有战士的样子,先把你们的黄皮脱掉,换上游击队的服装。再有就是每天早晨起床后,主动到老乡家里帮助老乡挑水、扫院子,干完这些马上回来训练,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伪军们大声回答着。
玛洛亚说道,“于小帅,带领战士们到福生堂后院换装。”
于小帅啪地一个立正,比起刚才来精神多了,回转身跟在玛洛亚的身后向后院走去。
玛洛亚边走边问于小帅,“你们为什么不愿意回家,反而愿意留下来当游击队员呢?”
于小帅回答说,“马主任,你别看我们以前是伪军,那是为了混口饭吃,我们是中国人,你一个外国人都参加打鬼子,我们还有脸回家?再说回家后不被乡亲们骂死,也被爹娘揍死,谁敢回去,我们参加游击队,打鬼子立了功,才好见村中的父老乡亲们。”
玛洛亚一听笑呵呵地说,“你们反省得不错,看来大有进步啊。”
于小帅他们换好装,被安排到刘三手下训练,几天的功夫,就像换了个人似地,当伪军时吊儿郎当散漫的习惯改了不少,司马亭看到他们的进步高兴地不得了。
一天傍晚,玛洛亚和三姨太吃了晚饭从福生堂出来,走在去教堂的路上,突然间,狂风大作,天色像黑锅底一样一下子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