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仁接到电话不敢怠慢,带上两个随从,打马飞奔来到宪兵司令部。来到司令部门前,孔令仁下了马,哈着腰走进了山田的司令部办公室。“报告大佐阁下,孔令仁到。”
山田看了看恭顺的孔令仁说道,“孔桑,在高密境内还有什么抵抗大日本皇军的军队?你的知道?”
孔令仁眨巴了几下眼睛说道,“皇军和皇协军。”
“八格牙路,我说的是抵抗大日本皇军的军队,有没有?”山田气呼呼地说。
孔令仁这下傻眼了,忙说道,“高密境内没有其他的军队了,国民党的军队全跑了。”
山田气愤地说,“没有,大日本皇军一个军列的物资,两辆装甲车被劫、被烧,还有列车上全副武装的十名大日本皇军和三十多个大日本皇军装甲巡逻队的队员就这么死了,到底是什么军队有这么强的作战能力?”
“土八路,肯定是土八路干的。”孔令仁笑嘻嘻地说,以为这次准说对了。
“混蛋,土八路的干活能有这么强大吗?土八路那几杆破枪还能和大日本皇军对抗?你的,再好好想想。”山田脸色铁青,人丹胡在上嘴唇中间,随着说话就像一粒黑豆跳跃着。
孔令仁哭丧着脸说道,“大佐阁下,我真的不知道啊,要不咱出动所有的皇军和皇协军进行一次扫荡,咱给他荡平了?”
山田用力地摇着脑袋说,“孔桑,你的不知,这股军队装备非常强大,我们皇军才五十多人,皇协军也不多,兵力的大大的不够。青岛的皇军正南下作战,没有兵力支援我们,还是等等再说吧。”
“太、太君,那咱、咱们现在干些什么呢?”孔令仁哆里哆嗦地问道。
“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暗中调查,搞清楚这股势力的来龙去脉,为剿灭他们做准备。”山田说完,双手用力地在桌子上一按。孔令仁听着,连连点头称是。
“大佐阁下,还是你有主意,这叫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只有这样,我们才不吃亏。”孔令仁穷得瑟着,拍着山田的马屁。
“吆细,你的说对了,等大日本皇军的大队人马来到,我们一定要消灭这股强大的敌人。现在,集合。”山田一挥手,说道。
“太、太君,大佐阁下,还出发打仗呀?”孔令仁一听到集合,吓得面如土色。
“孔桑,你的不懂,现在我们要把装甲车、火车,还有大日本皇军的尸首运回来,唉。”山田说完叹了口气。
“太君,你不怕再碰到这股强大的敌人?”孔令仁为山田提着醒。
“孔桑,你的不明白,我们是在白天,他们不敢出来,放心地去。”山田自信地说道。
哨声再一次吹响,宪兵队五十多个鬼子又一次整齐地列队,紧接着是黄二狗带领的五十多人的伪军。黄二狗连帽子都跑歪了,好不容易把队正好,气得山田走了过来,照准黄二狗的屁股就是一脚。
“黄桑,你的,不配做军人,治军无方。”山田对着黄二狗吼着。
“是、是、是,太君说得对,我的无能。”黄二狗低头耷拉角地讨饶着。
“宪兵队、皇协军马上出发,运回大日本帝国的勇士,疏通铁路,消灭附近的抵抗力量,出发。”山田发出了最后的命令。
一时间,车轮滚滚,一百多人的队伍出了县城,山田坐在仅有的两辆装甲车里在前面开道,后面紧跟着两辆汽车,一车鬼子、一车皇协军,尘土飞扬地朝大栏镇方向开来。
这时的三娃子坐在大柳树上,既没有人陪他说话,也看不到过往的行人,耳边的知了“吱吱”地叫个不停,单调的声音使三娃子昏昏欲睡。
三娃子揉了揉眼睛,坐在树杈上打了个哈欠,抬眼朝铁路线上一看,不得了,鬼子出动了,两辆装甲车,两辆汽车掀起尘土老高。
三娃子赶紧从树上站了起来,聚精会神地注视着鬼子的动静。哎,怪了,鬼子怎么不进三岔口呢?三娃子望着车队仍然沿着铁路线前进着,三岔路口远远地甩在了鬼子的身后,心中纳闷,心想,一定要看个仔细,别误报了军情,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三娃子想到这里,把长枪望树枝上一挂,噌噌地爬到了大柳树的最高处,昨夜的战场尽收眼底。
转眼间,鬼子的车队来到了昨天夜里的战场上,“咔”地一声,装甲车停了下来,山田从车里下来,抬头一看现场,惨不忍睹,小日本鬼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满身爬满了蚂蚁,飞满了苍蝇。再看装甲车和火车,简直不像样子,被烧得像黑锅底一样,奇丑无比地趴在那里。只见鬼子和皇协军都下了车,一人一把铁锨,把游击队挖的沟一条一条地填平,然后,大队人马到上面乱踩着。踩好后,四辆车又轰轰地开了过去。
山田命令把四辆车全部调转车头,在铁路两边一边两辆,然后用铁锁链拴住火车,再拴在四辆车的车尾上,最后把鬼子的尸体抬进火车里。
奥,鬼子这是来运尸体的,不是扫荡啊。三娃子看得真切,心想,再仔细看看,鬼子到底还有没有别的花样。
这时,只见山田气急败坏地怒吼着,鬼子和皇协军的所有枪口对准铁路边上的青纱帐一顿狂射,青纱帐一片一片地倒下了。
山田消了气,命令发动车辆。黑火车在四辆车的牵引下徐徐动了起来,战场上留下了运不走的,烧毁的两辆装甲车。
三娃子在三岔口的树林里一趴就是三天,三岔口除了来来往往的老百姓,没有一点异常情况。
傍晚时分,三娃子的干粮和水早已用光了,他烦躁不安地在树林中来回转着圈。回去吧,没有命令,不回去吧,肚子一个劲地直叫唤。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三娃子猛然听到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跑来,三娃子在树林中朝马来的方向瞅了瞅,嘿,是张一枪。眨眼间,张一枪飞马赶到,三娃子从树林里窜出来,拉住马的缰绳。
张一枪下了马,问道,“三娃子,这几天有没有情况?”
三娃子嘴一撇说道,“还情况呢,来来往往都是老百姓,连个鬼子毛都没有看见,白等了三天。前天,山田把火车运走了,还一个劲地朝高粱地放枪呢。”
张一枪笑着说,“赵政委和司马亭队长接到密报,说鬼子的兵力不够,暂时来不了,命令你回去。前天的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不用担心。”
三娃子一听来了精神,“哎吆,俺的娘,你怎么不早说,走,回去。”说着,三娃子跑到树林深处,把青鬃马牵了出来,二人骗腿上马,一溜尘土飞扬,直奔大栏镇而去。
福生堂的前堂,人头攒动,赵怀庆政委和司马亭队长正在召集大栏镇抗日游击支队的干部开会。在会上,所有干部都踊跃发言,总结了这次打鬼子的经验和教训。最后,赵怀庆政委作出指示,要建立巡查制度、练兵制度和群众组织制度。巡查制度包括明哨、暗哨和流动哨,还要检查路条,有路条放行,没有一律扣留,等查明情况后在放行。练兵制度包括队列队形和射击刺杀,具体工作有张一枪、刘三、鲁直俊负责,司马亭队长负总责。群众组织制度有玛洛亚和王丽怡负责,具体包括组织群众转移,隐藏粮食,掩护游击队,保守秘密,妇救会工作等。
会议开完,赵怀庆政委告别大家要回游击大队,临走时,大家拉着赵政委的手恋恋不舍,特别是司马亭队长,赵怀庆一走,心里空空的。
赵怀庆看着大家,激动地说,“同志们,咱们的游击队要发展壮大,不能仅仅依靠我一个人,要靠大家的智慧。我走之后,刘三同志留下,协助司马亭队长工作,王二叔就是我姐夫,他负责大家的后勤。有事多商量,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吗。”
大家听完哈哈笑起来,赵怀庆接着说,“如果有紧急情况,游击大队就在老河套,骑上马两个小时就到,只要说是大栏镇游击支队的,哨兵就放行。”
赵怀庆走了,司马亭望着赵政委离去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