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的一个傍晚,福生堂门前的广场上搭起了高高的戏台,一时间,福生堂灯火通明,锣鼓喧天,高朋满座。玛洛亚被狗三请到了福生堂,三里五乡的地主豪绅,乘轿的乘轿、骑马的骑马,也络绎不绝地赶往福生堂。
好戏一连唱了三天,第四天晚上,喝的酩酊大醉的孔令仁醒酒后来到戏棚,看了一会儿戏,便起身走出了戏棚。孔令仁的离去司马亭并没有介意,以为他是去茅厕,再说来了三四天了,福生堂的角角落落孔令仁已经熟悉了,没有必要派人陪着。
孔令仁拐弯抹角来到后院,这时的后院悄无声息,人们都去看戏了。孔令仁蹑手蹑脚来到西厢房,从窗户外向里看了看,只见灯光下三姨太唱完《玉堂春》刚刚回来,正想卸妆。机会难得,孔令仁便闯了进去。
“红牡丹,可想死我了。”孔令仁说着,带着酒气一下子把三姨太搂在了怀里。
三姨太被孔令仁的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挣扎着用手挡开了凑上来的一张臭嘴,厉声说道,“县长,你要放尊重一点,这里可是福生堂,免得被人发现辱没了你的身份。”
孔令仁带着酒气骂道,“臭婊子,你还敢威胁老爷我,我玩了你多少次了,还怕今晚这一次吗?”说着就想动粗。
三姨太挣扎开孔令仁的手,退了两步说道,“孔县长,这里可是福生堂,不是高密县衙。”
“别不好意思,又不是第一次,让我玩玩。”说着,孔令仁往三姨太跟前凑去。
“你再往前来,我要喊人了。”三姨太厉声说道。
“呵,越说越来劲了,我把你卖给司马亭好几年了,他怎么没把你弄出崽来,你不知道吧。还记得你的初夜吗?我已经给你喝了绝孕药了,哈哈,没想到真管用,直到现在仍然….哈哈,….你的第一次可真让老爷我怎么也忘不了,每次想起来我的魂都被你勾走了,快来吧,小宝贝,我真等不及了。”
西厢房外,大姨太上茅厕刚好经过,房里的吵闹声大姨太听了个满耳,惊得大姨太目瞪口呆,她轻手轻脚地一路小跑,拉着司马亭到了没人的地方,把刚才听到的话原原本本学说了一遍,吓得司马亭呆如木鸡。
“老爷,别愣着,你说该怎么办?”大姨太推了推司马亭。
司马亭气的差点吐血,怎奈家丑不可外扬,司马亭就和大姨太匆匆地赶往西厢房。
“孔令仁,你、你这个畜生,欺我太甚,你、你….”司马亭干咳了两声,“我要到县衙告你去。”
这时,孔令仁的酒劲醒了大半,放开怀里挣扎的三姨太,回转身对司马亭说,“嚷什么,嚷什么,酒后乱性,我喝大了,对不起了,司马亭老兄。”
三姨太委屈地跑向大姨太,大姨太爱搭不理地往旁边一闪,嘴里骂了声“****”,三姨太双手掩面地跑了出去。
“呸,你做的丑事,你寻思我还不知道,是吧。”司马亭忿忿地对孔令仁说。
“司马兄,小弟这不是闹着玩吗,又多贪了两杯酒,喝大了,没有把持住,我赔不是了,司马亭老兄。”孔令仁厚颜无耻地讨饶着。
司马亭怒吼着,“别扯你娘的蛋,你的丑事,我的大太太刚才全听到了,说吧,该怎么办?”
孔令仁见事情败露,只好说道,“司马亭老兄,既然你已经全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了,咱这样吧,我再按原价把红牡丹买回去,反正她在你这里也不行,不能给你生儿育女。”
“娘的,还不是你这畜生造的孽,你也不怕失了你县长的身份,我去告你去。”司马亭头脑发热地说。
“失了身份?我怕呀,怎么不怕呀,但是,上面的当官的那个不是三妻四妾,就我孔令仁一人只有一个老婆,还不允许我弄个戏子玩玩?”孔令仁如无其事地嬉皮笑脸地说。
司马亭被孔令仁这几句话给气懵了,“你当官我就怕你了,我要到高密县衙告你去,让你丢人现眼,让你名誉扫地。”
孔令仁“嘿嘿”笑了两声,“你到县衙告我去,县长就在你面前,你告啊。司马亭,别给脸不要脸,我可是向你低头了,还出原价,我把红牡丹带走,好好想想吧,我到客房喝茶去了,想好了回个话。”说着,一甩袖,走了。
“老爷,咱可不能再要那个小妖精了,她不能给咱福生堂生娃不说,还败坏司马家的门风,咱能要吗?”大姨太摇着司马亭的胳膊嚷嚷着。
“别吵,吵得我心烦,赶她走,让她上哪里去?”司马亭脸色铁青,用手挠着脑门。
这时,玛洛亚闻声赶到,对司马亭说,“穷不和富斗,富不和官斗,司马镇长,三姨太是基督徒,如果你嫌弃三姨太,我们基督教就要全力保护她,你可不能再把她推到火坑里去啊。”
司马亭干咳了一声,“好吧,三姨太我是不能留了,她辱没了祖宗啊,走,去找孔令仁,评理去,让他滚蛋。”
三人来到客房,只见孔令仁正喝着茶。孔令仁见三人落座,也不答话,只管喝他的茶。
“我说孔色鬼。”这时的司马亭也不称兄道弟了。
“别说这么难听,哪个男人不好色?再说了,你司马亭不也是三妻四妾的吗。”孔令仁喝着茶,阴阳怪气地说。
司马亭愤愤地说道,“我三妻四妾,那都是明媒正娶。你不能带走三姨太,另外,我遭受的损失你也要赔。”
孔令仁把茶碗往桌子上一顿,大声说道,“凭什么?我陪你钱,红牡丹还不能带走,你留着有什么用?她又不能为你下崽。”
玛洛亚说,“三姨太是基督徒,我们基督教有权利保护她,如果事情闹大了,我们的领事馆和基督教总会都会出手,看你怎么收场。”
孔令仁瞅了瞅玛洛亚,高高扬起的脑袋耷拉下来,“吆,洋人,牧师,你来保护红牡丹,合着我花钱给洋人娶了个媳妇,真******倒霉,好、好、好,我认栽了。”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五千块钱的银票,往桌子上一拍,“啪”地一声,大咧咧地走出大门,带上四个卫兵骑马走了。
这时,玛洛亚见不到三姨太,忙问道,“三姨太呢?”
“跑出去了,”司马亭没好气地说,“死了算了,管她干嘛。”
玛洛亚着急地说,“那怎么行,快去找啊。”
于是,三人叫上狗三和猫四,慌里慌张地四下寻找着。一行人提着灯笼,深一脚浅一脚地寻着,寻不见三姨太的踪影,来到大栏湾前,猫四眼尖,一眼看到湾沿上放着唱戏的头饰,湾里飘着一条红纱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