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早,寒露迟,秋分麦子正当时。秋收过后,大片大片的田地种上了冬小麦,麦种大都是赊了福生堂的。现在,已经是霜降的季节,越冬的小麦早已种完,正值农闲时节。这时的麦苗儿正挂着露珠,迎接着初升的太阳,那种生机勃勃的样子,让人看了心中舒服。
镇上的人们闲着无事,早晨起来,背起粪筐,沿着路低头走着,看到前方有一堆东西,便跑了过去。
你可别以为他看到了钱,只见他把粪筐放在地上,手中的小铁耙一搂,便有一堆粪进了筐里。庄稼长得好,粪便是一宝。晨起拾粪是大栏镇人的习惯,既清洁了环境,又积了肥,来年撒到地里,乐呵呵地坐在地头看着庄稼疯长,心中非常的快意。一路下来,半筐粪,上面再拾些柴,回到家里,粪堆成堆,柴放进灶膛,老婆孩子热炕头,暖暖和和地,那叫一个惬意。
玛洛亚拿着大铁铲“嘿嘿”地铲着杨树枝,他在为越冬的木柴做准备,几棵树下来,傻白杨的树枝落满了一地。
玛洛亚汗流满面,把大铁铲倚在树上,用手背搽了搽额头的汗珠,刚想弯腰拾地上的树枝,只听身后的路上传来了马蹄声。回头一看,只见司马亭身着一身青布衣衫,正打马路过。玛洛亚忙答话,“司马镇长,哪里去?”
“我去县城,办点事。”说话间,青鬃马跑出去老远,尘土飞扬。
玛洛亚把树枝一截截断好,打成捆,背起一捆树枝向私塾走去。
私塾中传来司马老先生洪亮的声音和孩子们的读书声,“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
走进私塾院中,玛洛亚悄无声息地把柴捆放到柴堆上,二十一捆柴堆得高高的,像一座假山突兀在院中。
玛洛亚刚想离去,只听背后传来司马老先生的声音,“够了、够了,玛洛亚,已经足够了,让你劳累了,中午在我这儿吃,别走了。”
玛洛亚说,“老先生,这是我应当做的,午饭我回教堂吃,不打扰你老人家了。”
说着就要转身离去,老先生说,“怎么,才半年不跟我读书就不吃我的饭了?”
玛洛亚说,“老先生,可不是那回事,我的大铁铲还在树林里,还有许多柴要背回教堂,你老就别费心了。”
说着同老先生再见,转身走出了私塾。老先生笑呵呵地说,“这孩子,孺子可教也。”背着手,走进了私塾。
吃过午饭的玛洛亚坐在教堂的连椅上静静地看着圣母的像,突然想起要给三姨太讲经的事,便收拾好碗筷,洗了洗脸,锁上教堂的门,朝福生堂走去。
福生堂前堂的八仙桌上放着熟悉的茶具,一碗清香的茶水喝完,玛洛亚看了看坐在近前的三姨太。
只见三姨太身着紫红色的旗袍,上面绣着朵朵盛开的白莲花。胸部高耸、细腰笔直、臀部微翘地前坐在椅子上。便问道,“那两位太太呢?”
三姨太手拿扣盖在茶碗的沿上抹了抹,发出瓷器的轻响,喝了口茶,浅浅地一笑,轻启朱唇说道“她们信佛,听不懂基督教,不来了,今儿个你只管给我讲好了。”
玛洛亚说,“大姨太和二姨太不来,那我只好给你讲了。”
说着,站起身来,端起茶壶,给三姨太斟了一碗茶,三姨太微微欠了一下身。
玛洛亚说道;“上帝耶和华创造了最初的两个人,一个叫亚当,另一个叫夏娃,并让他们共同管理伊甸园。园中有各种各样的动物和植物,动物当中最狡猾的是蛇,植物当中最好的是智慧树。起初,蛇不是爬行动物,而是和人一样直立行走的。”
玛洛亚说到这里,三姨太惊讶地说,“蛇也能直立行走,像人一样吗?”
玛洛亚说,“可能在创世纪之初是这样的。”接着说道,“有一天,蛇对夏娃说,智慧树上的果实是最好的,你为什么不吃呢?如果你吃了,你的眼睛就会看清整个世界,并且会变得和上帝一样聪明、有智慧。”
三姨太问道,“夏娃吃了吗?如果夏娃吃了智慧果那该多好啊?”
玛洛亚说,问题就出在吃智慧果上,你往下听就知道了。”
夏娃对蛇说,“上帝交代过,不让吃智慧树上的果实,如果吃了,就会受到惩罚。”
蛇对夏娃说,“果真不能吃吗?既然其他的果实能吃,那么智慧果也能吃,上帝是在骗你呢,害怕你会变得和他一样聪明,吃吧、吃吧。”听到这里,夏娃经不住蛇的诱惑,就摘了一只智慧果。
玛洛亚讲到这里,三姨太忙问道,“马牧师,什么是智慧果?”
玛洛亚答道,”智慧果就是苹果,智慧树就是苹果树,苹果是不是最好吃、最美的果实呀?”三姨太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玛洛亚继续讲道,“夏娃摘了智慧果,吃了半个,顿时,眼睛明亮起来,看清了整个世界,多么美妙的世界啊!多么奇妙的世界呀,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绚丽多彩,各种各样的动物,欢蹦乱跳。”
三姨太说,“这样多好,美好的世界呈现在眼前,能看的清清楚楚,总比看不到要好得多,看不到岂不和瞎子一样吗?”
玛洛亚说,“看到美丽的世界好是好,但后果是严重的。”说完继续讲道,“夏娃觉得很好,就把另一半果实递给了亚当,亚当不知是智慧果,所以,就吃了。”
三姨太一拍手,笑着说道,“这下好了,他们俩都能看到这美丽的世界了。”
玛洛亚说,“夏娃和亚当都吃了智慧果,这时才看清双方都是赤身裸体的。”
三姨太听到这里,耳根子发热,脸颊飞起一片红晕,问道,“玛洛亚牧师,怎么夏娃和亚当不穿衣服呢?”
玛洛亚说,“因为夏娃和亚当起先都看不清这个世界,因此也就不会看清对方的身体,所以没有穿衣服的必要。”
玛洛亚继续讲道,“这时的亚当和夏娃都慌了神,连忙采摘无花果的树叶做成围裙,围住下体。”
三姨太好奇地问道,“那,后来呢?”
玛洛亚说,“后来,上帝耶和华回来了,看到二人都用树叶遮住下体,心中明白它们吃了智慧果,会和自己一样聪明、有智慧。”
玛洛亚看了看脸颊绯红的三姨太继续说,“谁叫你们吃智慧果的?”
三姨太学着夏娃的口吻说道,“蛇劝说我吃的。”
玛洛亚说道,“上帝愤怒了,把二人赶出了伊甸园,并让二人依靠土地和它们自己的体力劳动生活,一辈子忙忙碌碌,为生计烦恼。被赶出伊甸园的亚当和夏娃终生劳碌,成了我们人类最早的祖先。
“那,蛇呢?”三姨太问着玛洛亚。
玛洛亚学着上帝的话说,“蛇,你诱惑亚当和夏娃吃了智慧果,我诅咒你要用腹部走路,一生一世都得爬行。”
玛洛亚笑着继续讲道,“蛇最终变成了今天这种摸样,成了用肚子走路的爬行动物。你看,现在的蛇不都是用腹部爬行走路吗?”
听到这里,三姨太站起来,若有所思地说,“马牧师,可不是吗,蛇都是爬行的,这种动物原来是受到了上帝的诅咒才成了今天这种样子,怪不得挺吓人的,看来《圣经》的记载是可信的。”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时分。玛洛亚正想起身告辞,这时,腾腾腾闯进一个人来,玛洛亚和三姨太看着这个人的样子赶忙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