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太嘻嘻哈哈地数着钱回房去了,二姨太撇了撇嘴,一转身,也走了,前堂里只剩下司马亭和三姨太二人了。
“都走了,”司马亭瞅了瞅说,“那咱也走吧。”说着,搂着三姨太的腰回西厢房了。
乡村的夜晚,村中的人们睡得早,为的是明日清晨早起贪恋地里的活。整个院落静悄悄地,只有夏夜的风从房顶和树梢吹过的“呜呜”声。
大姨太和二姨太的房间已熄灭了灯,只有三姨太的西厢房透出了一丝亮光。西厢房的窗外种了一棵桃树,春天时,桃花开得特别鲜艳,这时的桃树已结了许多的青桃。前几天,馋嘴的三姨太摘了一个吃,酸得吐了半天舌头,逗得大姨太和二姨太笑了半天。
“嗯,唉吆”,从西厢房里传来三姨太的轻叫声。烛光透过红罗幔帐,朦朦胧胧,红蜡烛散发着柔和的光,整个西厢房在烛光的笼罩下显得格外的温馨。只见,红罗幔帐香汗滴,赤膊勾背两相依。玉足高举催君情,铁杵着意捣红泥。心心相印两相随,燕语莺声浮春意。日上三竿晨不起,云鬓披散对镜里。
司马亭和三姨太在床上这番折腾,被睡醒了一觉,热得难受,到外面乘凉的大姨太听了个正着。只闻那:娇喘吟吟情意浓,灯光帐影逞英雄。春雨散落湿锦被,蜡烛流进千般红。千呼万唤奴家怨,笑语盈盈风骚弄。鸡叫三遍终不闻,隔窗有耳听床声。
大姨太轻轻叹了口气,摇着蒲扇,转身回房去了。夏夜的风一阵紧是一阵,只吹得树叶哗啦啦地响,突然,一只白猫追逐着一只老鼠正从桃树下经过,只听得“扑棱”一声,紧接着“吱、吱、吱”,老鼠发出了几声哀鸣。
三姨太竖起耳朵听了听,“老爷,是猫捉老鼠。”三姨太用手抚摸着司马亭的后背说。司马亭从光溜溜的三姨太身上下来,瘫软在旁边,喘着粗气,摸摸索索地拿出一副玉镯,“哎,给你的。”三姨太接过玉镯,小手一拢戴了上去,一抬头,“叭”地亲了司马亭一口,“老爷,你真好。”说着,搂着司马亭睡了。不一会儿,西厢房里传来了司马亭如雷的鼾声。
吃过早饭,司马亭带着狗三、猫四骑了青鬃马出门去了。三位姨太闲着无事逗着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真不假。
三姨太昨天夜里深受司马亭的恩宠,赏给她一副玉镯,吃罢早饭,司马亭刚一出门,三姨太便显摆开了。扭着纤细的腰肢,在两位姨太面前走过来走过去,一双手做着唱戏的样子,转、靠、掐、蹭、磨,有板有眼,时而把双手伸到大姨太和二姨太的面前,咿呀咿呀地唱歌没完。
“别唱了三妹,快坐下来歇歇,喝口水润润嗓子。”大姨太一把拉过面前的三姨太,让她坐在身边,接着说,“哎,三妹呀,你的手腕上怎么多了一副玉镯,哪来的?”
三姨太笑语盈盈地说,“大姐,这是咱家老爷给的,小奴家授受不起了啊。”京腔味十足,一身的酸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这是什么玉呀?我看看。”大姨太问道。
三姨太依然显摆着,“咱家老爷说了,这幅玉镯是正宗的和田美玉,别的玉是比不来的。”三姨太的声音就是甜美,大姨太一边看着玉镯,一边被三姨太的唱腔逗得咯咯直乐。
二姨太一见三姨太手腕上的玉镯,生气地说,“咱家老爷真糊弄人,前天给了我一块手帕,真是的。”
三姨太见二姨太这么说,转过身来,对二姨太说,“二姐,你来看看,这玉镯真的是和田美玉吗?”
二姨太一见三姨太戴在手腕上的玉镯真的是和田玉,立刻脸一绷,抱怨地大声对大姨太说,“唉吆,大姐,你瞧瞧,你瞧瞧,虽说我只给老爷生了个女儿,也不能这样偏心眼儿吧,咱家老爷给三妹一副玉镯,还真的是和田美玉,反而给了我一块手帕,还说这手帕是从县城的什么店里专门买的,这也太不像话了。”
大姨太见二姨太吃醋的样子,笑着说,“好了二妹,你是过来的人了,又不是没给过。再说了,咱们女人呀,老爷给啥咱要啥,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扁担抱着走,你俩倒好,争风吃醋,也不嫌害臊。”
“害什么臊?害臊,我才不害臊呢,老爷偏心眼,大姐你得管管老爷,这样子哪行?”二姨太故意说道。
三姨太见二姨太这样说,不高兴起来,小嘴一撅,再也不托京腔了,假惺惺地说,“二位姐姐,我刚来福生堂才半年,炕头还没有坐热,福也没享半天,从早到晚侍候老爷和两位姐姐,虽说老爷给了我一副玉镯,也不是什么金贵的物件,若是二姐能瞧上眼,你拿去好了。”
说着,摆动腰肢蹭了上来,把一双细皮白嫩的胳膊伸到了二姨太的眼前。二位姨太被三姨太颤颤微微的声音逗得“咯咯”直笑。
二姨太忙说,“唉吆,谁稀罕,我们逗你玩呢,还当真了。”说着,把三姨太的手推了开来。
大姨太开口道:“三妹呀,你过来也半年多了,怎么不见动静,瞧你的肚子,也该争口气了,我这当大娘的不知何时才能当上,昨天夜里受用不?”
三姨太脸红红地,低着头不说话。大姨太接着说,“老爷的本事可大呢,我刚过门时,就怕太阳落山,一到晚上就别想睡觉。”
二姨太明知故问地说,“大姐,你刚过门时,晚上老爷不让你睡觉啊?”
“可不怎地,到了晚上,老爷的武功耍不完那能睡呢?”大姨太瞅着三姨太说。
这时,三姨太的脸更红了,又不好意思不搭腔,于是问道,“大姐,老爷还会武功呀,老爷练得是什么武功呀?”
大姨太笑得前仰后合,“三妹,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老爷练得是什么武功?真是奇了怪了,我刚过门时,老爷耍了一晚上,那叫一个好看,你问问你二姐,她也知道。”说完,用手绢捂着嘴,咯咯地笑个没完。
“老爷真是偏心眼,三妹到现在也不知道老爷会什么武功,这也太不应该了,还是大姐说给三妹吧,到底老爷会什么武功呀,大姐你快说吧。”二姨太故意逗笑着三姨太,又把话扔到了大姨太那里。
这时,大姨太已经笑得眼里冒出了泪花,强忍着说道,“三妹呀,老爷练得是磨豆腐的功夫呗。”
三姨太的脸从双腮一直红到脖子里,再也不问了。
二姨太不依不饶地帮腔道,“可不是吗,老爷那真是,拨拨浪浪地,一宿挨几回几个死,那个受用劲就别提了。”
三个女人摇着团扇说笑着,打发着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