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头准备不去想这些,这时一阵汽车的刹车声传来,抬头就看到书呆子从车里走了下来,看见我,突然就笑道:“我就知道,你没那么骨气!”
“操!”我在心里暗骂一声,好似在他眼里,我天生就该这么窝囊,不过我也认了,嘴上却不服道:“骨气?值几斤几两,能当饭吃吗?”
“这么快就回心转意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书呆子揶揄我道,顺手就丢过来一个背包,我伸手去接,差点没被撞倒在地,这背包起码四五十斤,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
“甭跟我讲风格,戒了!”我打开背包,里面一些潜水设备,护目镜,水肺,潜水衣……,另外还有一些是我的日常用品。我愣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些悲哀,这呆子早就算透我不得不去。妈的,难得想叛逆一回,还是这么个结果,确实让人有点不容易接受。
好在我脸皮已经修炼的够厚了,拎起背包,我就问书呆子道:“你就这么相信老闷头,你知不知道这老东西瞒着我们多少事情,他……。”
书呆子摆了摆手,坐在门槛上笑了笑,就道:“我不是相信老闷头,我是相信我自己。”
我一愣,这句话太他妈深奥了。难道他觉得自己很牛逼,死不了。那我不行啊,我还没自信到这个份上,“不是,你那么牛逼的相信自己,可你也得发扬一下为人着想的好风气,你想想我呀,我不行啊,我他妈跟着你出去,不是英年早逝,就是死无全尸!”
“放心吧,只要我不死,你就死不了。”书呆子拍了拍我肩膀,“另外,还有老灯驼子,他也可以照顾你。”
“什么,老驼子也去!”我差点没哭出来,这老家伙对我有意见,别说照顾我了,到时一个心情不好把我弄死都有可能,看来此行真是凶多吉少。
我在犹豫到底去还是不去,老灯驼子屁颠屁颠地从屋里晃了出来,看了我一眼,就把人皮的事情和书呆子说了。
书呆子听后也没有什么表态,神情平静,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一般人听到这么玄乎的事情,恐怕下巴都得掉下来,一想也对,书呆子本就不是那种升斗小民,天大的事情也能闷在肚子里。
又在老灯驼子家待了一天,第二天天没亮,书呆子就把我拎了起来,我惺忪着眼,迷迷糊糊的就上了车,等我清醒过来,人已经在一艘小船上了。
这么不明不白的就上了贼船,我有些懊恼,但知道已经是骑虎难下。其实内心深处,我虽然对这趟未知的行程有些恐惧,但多少还是有些渴望。
两三个小时后,小船停靠在一座荒岛,那真的是一个荒岛,乱石之中一点绿色植物都见不着,放眼望去就是光秃秃的一坨,鸟都嫌寒碜,老闷头果然会找地方。
我们来的时候,岛上已经不少人了,我看到之前被我暴揍的那个白眼乞丐,后来才知道他就叫白眼,当然只是个诨号,这号人你想打听他的真名,比挖他祖坟都难。
但除他之外,很多人我都不认识,特别是这批队伍里竟然还有个女的。这点很奇怪,毕竟当地有风俗,女人是不能随船出海的。
不过这个女人非常漂亮,属于那种看了一眼就终生难忘的那种,身材高挑,扎着马尾辫,下身是宽松的牛仔裤,上面一件白色衬衫,衣角部分束在腰部。她脸庞非常精致,犹如雕刻一般,给人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漂亮女人我见过不少,但这么漂亮的女人还真是头一次见。女人漂亮成这样,是件很可怕的事。
这个女人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周围经过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偷瞄一眼,但她脸上表情非常冰冷。她就望着远处的海面,仿佛是这世间独立的存在,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毫不相关。
我“啊哦”了一声,原来是个冰山美人,心想这样的女人还是保持距离为妙。这时就见她突然转过身子,目光朝我这里看了过来。
我浑身一震,刚想摆个好看点的姿势,就看到书呆子点了一下头,我脑子“嗡”了一声,心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呆子和这女人有一腿?
但书呆子只点了一下头,就朝一边走去,我心道这呆子酷的可以啊,原来是深藏不露,有空还真得向他取取经。
我边想边走,也没看前面,迎头就撞上一个人,感觉就像撞在一堵墙上,顿时就被撞翻在天,我四脚朝天的从地上刚爬起来,周围的人“轰”的一下都笑开了。
我有些恼怒,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抬头就瞧见一个精瘦模样的光头,三十来岁,笑的都直不起腰了,一身的腱子肉像铁条一样藏在衣服下面。
我心知又是个惹不起的货,于是也跟着笑道:“看几位爷笑的这么开心,要不我再给几位爷摔一个!”
那光头看废物一样的看着我,突然就又笑道:“我还道刚才撞了个人,原来是撞了条哈巴狗!”周围人“轰”的一下又都笑开了,居然还有几个人夸张的捂着肚子,差点趴在地上。
我算是见识了,这******就是一群神经病。我不想招惹是非,远远看到书呆子和老灯驼子朝船上走去,似乎不打算管我这里的事。
我低头灰溜溜地就想跟过去,光头突然脚一伸一勾,把我双脚勾离地面,我身子失去平衡,结结实实地摔了个马趴。
从地上爬起来,用手一摸就是一脸血,刚才头先着地,鼻子摔的不轻,脑袋里嗡嗡直响。周围人更是哄堂大笑,我顿时感觉自己就像电影里经常播放的狗血桥段里的瘦弱小孩,被一群强壮野蛮的同学欺负,却一点也不敢还手。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光头,光头嘿嘿一笑:“哟!想用眼神杀死我?那你可得当心了,我这人报复心强,你得小心变成瞎子。”他边说边学着盲人走路的样子,周围人笑的更加刺耳。
“妈的,有病!”我在心里骂了一句,扭头就走,那光头没来拦我,笑声也很快就消失了,那些人很快又一本正经地各找各妈去了。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发现光头径直走向女人的身后,好似说了些什么,那女人朝我看了一眼,很快又扭过头去。
撞到这种事情,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习惯了,就当是霉神附体。反正在我看来,冲动是魔鬼,面对这样一个煞神,抬手反抗并不是上上之策,古代还有韩信受胯下之辱,我这点根本就不算个事。
想着,心里多少舒坦一些,看了看书呆子,他们已经上了一艘大船,我连忙跟了过去。
船这种东西,在我印像里一直都是很神秘的。我曾经在一家博物馆里看到一艘破旧的大船,气势非凡,船体都是风刻雨打的痕迹,如同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者。站在它面前,你能感受到它扑面而来的那种震撼感觉,仿佛它仍旧在无垠的大海里乘风破浪。
但我上的这艘船,小的多,却足够坚实稳固,船体大部分都用钢板加固,甲板上的出水槽也凿宽了数倍。我对船了解不多,也只能看到这些表面的东西,总之,这是一艘经过精心改造过的船。
更重要的是,我在船上看到了老闷头。
当然不只他一个人,还有那些黑衣裹身的伙计。这种天气下穿成这样是不正常的,我也就是一件单薄的长袖。他们穿成这样,让我非常怀疑他们的智商。
但很快我就不再关心他们的智商问题了,老灯驼子显然向老闷头问了人皮的事情,然后老闷头摇了摇头,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不想回答。其实老闷头可以随便找个说法骗过我们,那样我们当时会相信,但事后就不一定了。
但他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说,而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确实,我们现在还没有任何要胁他的本钱。
交谈进行的很不顺利,老灯驼子非常生气,指着老闷头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我在一旁就有点幸灾乐祸,老灯驼子在村子里辈份高,倒也有几分威望。老闷头挨骂,却一声不吭,直到老灯驼子骂累了,他才转身进了船舱。
我不由在心里哀叹,死猪不怕开水烫,果然闷人不好对付啊!
老闷头显然隐瞒了很多关于他女儿的事情,原本我以为他女儿只是单纯的失踪,现在看来,很多事情都不是表面上我们看到的那个样子。
这就像我在地面抠一个蝉猴的小洞,我以为里面是蝉猴,抓到它就能美餐一顿,但这个洞却越抠越大,抠到最后,我才突然发现,这******原来是一个庞大的墓穴。
而我现在就有一种掉进墓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