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双被那琴声所引,一时间不能自持,琴声的意境完全与他的经历相合,当下再也顾不得许多,掀开纱幔闯了进去,到了尽头推门而入,一股少女特有的幽香钻入鼻中,这才如梦初醒,急忙想要退出去,抬头之际却再也挪不开脚步,迷失在一对灿若星空的眼眸之中。
这少女一袭绿纱,内里粉玉长裙若隐若现,她以青纱遮面,如玉十指还抚在琴弦上没有拿开,那股无形之中所散发的气质却如山川之灵秀,纵然见不得面容,却也魅惑众生,实在难以笔墨形容。
“姬无双,你来了。”少女率先打破了沉默,声如银铃,双眼带着笑意,整个房间的气氛便在这笑意之中显得轻松欢快起来。
姬无双这才深深喘了口气,挠头道:“你是碧萝?我真不是故意要闯进来,我是……只是觉得你那琴声让我想起太多心事,也不知怎么就进来了。”
少女笑道:“喊我碧萝也可以,我自己起的,适才那曲子好听吗?”
姬无双仔细想了想,道:“好听是好听,可惜听了以后难免有些伤感,我看下次再换一首听吧。”
“你倒是第一个给我提意见的,你会喝酒吗?”碧萝突然换了话题。
姬无双被她问的一愣,随即笑道:“我打八岁就开始偷酒喝,你说我会不会喝酒。”
碧萝显得很是开心,笑道:“那你出去让人把酒菜端来。”
姬无双急忙转身出去,吩咐丫环去端酒菜,心中一动又让张志等人守着楼梯不得外人上来,张志等人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想干什么坏事,他好一解释才把几人撵了下去。
回到房内,他忍不住好奇,对碧萝道:“你认识我?今天若不是遇上云仙,我也想不到要来牡丹舫。”
碧萝笑了起来:“你在青州做了这么多事,我自然知道你了,只是近日在此也玩够了,临走前想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即便你今日不来,我也会想办法让你来。”
姬无双听说她要走,竟还有些失望,就问道:“你要到哪里去?这青州好吃好玩还有好风景,你有没有吃过青头鱼?今天中午我还吃了,这鱼可真是鲜美……”
碧萝也不插话,等他说完了才笑道:“这些我都知道,听人说你平时机智百出,杀伐果断,怎的却似孩子一般?”
姬无双这时也有些放开了,没了先前的拘谨,听了这话就问道:“你莫非有很大年龄吗?我看恐怕不尽然吧?”
碧萝道:“我说今年我才十四岁,你信吗?”
姬无双“咦”了一声道:“那你不是跟我一样大?不对,你肯定没我大,我是四月十四生的,你呢?”
这次轮到碧萝惊讶了,道:“你没有骗我吗?我也是四月十四出生的。”
二人相互一看,从眼神中都知道对方没有说谎,恰巧丫环端了酒菜进来,姬无双就让碧萝入座,拿了酒壶要倒酒,碧萝却对他道:“你没看见有两支酒壶吗?”说着拿走另一支酒壶为自己倒酒。
姬无双颇有些尴尬,端起酒杯道;“今日我却是矫情了,来,为了同日出生,我要敬你一杯。”喝了之后双眼一亮,又倒了一杯喝了下去,咂了咂嘴道:“真是好酒,甜中带香,就是太柔了些。”
碧萝便笑道:“莫问是什么酒,喜欢就多喝一些,我这倒不缺。”说着也把杯中酒喝了。
这二人真是好酒量,你来我往很快把酒喝干了,又拿了两壶进来,姬无双一喝酒最后那点拘谨早抛去九霄云外了,对碧萝道:“来,今天我让你看看酒仙两个字怎么写。”也不用酒杯了,拿着酒壶就往嘴里灌。
碧萝看了拍手笑道:“好,如此才有些男子气概了。”
姬无双更加得意,一口气把酒喝完了又让丫环去拿酒,待第三壶喝了过半他已脸色通红,酒意上头了,碧萝此时第二壶才刚喝完,双眼微红,更添妩媚。
姬无双有心要在酒量上压住碧萝,又举着酒壶道:“怎么样?我没吹牛吧?”说着又给喝完,碧萝也似赌气一般,拿起第三壶喝了个见底。
姬无双叫道:“好,你果然也是好酒量,今天我要给你个教训,让你以后不敢跟男人拼酒。”转身跑出去,很快抱了七八个酒壶进来。
碧萝见他步伐有些不稳,笑道:“你还吹牛,我看你要醉了。”
姬无双瞪着眼道:“醉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在出云人送绰号酒中一霸,我能醉?”其实他已是头重脚轻,只是互相比拼不肯认输罢了。
碧萝忽然歪着头看他,道:“哎,你为什么要让我不敢跟别的男人喝酒?”
姬无双下意识接道:“你傻了不是?这男人哪能都像我这样只喝酒不想别的呢?我可是出了名的诚实如意小郎君,谁能跟我比?你说你哪天万一喝多了,那可不得吃亏?”
碧萝看着他笑道:“你可真像我娘。”
他不由一愣,道:“我是男的怎么能像你娘呢?唉,可惜我连我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说完径直摔倒在地,竟睡着了。
碧萝怔怔看着他,眼神有些迷茫,半晌才取下青纱,露出一张精致如画的脸庞,自言自语道:“你也没有娘吗?却与我有这些相似之处。”
窗外黑影晃动,五个黑衣老头已站在碧萝面前,其中一人伸手去抓姬无双,碧萝道:“程中,放下他。”
那程中道:“小姐,我看这小子没安好心,就让我给他扔河里喂鱼算了。”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碧萝的声音忽然转冷,自有一股威严气度。
程中急忙把姬无双放下,干笑起来:“小姐,我给他放下了。”
“嘿嘿嘿嘿,程中你这马屁可没拍好。”旁边有个老头满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程中怒道:“程西,你敢这样跟我说话。”说着伸手去扯程西,碧萝皱眉道:“你们兄弟几个是不是皮痒了。”
五个老头吓的一个激灵,立刻老实了,程中道:“那个,小姐,我们就走了。”看了看地上的姬无双,又道:“小姐,少爷可有交待,让咱们看着您,将来咱们少爷要是娶……”
话未说完忽觉温度骤降,一股沁入骨髓的寒冷让他忍不住牙齿打颤。“你想死吗?”碧萝的声音更冷,杀意如出鞘之刃刺人心神。
程中吓的再也不敢说话,与四个兄弟逃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