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云十三舫乃是青云河上最大的十三艘画舫,或许是担心花魁之间明争暗斗,豪客们为了喜欢的花魁而惹出事端,平日里十三画舫并不停在一处,相互之间保持着较远的距离,只有那些小画舫才会停在十三舫的近处,这样还可以接些十三舫做不下的生意。
姬无双到牡丹舫时,接客的一群丫环有些惊讶,一来是没见过这些人;二来现在也太早了,不过十三舫皆有过人之处,首先在待客上就挑不出任何毛病,左右两名丫环上来盈盈施礼,笑容甜美,其中一位问几人道:“不知几位客官可是第一次来?”声音清脆很是好听。
薛豹等人一听就觉得骨头都酥了,其实这几人中还只有廖虎上过画舫,不过凭他那点家当也只有偶尔去些小画舫,像十三画舫这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两位姑娘,我们来青州不久,确是头一次来,不知可有什么规矩?”姬无双见身边几人都快流口水了,不由得开始后悔带着这些个没出息的货,但来都来了,看这情形要把他们撵回去恐怕得犯众怒,只得硬着头皮装起了风月场上的人物。
两个丫环相互看了看,眼底都有笑意,她们每日迎来送往什么人没见过,一看就知道这几人都是些“土包子”,先前说话那丫环又道:“几位客官,咱们牡丹舫登船价是每人一百两黄金。”
“一,一百两黄金?”薛豹等人立刻被打回了现实,登个船就要黄金一百两,这可什么都没干呢,一百两黄金放在普通百姓家得花多少年?不过姬无双还真不在乎钱,他老子财神爷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当下让薛豹把钱付了,两个丫环便在前引路,带几人进了画舫。
这牡丹舫高有三层,布局十分考究,并不像醉仙楼那般奢华,反倒非常雅致。
这里也有许多丫环,见到客人立刻前来迎接,姬无双被这热情劲弄的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他却没忘了来此的目的,就问道:“诸位姐姐,我是来找碧萝的,不知在哪里可以见她?”
“公子,碧萝小姐岂是说见就见的,再说来咱们牡丹舫的有几个不想见碧萝小姐啊?”众丫环一听都笑了起来。
姬无双闹了个大红脸,不过总不至于跟这些娇美少女生气,又问丫环们:“诸位姐姐,这里冷冷清清的,却不知有何乐子?”
有丫环笑道:“公子,看您恐怕****,想必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过碧萝小姐乃是仙子般的人物,不为财物所动,而且现在时辰未到,您若愿意,倒可去二楼一观,那里的姐姐们或可称您心意。”
张志听了心中一凛,这要是让姬无双一时冲动做错了事,那罪过可就大了,急忙对那丫环道:“我家少爷年纪尚幼,岂可任你教唆,你只告诉我等如何才可见得碧萝便是。”
那丫环又掩口而笑:“我见公子长相气度皆是不凡,因而才故意用话激他,既然只是来寻碧萝,去三楼便可。”
姬无双等人听了一喜,急忙顺着楼梯上了三楼,哪知楼梯口又有几名丫环拦着,赵飞剑搞的有些头大,就问道:“怎么又给拦住了?”
面前那丫环道:“几位客官是初次来吗?要上三楼需每人一百两黄金。”
几人一听都觉咋舌,一行五人连碧萝的面都没见上,共计要花一千两黄金,尤其是赵飞剑,都有些后悔当初干山匪了,这画舫看起来比山匪还狠,关键人家还不用费什么气力,手一伸就有人乖乖掏钱。
无奈之下,薛豹只得又掏了钱,几人这才进去。
第三层已到了顶,四周摆了些桌椅,往前以纱幔相隔,依稀看见个宽大的红色平台,绘有两只金色凤凰,再往前又有一道纱幔,里面就看不清了。
几人找到最靠前的位置坐下,自有丫环泡了茶端来茶点。姬无双往船外看了看,天色竟还大亮,心想可真是来的早了,这时听得下方有笑声传来,好像是来了宾客。
很快下边越来越吵,他便问丫环:“下面可是来人了么?怎的都不上来?”
丫环道:“公子,时辰未到,谁也不可上得三楼。”
姬无双听了一愣,奇道:“那我是怎么上来的?”
丫环“噗嗤”一笑;“自然是碧萝小姐让你上来的,否则谁敢放行呢?”
张志等人都很吃惊,上下打量姬无双,但一想到云仙的话又生出警觉,这碧萝不是简单的人物,想来不会凭白无故的让姬无双上来,便都加了小心。
姬无双倒没有这种想法,只是有些搞不明白,碧萝为什么会让他坏了牡丹舫的规矩,若说是因为他出云姬家的背景,他肯定是不信的,从哪里来看,这碧萝都是个要强的女子,怕不会攀附权贵。
再说碧萝又怎么知道他来了呢?那丫环见他沉默不语,又道:“公子可是等急了?碧萝小姐说过,您若等急了可以径直去里面寻她。”
姬无双虽然想进去,却如何能拉下这张脸,便摆手笑道:“其实我也想进去,不过我在出云时人送绰号诚实如意小郎君,我不能自毁招牌,还是等等吧。”说完也觉得这话太假,连忙又干笑几声。
张志等人都直翻白眼,他姬大少在出云何时有过好名声,第一恶少的名头那才真响,不过他这个名头得来也有些亏,出云有姬家坐镇,可以说治安极好,也没有哪家少爷敢仗势欺人,姬家的人更是不敢,所以世面上的风气好的没法说,偏是出了姬无双这个怪胎,闲着没事到处调皮捣蛋,所以才得了第一恶少的称号。
这时里面突然响起琴声,初听欢快流畅,听久了却被那琴声带得非常烦躁,好似有许多心事想要发泄,琴声越来越欢快,那表面上的欢快下却是满心的忧伤,琴声骤停,这一急一停之下,姬无双差点喷出口血来,反观旁边的人却如痴如醉,尚沉浸在刚才的琴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