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母和邵德全都被吓坏了,邵德全赶紧带上仆人向哥哥跑去的方向急追。只见邵德贵一路朝着渡口的方向疾奔,到了渡口似乎完全没有听见身后众人的呼喊阻拦,邵德贵“扑洞”一声就跳入了大河!
这一变故完全出乎邵家的意料之外!这时邵家的邻居们也已纷纷赶到,大家望着河面始终找不见邵德贵的影子。邵母只好请了几个识水性的青年到河里找寻打捞,却怎么也找不到邵德贵!
三天以后,有人在下游的河滩上发现一具尸体穿着和新郎官一样的礼服。也许因为在水中浸泡的时间过长,尸体已然面目全非了。邵家人在伤心无奈之余,也只好将尸体匆匆地埋葬了。
可怜邵德贵的新婚妻子过门三天就守了寡,却也压根没有要离开邵家的意思。更奇怪的是无论家里怎么问,她就像是哑巴了一样,一句话也不说。邵家无可奈何,又不能拿她怎么样,只好也就由她住下来了……
自从邵家办喜事后半个月都过去了,赵宪见邵德贵一直都没再来找过自己,又从村民听说了邵家庄发生惨剧的消息,便来到邵家看望邵母。
邵母将整件事情的经过,从丁满堂算命说起,一直讲到埋葬了邵德贵的尸体,详细地向赵宪叙述了一遍……
赵宪听完之后,沉默了好长好长的时间,又去看了一眼邵家的新房,便起身向邵家告辞了。赵宪走时,夜已很深,船只已经停止摆渡,邵德全于是陪送赵宪绕远路,过桥回家,将赵宪送到家门口之后,邵德全便立即转身回家。
可当他经过曹家庄的一片小树林时,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了“嚓……嚓……”的脚步声,他的脑袋嗡嗡直响,赶紧加快了脚步。
哪想到没一会儿,邵德全竟听到了哥哥邵德贵说话的声音:“二弟,二弟,我死得好惨,死得好惨啊……哥哥是让人给害死的啊!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地照顾我们的母亲,回去以后,记得找佣人移开我新房的那张大床,把新土挖开……”邵德全吓得魂不附体,也没敢回头,就这么抱着头地飞跑回到了家里。
当见到母亲后,邵德全喘着气把送完赵宪后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母子俩连忙带上家里的人,叫起邵德贵的妻子,将新房内的大床移开。刨开床下的泥土后众人发现了一个大坛子,可是将坛子一打开,众人看到的居然是满满一坛子碎尸!
听到这里,陈凡这个家伙居然给我卖起了关子,无论如何也不说下去了,还悠悠然地喝起了茶……
我的心里被他搅得乱七八糟,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出来:“这件案子里死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不是说那个新郎官是淹死的吗?那坛子里的又是谁的尸体?谁又是凶手?小树林那个装神弄鬼的那个人又会是谁?难道真是邵德贵的鬼魂吗?”
我把疑问一条条向陈凡提出来,哪想到这个坏小子这时候突然来了个电话……
接着就是一脸焦急,说了句改天再联系就这么急匆匆地走了……
……
一夜没睡好,昨天陈凡那个故事勾得我牵肠挂肚,冥思苦想了一夜心里大概有了点谱,但还需要和他验证一下。
“喂?陈凡吗……怎么,已经快过来了?那好……嗯、嗯……我在家等你。”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映证我的猜测,而陈凡的到来则是正遂了我的心意。
“嘭、嘭、嘭!”沉闷的敲门声响起。
“哦……来了!”我一边答应一边跑去开门。
“一定是陈凡,这家伙来的好……咦?”当我兴冲冲地拉开门,站在门口地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的个子不高,穿着灰色卡其布休闲夹克和牛仔裤、平底运动鞋,脸色黝黑泛红,一张嘴便露出了白生生的整齐牙齿。
“您好!我叫陆达明,是我的老板派我来接您的,咱们现在可以出发吗?”
我有些诧异,什么时候我也有了被迎来送往那个待遇?
“请问……你的老板是哪一位?”
“他姓陈……你们不是好朋友吗?对不起……您是杨先生吧?我想我应该再确定一下。”陆达明显然是对我的身份有了怀疑,而我也算是了解了陈凡会提前打电话的原因了。
“对,你没有找错……我就是老杨本人,你是陈凡的下属?”我矜持地微微低下头,以避免让对方感觉自己有些鲁莽和高傲。
“我的工作是老板的司机兼助手。对了……咱们可以走了吗?”
看样子这是有急事找我,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催我出发了?低头看看家常便服和拖鞋,我无奈地笑了一下说:“小陆,可以进来等我一下吗?你看,我必须得换换衣服才出得了门的……”
也许是我的言辞表示出了一些犹豫,陆达明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歉意说道:“杨先生,其实我也可以在门外等的,没关系的,真的……”
“那怎么好意思?先进来再说,来……”
穿了短风衣顺手拿了一把雨伞挂在胳膊上——昨天天气预报说有小雨,还是有备无患的要好些。
出来时,小陆正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从他不时看着墙上的挂钟就可以知道——他确实很急着走。
“哎?杨先生,好了……咱们现在走?”
“走、走。”我在他出去后,咣的一声反手带上了保险门……
当我见到陈凡的时候,他还在办公室里翻腾着一大堆资料,不时把需要的东西扫描下来存了档而且还在笔记本电脑里面后备了一份复件下来。看他忙忙碌碌的样子,我也不便打扰,想帮忙却更不知如何下手,好在小陆也在,已经迅速过去接手了一部分活儿过来。
就当我以为需再等一会儿的时候,陈凡倒是主动打起了招呼:“老杨,来了?”
“忙什么呢?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你打下手的?”我没有看人干活的道理,于是提出了帮忙的意图。
“差不多了,不说这些了,接你来是有个事商量——和我去一趟河南怎么样?”
“怎么了?”
“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多个人也好有个接应。”
说着陈凡给我讲起了事情的具体经过:
就是在昨天晚上,呃!也就是我们还在讨论那个新婚奇案的时候,陈凡接到了一个来自外地的电话。
电话是从河南焦作打来的,打电话的是当地的部队医院,内容是通知陈凡他的那个老战友夏正天眼下正左腿骨折受伤住院。打电话是老夏病房的值班护士,她是受老夏的嘱托来电话,要求陈凡本人一定要尽快赶到医院的,据说是有个案子要委托他来办理,所以当时陈凡会急匆匆离开,也是因为他需要尽快预定车票。
我很奇怪的问他这次的案子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他神秘一笑,用那种低沉暗哑的语调问我道:“听说过……封门村吗?”
……
不得不说,我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好奇心太重,以至于被这个陈凡把我吃得死死的,结果就是由他提供差旅和相关一切费用,而我则作为他的助手身份和陆达明一起踏上了前往焦作的旅途。
不过在此基础上我还是额外提出了一个要求——把昨晚那个新婚奇案中的谜团给我一个完整答案。
火车上,陈凡很信守承诺地把谜底揭晓了出来。
其实说穿了这就是一个奸夫****谋杀亲夫,结义兄弟为给朋友报仇假借阴魂告状而来的俗套故事。
这个故事里的第一被害人邵德贵,实际上早在其新婚当夜就已经遇害,所谓坛中藏尸就是这个人。至于三天后跑出去的新郎则是那个已经和新娘子私通有孕的丁满堂——算命先生。
事情要从新娘子赵氏说起,这个女人实际上一直有着轻度精神问题,那个游街窜巷算卦的丁满堂无意中见到了赵氏,惊为天人,于是寻机和她私会苟合,两个人勾搭成奸。
当丁满堂发现赵氏身怀有孕,而且被赵家发觉,于是便断然抛弃了这个女人。
赵氏因为深受打击,旧病复发天天到渡口去等候,幻想丁满堂有朝一日会回来接她。由于当初丁满堂也是乘着渡船而来,所以在她眼中,每天划船来渡口的邵德贵就是她朝思暮想的梦中人。以至于在后来才有了邵德贵误会了赵氏对他一见钟情。(原来猥琐男要比帅哥还要受MM欢迎?)
当得知本地大户邵家愿意迎娶赵氏,赵家人喜出望外(未婚先孕的女儿因祸得福嫁入豪门),赵宪则竭力反对。(他对赵氏的丑闻略有耳闻,但不托底,所以为了保险就坚决反对此事。)
然而丁满堂却又打上了邵家家业的主意,于是就有了他几次来到邵家为邵德贵和赵氏算命的事情,至于所谓退婚也好,锁门三日也好,都是为了方便他和赵氏再次相见以及在结婚当晚混入新房潜伏,半夜杀人碎尸来做准备。
新婚当夜,丁满堂趁乱藏在床下,备好了凶器和坛子,伙同赵氏暗害了新郎邵德贵。三天后,又借着光线不好和全家人手忙脚乱,一路狂奔跳河,把新郎衣服穿在他早就准备好的尸体身上,把尸体毁掉面目推去河里借以隐瞒事实。
谁知,赵氏在新婚当夜受惊过度,精神病情加重,整天浑浑噩噩,所以原本商量好的寻机把碎尸坛子偷出隐藏的计划没有成功。丁满堂气急败坏之下,酒后无意中在渡口一个人大骂赵氏,把床底藏尸的事情说漏了嘴,被路过的赵宪偷偷听到。
为了给兄弟报仇,同时也怕奸夫****得到风声逃之夭夭,赵宪自导自演了小树林冤魂告状的好戏,借着邵德全之手,让邵家发现了邵德贵的尸体,并且让赵氏在惊恐万分之下终于吐露了实情。
一场官司就此了结,丁满堂被抓受审服刑,赵氏一并送进了精神病院,赵宪总算是功德圆满。
听了这个故事的结果,虽然和我揣度略有出入,但是大体倒也吻合,我不禁与陈凡对这个可怜的邵德贵唏嘘感叹了一番,更为那个仗义出手的赵宪赞赏不已,只可惜了赵氏大好年华被恶人教唆,又未婚先孕患上了精神病而深深惋惜。总之,一路上仔细品味,才觉得世事无常,终究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