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慈罩住宬明后对他说:“宬明,我知道你今天一定还会重回阵中。这不合适,军中不能没有你这个主事的将军。所以进阵接应月侍应该我去才对,如果明日天明之前我们没有回来,你就挂起免战牌,去找玉帝或师傅调兵。”
颜慈只结了一柱香的界,一柱香过后结界自会消失。那时自已已经进阵。而宬明也会顾及军中无将,大不了会在阵前接应,而不会进入阵内了。
至于其它的事情就先不要管了,事有轻重缓急嘛。
来到阵前,颜慈将自己周身结了铠甲界,此种铠甲界是界中重界,可以弹开重型武器,消弥轻武器。
她知道这样一来,自己行动会很迟钝,但确有安全保障。她不想冒险。
带着发出金光的铠甲界,她跳入阵中。
现在的阵中空无障碍,颜慈只是在黑暗中沉沉下坠。结界的边缘火星四溅。
颜慈心中疑问:如何这阵内空了?
可是她一直坠,一直坠,似乎这深渊深不见底。难道这便是久有耳闻的:魔渊?
不错,阴森恐怖深不见底定是魔渊无疑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颜慈加快了下坠的速度,终于到达了魔渊的底部。
魔渊中,黑雾团团,障界丛生。
颜慈明白,魔障本就真真假假,扰乱心智。所以眼看的东西常常似是而非。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月侍,于是集中意念想着月侍并在脑海中呼唤他。她相信月一定会带着那盏纱帽灯。
过了一会她手腕上嵌着的那盏灯亮起来。颜慈高兴的就剩手舞足蹈了。
可是她发现冲向前方的路也要披荆斩棘,为了能快点行动,她卸去了铠甲界。
身上没有了保护,总是让她觉得一会撞上了石柱,一会又掉进渊潭。
过了一会她发现前方竟然忽明忽暗起来。她加快了速度,开始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跑着跑着她猛然觉得前方一团黑雾缭绕,有东西开始冲撞她。甚至似乎听到有什么东西对她说话。
她于是懵懵懂懂地向着那声音走过去。
妖魔鬼怪的她都见过,她告诉自己用不着害怕。可是一个小姑娘在黑漆抹乎的魔渊中不害怕才怪呢,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发出声音的方向不断地变换,而且忽上忽下的。颜慈对这个声音开始穷追不舍了。
她在黑暗中轻灵地跳跃着,手臂不停地挥舞,借弹出的力道扫清或感受到前方的障碍。
突然有个什么东西似乎撞到了她的手,软绵绵的。
颜慈也猛然收力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她大着胆子晃晃手指,虚空中出现了一炳蜡烛。当微弱的烛火照亮眼前一方小小的空间时,她的心狂跳不已。
她看到了一丝飘渺的游魂正在努力地聚集着这深渊中的水气,朝着她的方向锲而不舍地奔过来。
那丝游魂被阴风吹走,却又再度聚集了水气冲过来,途中他做了不知道多少的无用功。
那便是星隐的一缕魂魄。
看到了他颜慈哭了,她走过去,把那缕魂魄轻轻拢在手中。手里却什么感觉也没有。
颜慈为难了,在魔渊之中只要阴风一起,那游魂就会被吹走了。放在哪里带着会安全些呢?
有啦,颜慈念动咒语,只见纱帽灯从手腕上飘下来,越飘越大。
她将星隐的魂魄拘起来,放入纱帽灯中。这样星隐虽然受点委屈却安全了。
颜慈记得那朵时钟花是月侍用自己的皮做成的,天界上神的发肤均是绝好的避邪之物。月之尊主的恐怕更为历害!
然后她念动咒语,纱帽灯缩小后回到了她的手腕上。
当前剩下的就是找到月侍了。
月侍进来这么久了,怎么就没有找到星隐呢?颜慈有些纳闷。
于是她口中念动:时钟花啊时钟花,时钟花儿满山涯。时钟花啊时钟……
“别念了,我来了。”是月侍压抑的声音。
颜慈奔过去投进他的怀里,他身上带着黑暗中更深露重的潮气。此刻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你怎么进来了?谁让你进来的?”月侍的声音中透出薄薄的怒意。
“我一个人在外面害怕!”
月侍听了这话,又是气又是无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月侍压抑着鼻息中喷出的笑意。只要有她在地狱也会变成天堂,他似乎看到了传说中的面向大海春暖花开。
月侍紧紧地拥着她,这种时候他想起了一个不该想的问题:这一仗打完必须马上就和她结婚。
“我发现你说都不会话了,什么叫你一个人在外面就害怕呀。是我一个人在里面你害怕吧!呵慈儿真好。”说着月侍对着她糊乱地亲了亲。
颜慈的脸在黑暗中发着烧。真是的,怎么又给他抓住话头。
“哎呀,什么时候啊,还这样子。我找到星隐了。”
“你找到了?在哪里?”月紧张地问。
颜慈拍了拍手腕上的纱帽灯:“我把他装这里了。”
“装这里了?嗯我的慈儿真是聪明。”
“那好,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不行!”月侍此刻的神情回复了严肃。“你先带星隐上去,我……”
“你想干嘛?你不走我决不走。你又想干嘛?”颜慈问的很不耐烦了。
“天哪,瞧瞧又来了。你是母老虎吗?乖,听我话先上去。”
“我不,说说你想干什么?”颜慈在心中叹了口气,啥时能把我当成战友?
“你真是倔。刚才我似乎也看到了星隐的魂魄,可是却不只一缕。两缕魂魄又似乎在相缠之中。不等我接近,他们就跑了。而且我还听到冤魂在叫。”
月的话让颜慈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我也听到呢,真的是冤魂?哎呀,别吓我嗷,这里又不是地狱。”
“可这里是魔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你先把星隐带回去。”
“别啰嗦了,星隐也不会让我扔下你的。”
月很无奈,不再劝说,拉着她的手继续摸索向前。
走了好久,前方出现了一缕蓝色的幽光,两人自然地加快了脚步赶了过去。
月待看得真切,两人大吃一惊。前方结有凶界,月侍凝结透视神力在凶界处蓝光交汇。
只见那魔修披散着头发座在一块大石头上,形销骨立万分颓废。周围三丈之内被结界。
顿时两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月侍也来不及想的太多迅速抽出青芒剑,颜慈也紧握双拳摆出了备战的姿势。
“颜慈,你且退后。天赋神权,本将军今日定当除魔。”
遇到了这样的情况,颜慈还是乖乖地向后退去。心下却想:只有先静观其变,找机会相助。
想要除魔须得先除其结界,此界为凶界,属于大结界,破起来颇费工夫。
月侍念动咒语又以青芒剑配合,只见空中剑雨纷纷,所过结界之处尤如强光碎裂。
结界清除后魔修一个激灵窜逃出来,嘴角挂着惨烈的微笑。“我当是哪个,原来是月尊慈悲为我破界?美人当前似乎青芒剑也神威大涨啊。”
“休得猛浪胡言。魔修,今天本将军就要替天除魔。”
“哈哈哈,那就来吧。”魔就是魔。功力虽已失近半,也还是那般镇定雍容,一身杀伐之气。
毋须多言两人打到一处。
月侍志在除魔招招狠历,青芒剑雨狂翻,丝毫不给魔修喘息之机。
魔修手中虽没有武器只以气场而战,却也是雷光电火的向月侍猛扑。
双方打斗的剑、气之光照亮了魔渊之底。
虽然有时候真的看不清楚,但颜慈还是紧紧地盯着他们的一招一式。
高手的酣战中第三者是找不到任何空档的,所以她迟迟插不进手。但让她安心的是,月侍似乎在这场打斗中强于对手。这点有些不可思议,按理来讲魔修的功夫并不在月侍之下。
颜慈心中有此疑问,到底是谁将魔修结以凶界囚于魔渊之底的?有一点可以肯定:此人定是魔修信任之人。
酣战了许久只见魔修的气场渐弱,他突然间飞起在空中打着漩涡。
月侍紧跟着再度用剑罩住了他。
魔修且战且退,最终再也无力支撑,轰然倒在地上,他努力挣扎单腿跪地,昂然仰头:“月尊功夫精进,已非刚离开圣使班之时。我着人算计以凶界罩顶,今日虽败,不过是以不死之魂灵再渡肉身罢了。后会之期渺远,月尊保重。”说完魔修身形开始出现透明之状。
月侍禁不住喊到:“魔尊且慢,到底是谁于你结的凶界?”
只见魔修狂笑不已:“哈哈哈……”除此并没说出片言只字,身体却越发透明最后如尘埃般湮灭。至此一代天魔陨落。
看着魔修消散在空中,颜慈急忙奔向月侍:“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我们可以回去了。”
“侍,那,那个魔修就这么死了?”
“你也没想到是吗?我也想不通。不过他不会寂灭,也许几百年,也许上万年他会再渡肉身,重归魔道。我在圣使班刚刚出徒时跟他交过手,那时天庭中诸多天兵与他对阵都没打过他。看来他是让人伤的不浅,伤他之人才更加历害。”说完他若有所思地拉着颜慈向魔渊外冲出去。
落地后月侍对颜慈说:“今天除魔的事先不要于别人提起。”
“为什么?星隐可能会知道些。”
“放心吧,他只有一魂,况且还让你困在纱帽灯中,不会知道的很清楚。”
“你担心些什么?”颜慈有气无力地问。莫不是和我担心的一样吗?
月侍没有回答,心下却想:我担心的无非是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