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中军帐中,月侍座于公案后铁青着脸发话了:“你们俩怎么回事?”
宬明等着星隐说话,可是看到星隐垂着头不吭声,他没办法了,向前一步:“将军,我们俩只想去阵前巡夜,不想却看到你进阵去了,一时着急才……”
月侍摆了摆手,不想听他啰嗦。
宬明看罢心中暗想:大事来临的时候,他怎么就和师傅这般相象。
“星隐?”月侍一声大喊。
星隐就如同犯了错的学生被老师逮到一般猛然抬头哦了一声。
月侍盯着他问:“你怎么回事?”
星隐瞅瞅宬明,心虚地对着月侍说:“没……怎么回事啊。”
“宬明,你看到了吗?知道怎么回事吗?”
宬明心中觉查到了星隐的异样,可是心中的疑问不能确定。所以他没接话茬儿。
“魔修摆的是落魂阵。要不是我今天血祭青芒神剑,失魂的就是我。你们俩人太冒失了。”
宬明听此话后很为星隐担忧,说话有些不客气了:“将军,作为主帅更不能这样擅闯凶险之地,若换成是你,那平魔军将群龙无首。”
“星隐今天不说话,倒是换成你阵阵有词了?你们俩个已经让我在大战之前先损兵折将了?”星隐的状况让月侍感到头痛欲裂。
“将军,能否事过之后再来发落于我。当务之急是星隐要怎么办?落魂阵中那姜太公也曾走失魂魄,请出赤精子才得救。可我们该怎么办?”
“星隐的魂魄当然还在阵内,自然要想办法救他出来。只是怕那游荡的魂魄被什么收了去,那就糟了。”
“将军,为防夜长梦多,我觉得明天就该叫阵。”
月侍沉吟片刻:“佐将,三军从明日开始由你带领,你现在带他先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明日早些点好兵卒,然后带各位军头到中军帐集合。”
“是。”宬明看着起身欲和自己一同出帐的月侍,充满疑问地叫了声:“将军……”
“放心吧,今夜我不会再离开大营。”
三个人一同往外走,在门前分开时星隐居然跟上月侍两步,迷茫地叫了声:“哥!”
“幸好你还认得我是你哥!”月侍语气烦闷。
宬明见状上前一把抓住星隐的衣领:“走吧你。”说完硬是扯着星隐回到自己的帐中。
月侍是去找颜慈。
他在一棵大树下停下来,远远看见颜慈窗前的还亮着灯。
颜慈来到军中并没有带碧萝和杏花,她将春使的工作和蓝园的杂事交给了她们俩个。日常的工作总得有人作啊。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敲门就不太方便了。好在慈随身带着纱帽灯。
月侍让颜慈的影子在自己脑海里、意念中胡乱地冲撞,意在用纱帽灯唤出颜慈。
纱帽灯突然间大亮,灯中火烛噼噼啪啪地响。慈看到后一下子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反应如此迅捷,我们是心有灵犀吧。”
“别开玩笑了,这么晚了一定有什么事!”
“哦,先说你这么晚了不睡觉在干什么?”
“没什么。”
“说实话!”月侍眼神凌厉地盯着她。
“练功,回忆乾坤碟照壁上的东西,发现非常有用。”回答的简明扼要。“什么事?快说。”问的也干脆利索。
“刚才我去那阵中了,本想先探一下……”
“啊?那你有没有伤着。我就知道……”颜慈拉过他的袖子上下左右地看。
“诶,没有、没有,你就知道什么呀你。”月侍甩开慈的手:“你听我说。”
“知道你一定会去,说吧。”她没有告诉他自己曾去阵前接应,可是时间没碰对。
“魔修第一阵是落魂阵,刚才我进去时星隐和宬明都跟进去了。星隐不小心被吸走了一魄。现下没办法了,必须明天攻阵。得尽快把星隐那一魄拘回来,免得夜长梦多。”月侍向地上的两块石头挥了挥手,把那石头变成两把椅子。“来我们座下说。”
两人座下,月侍望着她,情绪纠结,他心里明白此事非她莫属了。
“那星隐现在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什么大事,只是……颜慈……”
“有什么让月尊如此为难的话,尽管说来吧。”颜慈对月侍下边的话其实已经了然了。
“颜慈,明天宬明一定会请命打头阵的,我必须去星隐丢魂的地方拘回那缕魂魄。本来这次应该星隐掌管令旗的,现在他指挥不了了。所以……那指挥对阵的事儿……”
“我来吧。你放心!”颜慈平静的声调让月侍听的好窝心。“作为一个圣子其实指挥对阵并没什么出奇的,只因我是一个女的,才会让人觉得奇怪。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
“慈儿,这个时候只有你作这件事最让我放心了。”
想到现状真的让月侍很烦闷。
宬明刚刚出任胜战将军,手下并没有什么得力的干将。
而三人又一至认为,这个时候无论星族还是月族都不适合拉出自己的军队参战,而让天朝的人过早地见到他们的实力。
所以现在的平魔军兵多将寡。而让颜慈作指挥官,其实月侍是很尴尬的。好在颜慈对此有着极大的热情。月侍想也只有这样勉为其难了。
“诶,问你啊,你怎么能那么历害?我在圣班时就只学过大宗阵法。”月侍对颜慈对阵的指挥能力还是由衷的佩服的。
“也没有历害啦。现在师傅是谁讲法都带我们去听。有一次燃灯讲阵,师傅带我和苍焰去听,我们俩怕记不住就私下商量他记一个我记一个。回来对阵时苍焰发现我记错了一个,很没面子嘛,所以自己重复了很多遍,就全都记下了。”
“哦!好历害!”月侍说到后面三个字,眼神飘向了别处。怎么又是那个苍焰,没完没了啊?
第二天一早众将在军帐中集齐。月侍下达了作战布属。
“颜慈命你掌管令旗,尔等行动一律归令旗指挥。”
众将官都见识过颜慈的指挥能力,虽然想法各异还是齐声回应:“是。”
颜慈则接过令旗不卑不亢地回了声:“是。将军。”
“宬明命你为先锋,领兵攻其敌阵。”
“是。”
“轩轾命你俩人率部作阵前后卫。”
“是。”
“雷公前辈,你与轩轾一同阵前作个接应,情况紧急时动用隔岸轰天雷。不得进入阵内。”
“后生,你是看我老了吗?只给我这等差事。”雷公不满意地说道。
“前辈,一切军中事务我自有安排,紧急时您自会有更重要的用处。请您听令行事。”月侍说完不再理会雷公的不悦。
转过头来:“鹏、鹄留下,其余人等开始行动。”
众人应声而去。
鹏鹄上前拱手:“将军!”
“鹏,现在交给你的任务是,换上我的衣服,去点将台上站在颜慈的身边,保护她的安全不准离开一步。”
“将军?那你……”
“服从命令。”
鹏轻声应是,转身出去了。
“鹄,你的任务是去找到星隐,给我盯紧了,这两天他身体不适,脑子烧糊涂了。你守在他身边不准离开一步,也别让他出战和作傻事。你明白吗?”
“是将军。我想知道你打算作什么去?”
“鹄,听令吧,我有点小事要处理。”
“是,将军。”鹄看上去很不情愿地走了。自己本来就是他的护卫,可是现在却来保护星隐,这不外乎就是将军对自己的信任吧。
苍焰知道昨晚月侍进阵了,他只密切关瞧并没有出击,他想见识下月侍的功夫,必境月是他的主要对手。
今天他着一袭黑色的袍子,带了一副燕尾式眼罩。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冷冽阴森的气场,极其酷似魔修的身形。
他望向对面,气的真想大声叫骂。他以为这一战月是不会再让颜慈出战的,可转念一想星隐落魂阵中,宬明作先锋。而大多数主帅都只会作全盘观战,不会亲自掌管令旗。
而月侍的阵营中能拿得起令旗的也只有在圣使班出徒的圣子颜慈了。
苍焰想:天命所为,见招拆招吧。
只见颜慈从容登上点将台,对着身边的鹏以示安慰的一笑。
猛然举起令旗,叫阵鼓咚咚震天介响起。
苍焰也举旗相应,双方这就开战了。
宬明见到令旗,举起银枪以撕裂长空之势率领众天兵向阵内杀去。
第一阵寒冰阵,阵中四野芒白,鹅毛飘雪舞梨花。阵的四周高山堆叠粉砌乾坤。上有冰川如刀剑,下有凌霜似狼牙。
颜慈见罢心念微动,手举令旗在狂风中飞舞。
宬明见令旗招唤,一抖银枪带领自己那组军卒围住阵中的天兵,银枪如金蟒在阵中狂舞,所过之处电光石火,冰雪凌霜全部化作飞沬。
颜慈见到阵中情况,两手抓起令旗,以三百六十度的旋转,玄舞的令旗罩住周身,看不见身形。
阵中的月侍看到颜慈令旗玄舞时,他腾空作法,以太极手推出一轮火球,火球化作一顶红伞,霎时间冰雪消融。寒冰阵告破。
接下来:风吼阵、气杀阵、地裂阵、天绝阵……
阵阵险象环生,招招狠历。即便如此也一一为颜慈的指挥得当所告破。
可是颜慈越指挥越觉得心中纳闷儿,所有境况怎地如此熟悉。
她见天色向晚举旗收兵,如若这样打下去定然无休无止。
收兵前她作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便跟在鹏的身边向着中军帐走去。入得帐来,颜慈让鹏座于公案之后,高高的掌起灯来。
这时宬明收兵后清点了兵士,来到帐中。
“颜慈,这一阵破的漂亮。我军伤亡不大。总共也没有二十个人。”
接着宬明吩咐轩、轾:“你在门外守着,不得让任何人进帐中,直到将军回来。”
“是。将军。”轩、轾守在了大帐外面。
“颜慈,点兵时月尊未归,估计是留于阵中了。万马军中不能无主,要让兵卒们觉得月尊还在。你明白吗?”
没等颜慈回答他便向帐外走去。
颜慈也跟了出去,直跟到大帐的拐角处,她猛然出手结界,罩住了没有防备的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