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语文课的时候,苏蝴蝶在我把视线投向窗外神游的时候叫了我的名字,“景默。”
她的声音很好听,听在耳朵里,有种糯米糖的甜味,却并不显得腻。“景默。”她叫了我两遍我才晃过神来,然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看向她,一脸茫然。
我叫她苏蝴蝶。
她给我们上的第一节语文课是在高一的时候,当时正是盛夏,她穿一条浅白色的裙子,那是她给我们上的第一节课。
没有自我介绍,没有开场白,她只是环视了一圈,微笑,然后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字。
“虽然有些人认为蝴蝶终究飞不过沧海,但是我认为,它破茧成蝶的瞬间,已经至为的美丽。”
很娟秀的粉笔字,她写完转身朝我们淡淡微笑,那一瞬间,我仿佛真的看到了蝴蝶翩翩起舞的样子。真的是至为的美丽。
“景默。”在我发呆回忆的空档,苏蝴蝶又第三次的叫了我的名字,我脸上有些赧,定定地看着她。
“你来找一下这段文言文的通假字。”
这段?我咬着嘴唇端着书,并不知道到底这段是指哪一段。
我的脸上开始发烧,隐隐的听见旁边郑绯儿在给我指着些什么,无奈却看不清楚。待我尽量把身子向她那边倾斜,凑过去看的时候,我听见苏蝴蝶有明显失望的声音传过来。
“坐下吧。”
我抬起眼看她,她的脸上有明显的失望,“景默……”她顿了顿,“你这样可不行啊。”她的声音很温柔,纵使是批评的话语,听在耳中都是很温和的味道。
她的话让我心里一阵泛酸,眼泪不知怎么的就直直地落了下来。
郑绯儿在旁边低低的声音叫我,“景默……”,我没加理睬。眼泪却啪嗒啪嗒地掉落在语文书上,泪水一圈圈地晕开,氤氲了书上的字迹。
我的余光感觉到郑绯儿一直在看我,只是她不知说什么。少顷,她无言地递过来一张纸巾。
“谢谢。”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轻声说。
突然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声音很轻,“景默。”
我没加理睬,身后的人便似提醒似抗议的踹了踹我的凳子。
我慌忙用纸巾擦干了脸上的泪珠,然后才回过头,丝毫不在意一般的开口,“什么事?”
后桌的女生向讲台上望了好半天才开口,“你的纸条。”她快速的说,然后张开手心把小条快速的放在我手里。接着低下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写字。
我正心里有些纳闷,猛然瞥见苏蝴蝶的视线似有似无的扫过来,我急忙转过了身来。小纸条在我的手心攥了好半天,似乎被我手心的汗珠都浸湿了。
片刻后,我轻轻地打开手中的小字条,却在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定定地盯着手上的小纸条看,上面只有简单的五个字。
“坚强点,景默。”
上面没有落款,也没有署名,我皱起了眉头,不知这纸条的主人是谁。可是短短五个字,却让我觉得心里一阵暖。
下课铃声适时地响了起来。我回过头去,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问道:“这小纸条是谁传过来的?”我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是眼角的余光还是留意到身旁的郑绯儿已转过了身来,看着我。
后桌的女孩随意朝一个方向指了指,“那边,不知是谁。”说完便继续埋头写字,不再理睬我。
我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下课时人已经走的三三两两的了。她也不再说什么,我便识趣地转过头来,把纸条摊开来,仔细研究上面的笔迹。
“怎么了,景默?”郑绯儿嗲嗲的娃娃音响起,然后眨着眼睛看着我,眼里有着好奇与不解的光。
“没什么。”我淡淡地应了一声,把纸条重新握在手心。
我的话音刚落,就看见浅浅的失望写在了她的脸上。
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只是我的话在她听来,也许有着欲盖弥彰的味道,又或许她觉得我用厚厚的砖块垒成了墙把她挡在了外面。
我低下头去,耳边似乎传来了郑绯儿浅浅的叹气声。往桌子上看去,猛然看见刚刚她递给我的擦眼泪的纸巾,我心下一阵软,有些于心不忍。转过头,“其实……”我低低的声音开口,顿了顿才又接着说:“刚刚有人传了纸条给我。”
“情书?”她听到我低低的声音,马上神采奕奕起来。她的声音有些大,已经引起了附近几个人的侧目。
我皱了下眉,心里有些暗暗地怪她。好一会儿,见没有人再将意味深长的眼神投射过来,我才又一次的开了口。
“不是。”我低低的声音继续说道。
“那是?”她显然有些不信,话语里充满了疑惑的味道。
我皱眉,“不知道,是那边传过来的一个纸条。”我抬了下下巴示意到。
她随着我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几秒钟后,她有些激动却是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会不会是周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