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管家将王府的大门紧闭,里面好事的丫头们就都凑到了一起,开始议论了起来。
“大家可有听说?”
“什么,什么?”一群八卦的心态,凑着小脑袋瓜子在那里听着。
“听说白日里苏酒的弟弟苏小山玷污了私塾苑的一个丫鬟,被私塾苑给扔了出来,还被打了。”
“这是真的?我也听说了,只是不知真假,都说是有人背后指使。”
“这倒是不知情,不过苏家姐弟太过招摇,一定有人看不过去。”
“就是,你看苏酒那女人来了咱们这儿之后,仗着王爷对她好,将院子里的主子都不放在眼里,叫着咱们也跟着受罪,这回该知道厉害了,哼!”
“就是,她在的那段日子,咱们的日子可苦了,哎你们说她哪里好,王爷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她?”
“谁知道,狐媚子呗。”
“是不是跟皇后一样有一双大脚?”
“去去,大脚的女人多了,你看我的脚大不大,王爷怎么不喜欢我啊?”
“你少做白日梦了,哎哎,小声些,侧妃娘娘来了。”
此时,正路过的段青玉听到有人提到“苏酒”二字,怒火顿时就涨了出来,她急匆匆走近,直接扯过围住的几个丫鬟,低喝,“都到我的院子里来。”
“娘娘,娘娘……”有些丫鬟被扯得头发很痛,不住的大叫。
段青玉也不顾她们的求饶,一路拽着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早有丫鬟胆小怕事,就将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
“娘娘,饶命啊,咱们只是在说苏酒的事,刚刚她来府上找王爷。”
“什么?”段青玉一怔,看向四周,问道,“人在何处?”
“回娘娘,人走了,王爷不在府上啊,她还说不要告诉王爷她来过。”
“她来这里做什么?”
“回娘娘,是因为苏酒的弟弟苏小山在私塾苑里出了事,怕是来找王爷理论的。”
“哼,贱蹄子,竟然还敢来?!理论?她的弟弟出了什么事,你们怎么会知道?”
“回娘娘,这个事儿在外面都传遍了,是那个苏小山玷污了私塾苑里的丫鬟,所以被人给扔了出来,还打了一顿,现在怕是躲在哪里哭鼻子呢,所以苏酒才会跑到这里来找王爷。”
“原来,果真是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管如何,这院子里不准有人提起苏酒,你们竟然还敢大张旗鼓的在一起议论,都给我受罚。”
“娘娘,饶命啊!”
段青玉的怒火渐渐小了下去,对着她们低吼,“日后不准你们再提苏酒,若是被我听到,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
“是,娘娘。”
丫鬟们惊的跪在了地上。
段青玉微微一叹,看着面前跪着的几人,心头上的火气还是消不灭,想到苏酒还在皇城,她的日子就难以平静,若不是找人撤撤火,往后的日子都不知道如何过。
自打苏酒来了之后,段青玉就没见着聂无欢的人,想起此事,她的怒火又一次窜了出来,对着地上的丫鬟们怒吼一声,“都给我进去受罚。”
段青玉的脾气越发难以收拢,与之从前那个温文尔雅,从不会将心情放在脸上的侧妃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都是苏酒所赐,段青玉这么想。
她走到院子内,喝令所有人站到树下,她突然就笑了,想起多年不曾练的东西,不如现在就拿出来试一试,她窦青青会功夫,段青玉不会,可段家自她爷爷那时候起就会一手射箭,自己在段府的时候也学了很多年,现在生疏了,倒不如趁这个机会练习一下。
她叫人搬开了弓箭架子,将丫鬟们绑在了树下,而后笑着说,“我多年未曾碰这东西了,怕是生疏了很多,你们的命可都在我的手上,我问你什么,谁都不能保留,若是被我发现了你们有所隐瞒,呵……我的手一抖,你们就要下去陪王爷从前的那几房侍妾了。”
“啊,娘娘,饶命啊,娘娘……”
段青玉大笑着,看着她们站在那里无助的求饶,而她手中,捏着她们的生死,她在想,若是那里站着的人是苏酒,那该多好。
“苏酒在这院子里的时候,都给你们什么好处?”
“没有啊,娘娘。”
“没有?为何你们对她如此亲近,她出事,你们这般关心?”段青玉的身边,能够关心她的人寥寥无几,包括那个被她毒哑了的碧珠在内,如今碧珠见到她都会躲着走,尤其她现在在聂无欢的院子里,段青玉几乎看不到,这份从前的关怀也被她的那份毒药给侵蚀了。
“混账东西,你们吃里扒外,我白对你们好了,哼,都该死!”
“啊,娘娘没有啊,我们真的没有拿任何好处,娘娘……”
“混账!”
“我再问你们,苏酒的事你们如何知晓?”
“回娘娘,是外面有人到处叫嚷着喊,说私塾苑里百年来出来了一个败类,那人竟然还是王爷送进去的人,所以,所以我们就去打探了一番。”
“王爷送进去,王爷将苏酒的弟弟送进了私塾苑?!”
“是呀,娘娘……”
“好!”段青玉低喝,眼前越发的迷乱起来,那些被绑在树下的丫鬟在她眼中恍如是她最为痛恨的苏酒,她低骂道,“贱妮子,今日……”段青玉假想着面前的便是苏酒,她要一个个的慢慢折磨。
假想着苏酒就绑在那里无助的向她祈求,假想着苏酒在惊慌中四肢毫无挣扎。
段青玉的脸上迸射出一丝冷仄的光芒,她将弯弓撑起,满攻胀满之中长箭在手,只等她松手,那弓箭便会穿透空气,直奔前方的肉体。
嗖!嗖!嗖!嗖!
一连四声凄厉,弓箭只只脱手,划破夜空下的冷气直奔擂台尽头的苏酒,咔嚓一声清脆,再接连三声穿透撕裂的声响,紧接着一声闷哼。
“哈哈哈哈……不想多年未碰这东西使用起来很是顺手,和……”她冷嗤,看着早已被吓得瘫软的几个丫鬟,那些弓箭直射她们的四肢,没有一只是本想她们的要害,准确无误。
宫人们面面相觑,年纪稍长的宫人愣了片刻,已经赔笑跑上前去,只留下年纪小的宫人惊吓在原地踌躇不前。
此时,听得叫喊声而来的窦青青站在院子外面,对着段青玉低吼,“你做什么,吵的人睡不安稳。”
“去,把她赶走。”段青玉呵斥身边的宫人。
宫人一点头,匆匆跑了出来,挂着脸上僵硬的笑容对窦青青说,“回娘娘,是咱们主子在和咱们做游戏,扰了娘娘安寝,娘娘说这就结束了。”
“哼,寂寞了吧,我们走。”窦青青冷嗤一声,狐疑的向院子里张望了一阵,便甩着袖子离开了。
未入得院子内,窦青青叫来了那边跑出去打探消息的人,问道,“可问清楚了?”
“回娘娘,问清楚了,是侧妃娘娘在惩戒几个嚼舌根的丫鬟。”
“嚼舌根?这里还嚼的少吗,怎么从前都不见她管,今日却在三更半夜多管闲事起来,倒地是因为什么,说!”
“是!”那宫人微微凑上前去,将事情对窦青青一五一十的说了。
“当真?”
宫人拍着胸脯保证,“绝对真实可靠,听说那苏小山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行,在私塾苑数一数二,深得先生重用,王爷也是看中了他的厉害才会觐见皇上将他送进去,准备几日后的科举。”
“哦?不想苏酒的弟弟竟然这么厉害?王爷是爱才之人,这道不用怀疑,就算是苏酒与王爷不相识,王爷看中了他的才华也会这么做,可是如此才学渊博之人怎么会……”
“难怪娘娘也怀疑是被人诬陷?”那宫人问道。
窦青青微微点头,“不然为什么这么快大家都知晓了此事,一定有人背后支配。”
“娘娘还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说。”
“都说苏酒姑娘是皇后的替身,您想,替身快要取代了原主的位置,那……”
窦青青一怔,许久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首先想到的便是苏小山被人陷害,期初还以为会是段青玉,现在看来,是皇后?心中激荡不已,她也在为苏酒的安危着想,想了一阵,于是对那宫人点点头,塞了银子和首饰,便打发他走了。
回去的路上,窦青青一直在想,自己的这份不安的心到底是因为什么?
突然画面一跳,她想起那日与管鹤在胭脂铺子的一幕,窦青青的心更加不安了起来。
正所谓,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苏酒来了府上,窦青青左右为难,她不但不记恨,却在那个时候好言相劝,她回来之后整日担忧聂无欢会发现此时,可聂无欢都没瞧上她一眼,可见苏酒当真守口如瓶。
如此,她仁义之心待己,她窦青青又怎么能做出不义之事?!
想起苏酒的几次挨打,窦青青都是受了段青玉的唆使,后来仗着自己的脾气和聂无欢纵容才蒙混过去,其实那不都是她无理取闹无事生非吗?!
想到了这么多,窦青青终于按耐不住了,她将身边的所有人呵退下去,声称自己今夜困倦,便吹灯就寝。
当丫鬟将门紧闭,片刻后听到了隔壁间的鼾声,那摇摆的火烛也跟着灭了下去,漆黑的房间之内,她悄无声息的从被子里摸了出来,翻出床底下的夜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