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下,窦青青一袭夜行黑衣,出了王府。
她越走越快,最后牵出后院马厩里的黑马才算将那颗不安的心放平,她翻身上马,踢开了后院的小圆门就急急的跑了起来。
窦青青将她此前所有的事情想了一遍,包括还未进门之时相传的那些关于皇后与聂无欢之间的事。慕容菲是慕容家的女儿,不先说她家从前的显赫和当时的势力,就是当时发生那件内乱之事后,慕容家举家迁移,为何如此放心的将慕容家一直很是在意的慕容菲放在了聂无欢这里?!
而且这一住就是好几年。
慕容菲就成了聂无欢心中一个永远无法被任何人取代的女人,可当所有人正为这对儿璧人叫好的同时,慕容菲进了宫内,嫁给了聂琰。
如此看来,慕容菲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所目的,她难道是为了当年慕容一家出事儿报仇?之后聂无欢的府内会经常被人送进来各种女子,又相继消失,聂无欢一直不闻不问,倒是苏酒进来之后,聂无欢才会关心起府内的所有事情。
苏酒,那个比慕容菲更不同的女人。
想当初,窦青青听得慕容菲的唆使,自己沉不住气才会直接打了苏酒,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在当日见到窦青青与人私会而会家里利用,可是苏酒没有,窦青青打心底里佩服着。
窦青青她也是官宦家的小姐,不过自幼跟着兄长一起在军营之中游玩,少了几分女子该有的沉稳,更多的还是男子之间的气概和义气,对于苏酒的举动,着实打动了窦青青的心。所以这一次,她说什么也要帮苏酒一次。不管背后主事是谁,窦青青都要还了苏酒这个人情。
这么浑然的胡思乱想,窦青青越发的焦急起来,不知不觉已经出了巷子口。
从这里穿过就该是宽敞的大道,之后就进入一跳阴暗的窄道,才会到城墙之处。这个时辰城门已经关闭,她想出去很是不易,为了不叫人有所怀疑,她想,还是直接越墙而出吧。
“叮!”
身后一声脆响。
窦青青猛然一回头。
不知何时一个黑衣人紧随跟来,窦青青低喝一声,扔出腰间的钢鞭就与那黑衣人纠缠在一起,冰刃相接,发出一串“叮叮当当”的声响来。
依照来人的功夫来看,窦青青断定,这人是宫内人,并且已经尾随自己多时。
自聂无这次去了军中之后,调走了所有的暗卫,包括苏酒身边的人,不然,为何苏酒出事,他至今还不知情?他在做什么?
窦青青一面琢磨着,一面与眼前的黑衣人争斗不休。
“叮!”一声闷响,那黑衣人手里的大片刀砍了一下窦青青的钢鞭,横切着飞了过来。窦青青双目圆睁,急急后退,就待那大片刀飞到了她的跟前,窦青青一个起身翻腾而来,小手一番,钢鞭卷起鞭尾,将那大片刀卷走了。
“咚!”窦青青被那人飞踹一脚,吐了两口胃中的酸水,不等起身,那黑衣人扑了过来。
黑衣人步步紧逼,窦青青却又从容躲过,可是黑衣人都未真正与之交手,他的真正目的不是要杀窦青青,而是要阻挠她。
窦青青心下明了,心中冷嗤道,“你是不想叫我出城吗,所以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人?时一直安插人在王府的皇后?还是一直怀疑和提防怕被夺了皇位的皇上?难道是王府之内那个一直因认为未发作的段青玉?”
或许都不是。窦青青猜疑了许久都未想出个头绪来,眼下她的目的是要越墙而下,连夜跑去城外的军营之中找到聂无欢。
几番争斗下来,窦青青被人逼退到了墙角,借助月光,她看清楚了自己脚底下的那块搬砖,窦青青弯腰拾起,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它的重量,瞅准时机,低喝一声,“放马过来,混蛋!”
窦青青的功夫不算多厉害,至少比三脚猫功夫强一些,用苏酒的话,比梁小蝶厉害一点点,可要是与真正的黑衣杀手比起来,相差甚远,所以窦青青断定,现在那人不会对她起杀念,只要她出了城,只要出了城,直奔军中大营,此人便拿自己没办法。
可是如何脱身,成了眼前的障碍。
那黑衣人也不上前,远远的打量着她,僵持片刻之后,窦青青将手里的钢鞭甩出一串串漂亮的鞭花,那人的动作不急不缓,宽刀一伸出去,带着呼呼的风声就划在了窦青青的脸上。
窦青青身子一滞,弯腰躲闪一下大片刀的刀锋,窦青青狠命的提起,将手里的搬砖挥了出去。
“哄!”的一声。
搬砖被那人一掌劈开,只落下片片尘灰。
虽然没起多大作用,也帮了窦青青一个大忙,借机窦青青扭身向上,一连踢出十几下,将那人的进攻逼退了很远。
窦青青对自己的这一举动满意的很,心道,“就看准你不会杀我,也不会伤我,我就有了更多的机会逃走,哼,走着瞧,看招!”
就在她走神的这个功夫,窦青青再一次败下阵来,身上已经挨了几下,片片衣衫碎裂,随风而摆,狼狈至极,她连连后退,躲在暗处,瞧着那。
黑衣人身法矫健,身量高挑,一张黑色面巾蒙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天色阴暗,看不出那人生的何种模样。
窦青青故作镇静,其实已经吓的屁滚尿流了,四下再无什么搬砖石块,她手无缚鸡之力,无疑就要成了那人的刀下魂了。
她缩着脑袋,盯着那人手里耍动的虎虎生风的大片刀心惊肉跳。
窦青青的小个子身材踱来踱去,弯刀与大片刀撞击之后发出一连串的“叮叮”声响。
“到底是何人派你来,既然不杀我,那就放我走。”窦青青想分散那人的注意力,一声低喝。
那人忽而冷哼,嘴里一阵呼啸,扬起宽刀劈在了窦青青的脖子上。
窦青青一声惊叫,“混账!”她心道,“完了完了,我失算了,他要杀我……”
却听,窦青青闷哼一声,“咚!”的一声栽倒在地,身上并无血迹,可是肩头却痛的她连连吸着冷气。
窦青青的背上挨了一刀,血水瞬间迸射了出来,她甚至在微风之下感受到了伤口的裂开,正冒着血水,露出它白嫩的皮肉。窦青青一咬牙,不叫自己因为疼痛而昏厥,到了最后关头,只好硬拼一下,她将手中的钢鞭扭成一串,对着那边的马狠狠的甩去,马儿吃痛,嘶吼着向外逃窜,同时招来了那边守卫的士兵。
顿时火光大亮,“何人,是谁?深夜骑马,想要去哪里?”
黑衣人一怔,看向窦青青,窦青青冷笑着,仰头瞧着那人,“现在杀我,来得及。”
那黑衣人似乎有所犹豫,踌躇之间,窦青青将钢鞭又是一甩,拍着手掌整个身子从半空中蹦起,她攀附在墙壁之上,任由身后的血水流淌在地上,十指扣住墙壁,沿着墙壁一路向上,另一只毫无空闲的对着黑衣人乱挥。
黑衣人所有躲闪,想要上前,却被身后的一只冷箭射来,他身子一顿,宽刀横着切了过去,飞箭断裂,躺在他身前。
当黑衣人再一次抬眼,窦青青已经攀附在墙壁之上,眨眼的功夫,窦青青就没了影子。
窦青青翻墙而来,听得“咚”的一声,整个人摔在了地上,顿时眼前一黑,四肢没了知觉,她躺在那里,感受着周身的虫鸣和身下的疼痛,许久,许久……
好似那边有火光,窦青青身子一颤,抓着地上的草皮就站了起来,忍着剧痛,探查四周的动向,确定好方向,像一只夜莺,直接窜入了林内。
跑,窦青青的脑子里就只有这个想法,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更不知何时天都亮了,或许是幻觉,或许眼前根本就是一团漆黑,当窦青青感知肩头一痛,她再也没了挣扎的力气,轰然倒地。
“哎,过去看看,抓了个活的,这么多天终于抓到了,回去给王爷看看,咱们也抓到了蛮夷作乱的的逃犯。咦,是个女人……”
围拢而来的侍卫们不禁双眼圆整,那边已经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马顺余拨开人群,举着火把低头看了好久,顿时大叫,“哎呀,是侧妃娘娘,快,抬进去!”
天亮之时,窦青青终于转醒,眼前便看到了一直守在身侧的聂无欢。
“王爷!”
“别动,你的伤很重。”
“王爷……”
“我已经派人回去,府内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身负重伤到这里来?”聂无欢一身疲惫,声音沙哑,最近因为发现了蛮夷作乱,加之苏酒与他关系越来越疏离,导致聂无欢经常夜不能寐,除了用到处忙于公务麻痹自己,他不知道如何过得这几日,昨夜听说窦青青受伤,并且在军中大营,连夜从几里外的地方赶了回来,幸好,窦青青无事,他一直提的心也算放下了。
“王爷,苏酒出事了,快,回去,快!”窦青青用尽全身力气,终于说出了她这一夜之间的担忧。
“不急,慢慢说。”聂无欢虽然如此说,心中却早已因为窦青青的那句话而燃起了一团火,快要烧着了他整个胸膛。
“苏小山玷污私塾苑的丫鬟,被人逐出了私塾苑,苏酒所求无门,我,我来给你王爷送信。”
窦青青终于说完了,她感觉自己一身的负担顷刻间就被人卸了下去,如此,好生轻松,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