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我都在外面看广告找工作。
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打得我心疼死了。
口袋中只剩下一百块钱,我恐惧得要死。俗话说“钱是人的胆”,这句话儿说得一点儿也不错。
在我因为赤贫即将来临而越来越担惊受怕的时候,那个福建女人生意却好起来。
我经常看到她接二连三地将一些客人带到她的屋内。有时还出现排队现象。
透过现象看本质,我知道她挣得钱一定不少,她肯定拽死了。
我在心里一方面极鄙视她的特肮脏的卖肉行为,另一方面很羡慕她的逐渐鼓起来的口袋。
有时我想:当我山穷水尽的时候,走投无路的我该向谁求援呢?假如我向她借钱的话,她会不会奚落我呢?像她这样的人一旦开口,其语言的杀伤力可能是他人所无法比拟的。
如果我不向她借钱的话,那么我又该向谁借呢?向“冬瓜”房东?还是“肚肺”房东老太?向“少年白”?还是“秃子”?向“眨巴眼”?还是“翘嘴唇儿”?------这些人中除了“少年白”之外,其他每一个都让我感到不好惹、感到害怕。“少年白”虽然善良,但是一个吃低保的下岗工人,还是一个有病的人。他每一个月要花不少的钱吃药,治疗嗜铬细胞肿瘤、高血压。扣除吃药的钱、房租、水电、伙食、穿衣磨鞋,所剩无几。就算他想借给我,也无能为力。
在这一座类似城堡的大院中的“七十二家”房客之中,我反复斟酌,还是觉得唯有这个福建女人让我 “面软”、好讲话,是我“弹尽粮绝”时的唯一希望。
一想到我这个“干净”人为了活命将求助于一个出卖肉体的肮脏人,我的心里便产生了怪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不小心吃了苍蝇那种。
当我的口袋里只剩下十块钱的时候,我终于沉不住气了。因为这一点儿钱可能熬不到明天。
我知道这一位福建女人的生活规律:她一般早上睡觉,中午起床,下午闲荡,晚上做事。
要想在不打扰她的情况下碰到她,最好选择在午后找她。
这一天的午后,我又紧张又满怀希望地在院里院外转悠,希望邂逅我的隔壁邻居时,我忽然在一辆白色的面包公车上看到了“POLICE”。这一辆印着“POLICE”的面色车缓慢地驶进了我居住的大院之中。
我上过高中,知道这一辆车是警车。初见它之时,我感到纳闷,琢磨片刻之后,我便有了一种预感。我觉得它的到来很可能与我的隔壁邻居有关。
果然不出我所料,车子停稳后从上面下来的四个警察直奔我隔壁邻居
的卧室。
他们还没敲开门,大院里外看热闹的人便向潮水一样涌来。
此时我当然不会选择离开,因为我也是一个好奇心蛮重的人。
看热闹的人太多,我又弱小,无法靠前。我没有看到抓捕人犯的具体过程。后来,我在人群中穿梭往来,忙着打听整个过程的细节,便得到了一鳞半爪的信息。
他们说,一个警察敲了几下门,未等敲开,另一个横眉怒目、等得不耐烦的警察便去踹门。门被他踹得老远,他身后的两个警察一拥而上,一个揪住女人的头发,另一个扭住她的一条胳膊。他们将她按在床上并反剪了她的双臂之后就用手铐铐住了她。在抓捕这个女人的同时,另外两个警察可没闲着。他们制服她的那个福建佬男人的手段和过程与制服她的手段和过程如出一辙。只不过在制服前者时,那两个警察的吼声更大一些而矣。
当我的邻居夫妇戴着手铐、女的在前男的在后被押向警车时,我暗自感到庆幸。心想:真得好险呀!如果我那一天把持不住自已,被她说服了,那么今天戴手铐的人中肯定少不了我。假如我像他们那样戴了手铐的话,那么我不羞死了才怪呢。这个消息若是传到我的家乡,我的父母不被气得吐血才怪呢。就算他们不被气死,那么因此事而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则是肯定无疑的。至于我和永兵的藕断丝连的情侣关糸,很可能彻底结束。我想他是不会和一个不净的女人结合的。
经过此事的惊吓之后,从此我再也不敢在娱乐场所、洗澡中心一带留连,更不敢去这些地方应聘。我比较喜欢去一些看起来很阳光的地方
转悠,如婚妙摄影、大型超市、上市公司、政府机关、大中小学校、其它企事业单位等等,希望在这些地方谋到一份体面的差事。
在莺飞草长的三月,当我再一次来到一家名叫“蒙娜丽妙”的婚纱影楼时,我被橱窗中的六个正在表演的年轻美丽的天使吸引住了。
她们三个在左、三个在右。她们清一色穿着洁白的天使服。这些天使服与人类一般服装不同之处是背后有一对可爱的翅膀。
伴随着幸福、优雅、快乐的音乐,六个面带微笑的天使翩翩起舞。她们一会儿向左舞,一会儿向右舞,一会儿向后舞,一会儿转过来。她们把天使的圣洁、快乐、幸福、无忧无虑充分地展示在观众、世人面前。她们也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大家,步入婚姻殿堂的一对对新人就像天使一般无邪、至乐、融合。
有此感悟之后,我当即想起了永兵。恨不得能马上穿上婚妙和他立马步入婚姻殿堂。然后生出一个又一个的像小天使一样的Baby。
我一边憧憬着我的未来的幸福的婚姻生活一边渴望能够拥有一份婚纱影楼员工的工作。假如我能成为其中的一员的话,那么当我穿上洁白的天使服时我也会像橱窗里的人儿一样深受大家的欢迎,并能给他们强烈的感染力。因为我朴实、善良、端庄、大方的面孔能够承载这些东西。
橱窗中的六个天使随着优雅、美妙、动听的音乐起止而进退其中。
当她们从橱窗中退出时,我垫着脚尖翘首以待。同时也巴望着她们之中有人能够走出来和我搭讪。就算她们不能够走出来,若有其它工作人员出来招呼我也是好的。如果有老板出来关心我、录用我的话,那么我会把他(她)当做主一样礼拜的。
也许是我伫立已久的原因,我的虔诚终于打动了影楼中的人儿。在临近中午的时候,从里面走出一个艺术家模样的人邀请我进去谈谈、坐坐。
得到他的邀请之后,我高兴得像皮球一样一蹦三尺高。心花怒放,好一派起死回生、璀璨夺目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