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楚弦音已经用自己的灵力在虚空中画好了阵法。自己深陷别人的法阵,自己的术法被束缚,因此以他现在的力量,破阵还是有困难。但是他至少要先与四神联系到。
“以吾之血,寻找与吾灵魂相连之仆。”他轻声叨念,伸出修长的食指尖,在他画的阵上轻轻拨转,好似在拨转一个现代的保险柜转盘锁。一边设定着阵门,一边喃喃地念着口诀:“天冲星,于震卦,相对东方。六丁到离,景门,现!”
随着他一声低喝,橙黄的阵中间裂开一道光,那光慢慢变大,弦音指尖冒出一丝丝血红的灵力,被那光吸了过去。很快,弦音的意识里听到了星岚的声音:“主人,出了什么事了?你在哪儿?”
“先叫凝枫去保护刘璃,四季神恐怕要对她动手脚。”弦音冷静地说:“银宵呢?”
“主人,凝枫一直在小姐身边。可是宵儿不见了,他没和您在一起吗?”墨夜的声音也在一旁响起。
“没有。星岚,你去找银宵,他恐怕被蓐收关在阵里了。墨夜,我在顺天的阵中,你需要帮我解阵。”弦音道:“阵应该覆盖了我全身,找到阵眼,应该是六乙到兑宫的位置,困住了我。你将六乙移开,打开伤门,我也从里面画奇门阵,我们一起破了此阵。”
“是。”墨夜应着,弦音便再次调整他画的阵中奇门遁甲的位置,不一会儿,就远远地再次传来墨夜的声音:“主人,我对阵法术術不太精通,不过我按照您的吩咐还原移动了您身上的阵法,发现您眉心有一点淡黄色的光晕,正在不停地闪,那个是阵眼吗?”
竟然在眉心?楚弦音眉尖微蹙,搞不好自己的身体就会被破坏。此刻,他也没那么有信心了。如果他能看到自己的身体,就会发现,自己身上遍布蛛丝一样的淡金色阵法,一圈又一圈,最终汇集到眉心一点处,是一个“缚”阵法,上面的灵力是金神蓐收亲自加持的,与普通凡人所布阵法不一样,不仅十分复杂,而且灵力十分强悍无法轻易破除,如果硬闯,恐怕还会伤及楚弦音的身体。
“怎么办,主人?宵儿最精通术法,此刻却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我又不会破阵……”墨夜的声音十分焦急:“蓐收尊神竟把阵法设在您身体上面,我们四个竟无一人察觉!我……我真是失职。”
楚弦音只能摆摆手:“无妨。即使伤了我的身体,我的灵魂也不会有事。”出言宽慰着墨夜,心中却盘算着,此阵霸道牢固不易破去,却也无实质性的伤害,难不成要把自己就这么困一辈子?他却不知,那阵本埋在身体内,被墨夜复原显形后,金色的阵型就有了腐蚀性,若是遇到普通人,承载阵法的身体早就腐朽成一滩血水,那人的灵魂也早就去轮回往生了。可惜这阵却是在他楚弦音的身上,他的身体特殊,并非普通血肉之躯,这阵法也仅能困住自己灵魂而已,身体却不能被腐蚀。只是这阵若是找不到破解的正确方法,强行破阵,阵法崩裂引发的强烈震荡会牵连身体,恐怕内伤就少不了。尤其是眉心的阵眼,就在头部。
事到如今也只能赌一把了。楚弦音叹息着,对墨夜说:“不要紧,按照我说的方法去做,阵法就会有松动,我会趁这个时候将阵解了。”墨夜却没有回应。
怎么回事?楚弦音心中一动,难道有变故?正要给阵中阵注入灵力,却感到阵中的雾气流动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阵中世界猛地一震,阵法被撕裂了一个口子,一个软软的身体便掉了下来。
“银宵!”弦音急忙接住那孩子。银宵在他怀里缓缓睁开眼,断断续续地说着:“主人……快走……”
弦音立刻明了,原来竟是银宵强行以自身修为毁了这阵。他也顾不上说什么,带着银宵逃出了正在破碎消失的阵。
“咳!咳……噗!”弦音在剧烈的咳嗽中醒来,发现自己被韩信扶着,而韩信的布衣之上,尽是大片的血迹,定是方才破阵引发自己肺病发作,又吐了血。
韩信见他睁开眼,似乎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老师,您可终于醒了。听说您昨夜发病,今天凌晨开始吐血,差点没把学生吓死。”
弦音缓了缓神,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到巳时。”韩信说,似乎带着一丝怒气:“老师凌晨病发,侍卫辰时才告诉我,太不尽责了。”
“我没事。银宵呢?”他突然问,他记得在阵里的时候,银宵似乎受了重伤。他……会不会出事啊!
“您说那个白衣小童啊,墨夜说他出去为您办事了。对了,墨夜从外面抱回来一只受伤的小白猫,现在正在隔壁。老师,您身体哪儿不舒服?星岚已经去叫他了。”韩信扶弦音躺回床上。
受伤的……小白猫?弦音一愣,突然明白了。
“信,你回去吧。我很好,已经没事了。今天你还有很多事务要处理。若是想来照料我,就先把你的事做好。”弦音仙士道,虽然受了些内伤,却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严重。眉心一点冰冷的水渍,应该是墨夜化灵为自己护住了身体,银宵再以自身修为毁阵,自己才没受多大伤害。如果不是银宵替了他,被毁修为的就是自己了。
韩信听弦音声音发冷,是在命令他离开,他只好不得不听从。他从来不敢违背老师的命令。弦音这次吐血很厉害,他十分担心,刚要张口请求留下来照顾老师,就被弦音凌厉的眼神一瞪,立马乖乖回住所处理军事。
韩信把沾了弦音鲜血的布衣换下,随手放到一边,挽起袖子开始了男人与工作之间的战争。他打算把那一堆军务赶紧清理了好去照顾弦音。就这样一直到下午晚饭前,他终于把对齐的两套方案搞定了。
他心急火燎地把方案放好,绕过书桌拿起外套就要走,却突然发现哪里有点不对劲。
那染满了弦音鲜血的布衣,上面的血迹,正在慢慢变得浅淡,甚至有一部分,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