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璃收拢军心五天后,韩信就已经清醒。虽然不能长时间地处理军务,但好歹能主事了。弦音已经被星岚和银宵送到别宫,恢复了从前的装束。只是他的心脏上依旧插着那把匕首,在韩信身体没有完全康复,他的星辰没有恢复闪耀之前,谁都不敢把那匕首拔出来。
“哎,韩信,你觉得我做的怎么样?”韩信的房间,刘璃趴在床边问。当韩信清醒了以后知道刘璃成了全军偶像,着实吓了一跳。
“嗯,很好啊。多亏有你,不然,我的军队还不知道该乱成什么样子。”韩信躺在床上,笑着摸摸刘璃的头:“从我在汉中,在你的门前听到你唱歌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不一般的姑娘。”他漆黑的双眸中满满地都是刘璃的倒影,刘璃趴在他的床头,离他的脸好近,好近。近得能看清刘璃水色的薄唇,好似鲜嫩盈润的樱桃,一张一合,只要低下头,就能吻到。
长久以来压在心底的那份懵懂的感情一下子翻涌上来,好想,就这样吻上去。
韩信的脸突然红了:“小璃,我……我……”
“少主想批评她就直说吧。收拢了军心是不错,但这么招摇真是给我们带来不少麻烦。你知道凝枫为你挡下多少暗杀者吗?”星岚一边说一边走进来。
“批评我?韩信你嫌我做的不好怎么不早点醒来啊?还有你们四个,你们有主意你们倒是拿出来啊!出了事屁都不放一个,等我收拢军心以后才当马后炮,你们好意思啊!哼!”刘璃指着每个人挨个骂了一顿,头也不回地气冲冲出了门。
“小璃,小璃!……星岚,你说的我都知道,你何必气她。”韩信埋怨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少主,近来各方势力都对刘璃虎视眈眈,其中不乏顺天的推波助澜。主人重伤,没人能料到顺天的行动。刘璃现在相当危险。”星岚说话虽然毫不客气,却又句句在理。
韩信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微微叹了口气:“好了。星岚,你们做自己的事吧。”
等星岚离开,韩信便扶着墙缓缓站起来。“来人。”他唤道,立刻进来两个副将:“大将军,出了什么事?”
“把广武君请到客厅,我要去见他。”韩信吩咐道,提早洗漱收拾一新,来到客厅等候。不久,两个士兵就把五花大绑,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李左车送到韩信面前。韩信大惊,急忙站起来亲自给李左车松绑,将李左车扶到软凳上坐下。
“是谁把先生伤成这样的!”韩信怒道:“说!”那声怒喝夹杂了一丝内力,震得两名下属不由自主地跪下来,冷汗直冒。还从未见过大将军如此震怒的样子。
“回……回大将军……属下……属下和一些弟兄听说这老家伙曾经刁难过大将军,大家都十分气愤,就教训了他一下……”跪在地上的一个兵士哆哆嗦嗦地说。
韩信的目光渐冷,那神情竟与弦音有些相似:“我曾命令好好照顾先生,如今你们违背军令,自己找监察官领罚二十军棍。”斥退属下以后,韩信叫来两个侍女,恭恭敬敬地给李左车洗漱干净血迹,又让军医给他包扎好伤口。
李左车终于被收拾得有个样子了,韩信急忙以对待长辈的礼节拱手向他行礼:“先生,在下治下不严,冲撞了先生,让先生受苦了,是信的过错。信……信给先生赔礼了。”
李左车冷哼一声:“老夫不过是个败军之将,哪里敢当韩大将军如此大礼。如今老夫已是阶下囚,要怎样处置随你。”
“先生说笑了,信怎会处置您。先生给成安君所出灭我汉军之计,实在是精妙无双,连信都自问无法破解。先生如此睿智之人,信早已仰慕多时。如今遇到先生,这是信的荣幸。信有意向先生讨教一二,还望先生莫要吝惜才智,指点指点愚下。”韩信客客气气地说:“信决意向东击齐,北上攻燕,先生智计无双,如能赐教,信感激不尽。”
“赐教?哼,我一个败亡的赵国俘虏,有什么资格与大将军商议大事?我受赵国赵王之托,忠赵国之事,若是反叛赵国,那我又算什么?大将军还是把我杀了好。”李左车看也不看韩信一眼。
“先生高风亮节,愚下佩服。只是赵国成安君如此迂腐,赵国注定要亡。如此赵国,真的值得先生为之陪葬吗?”韩信却依旧谦恭地微笑着:“当初百里奚在虞国而虞国灭亡了,在秦国却使秦国称霸,这并不是因为他在虞国愚蠢,到了秦国就聪明,而在于国君任用不任用他,采纳不采纳他的意见。先生的计谋如此精妙,若当初让成安君采纳了先生的计谋,信也早被生擒了。成安君不懂惜才,那是他没能认清先生的才华,他那种行为是信所不齿的。"韩信表情坚决地请教说:"而我,会倾心听从你的计谋,尊重您的想法,希望您不要推辞。”
广武君见这个年轻人目光坚定而真诚,想起他之前以千两黄金悬赏,避免战乱伤到自己,又对自己礼待有加,又有些动容。只是看到韩信时不时皱着眉捂着胸口,又不禁担心韩信会记恨他曾重伤过自己,便下定决心拒绝,不过语气已经比之前好多了:"多谢将军厚爱。老夫听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老夫不过是个狂人罢了,不是什么圣人。只恐怕老夫的计谋不足以将军采用。”
韩信注意到李左车不经意间瞥向自己伤口的目光,立刻明白了李左车的担忧,便微笑道:“古语有言:‘狂夫之言,圣人择焉。’况且先生是在下打心眼里钦佩的人,先生才学是连我的老师弦音仙士提起都钦佩不已的。先生就莫要推辞了。至于在下的伤,早已无大碍。在下都不在意了,先生就也莫要在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