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霄,身为一城之主,该斩的就要斩草除根。你若有一丝懈怠,身后数十万的城民将为你染血身亡。”募然,黑暗中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云成霄,云涯之城的一城之主此时浑身一颤,屈膝跪下,对着黑暗叩拜,恭声道:“若不是师祖镇守着空寂黑狱,偌大的云涯之城,恐怕没有一个能让成霄真正放心的地方了。”
接过神铁银甲的慕寒正欲站起,却见云成霄跪了下来,吓得他也赶紧跪下。那被云成霄称为“师祖”的神秘老人,他自然不能对之不敬。
神秘老人在黑暗里打了一个哈欠,微微的呼声像是从极远处传来,但却在慕寒耳边清晰响起,仿佛有人正在自己耳边轻轻吹起,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成霄,你既然是一城之主,就不要对我这老不死的怪物随便跪拜了。去吧,我要休息了,近来越来越嗜睡了。”神秘老人有气无力地说着,极尽疲倦,少顷黑暗中就再也没有了说话声,只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时断时续,却充满莫测的力量。
“师祖。”云成霄惊叫一声,黑暗中再也没有声音回应,他黯然地摇着头,看着一旁捧着神铁银甲的慕寒,脸色才好了起来,说道:“穿上吧。”
慕寒应了一声,便把外面的青色长衫脱了,穿上厚重结实的神铁银甲,背后挂着黑色长弓,腰间佩着冷光闪烁的重刀,虽然整套神铁银甲将他遮了个严严实实,只留一双有神的眼睛在外,不过乍看起来,也是威风凛凛,神气活现。
“你叫慕寒。”
慕寒用仅留在外面的两只眼睛盯着云成霄,讶道:“城主,你如何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不过有一个我最疼爱的人,她平时很少说话,就算在我这个父亲面前也是沉默寡言,却在你被关在空寂黑狱的这段时间中,说了三次你的名字。我想如果自己不健忘的话,大概记住你的名字还不成问题吧。”云成霄看着一身银甲的慕寒,忽而又笑了起来。
“云溪幽。”慕寒在心里念着,脸上却没来由一红,他暗自庆幸自己穿着神铁银甲,如若不然,云成霄一定会认为他对云溪幽有非分之想。
云成霄拍打着银光闪耀的神铁银甲,将慕寒仔细打量了一次,点头道:“不错。”
然后,云成霄便跃出铁笼子,在泥渊上凌空踏步而过,落到空寂黑狱的对面,一道透进强光的大门又被打开,他看着在铁笼子里伸出脑袋的少年,道:“下来吧。”
慕寒纵身一跳,落到巨蟒的背脊上,这凶煞的庞大生物此时服服帖帖匍匐在他脚下,让他飞身而过。
从泥渊高空悬浮的铁笼子,到空寂黑狱的彼岸,慕寒原本以为是很短的一段距离,走了一遍才发现极长,若是他施展御空术掠过,恐怕飞了一半就要掉到泥渊里。
出了面前强光萦绕的玄门,一个庞大的传送法阵就出现在身前。
对传送法阵慕寒还算有一点了解,也曾听凌弘文说起,但却从来没有见过,此番见到,不由在心里赞叹不已,老祖宗留下的精妙智慧,他不得不佩服。
一道白莹莹的光辉如从天穹洒下,透彻晶莹,如流水般清澈灵动,又如云雾般飘渺无影,将整个法阵照亮。
光辉底下,是一道庞大的阵图。阵图周围,组成法阵的阵势绕着光辉旋转,一颗颗青滢滢的灵石镶嵌在阵势各处,为法阵源源不断提供能力和灵气。
云成霄站在传送法阵边缘,说道:“慕寒,知道我为何要将你关在空寂黑狱么?”
“如果不是在空寂黑狱的话,我想在城里叛徒身首异处之前,我便去了黄泉路,探那幽冥鬼府了。”慕寒对于这些事情当然一清二楚,空寂黑狱虽然恐怖,但却是他的护身符。
“虽然将露出狐狸尾巴的叛徒尽数斩杀了,但城中的叛徒却不是一下子能够除尽。你现在穿上神铁银甲,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银衣卫了,再加上你本身化气境五重的修为,我想没人能够认识你。”
慕寒点了点头,看着云成霄迈步进了传送法阵,他也连忙跳了进去。
一道亮白的眩光汹涌而来,被这道光芒一照,慕寒就觉得眼前一片刷白,身子旋即腾空而起,在扭曲的空间里飘移。
仅仅是几个瞬息的时间,慕寒就感觉到双脚重新踏在实地上,眼前强盛的眩光渐次散去。
这是一个极大的广场,一把把巨大的石剑林立广场各处。石剑光芒耀眼,充满灵力,汇聚的光芒构成一个法阵。
闯去云涯殿的时候,慕寒就看见过这插着一把把石剑的广场,却没看出就是一个传送法阵。而现在,等两人出现在广场之上时,石剑闪耀的光芒退去,又恢复曾经的普通模样。
云成霄向云涯殿走去,慕寒便不急不缓跟在身后,神铁银甲没穿习惯,让他感觉很是笨重,好在他修为不低,倒也不会觉得累。
“云涯之城的叛徒被斩,我想鬼界一定会做出反应。昨天深夜在云涯殿商议大事,便是云某察觉到最近情况的异常,这种感觉来自于千岛盟的结盟,而且是在恶鬼岭,云某觉得这一定和鬼界有关系,于是召集城里高手,想要探讨一番,却又担心城里早就埋伏了奸细,迟迟找不到一个好的方式开口。”
云成霄顿了一下,又道:“慕寒,昨晚你的到来,倒让云某真正下决心了,是有一些事情迫在眉睫了,必须去做。”
慕寒也不瞒着自己的心思,开口问道:“以鬼界不择手段的行事态度,恐怕他们要破云涯之城,便是各个方面都做了精打细算,而且会不死不休。城主又有何打算,要抵挡住鬼界的冲击?”
云成霄的脚步猛然停了下来,他高大魁梧的身子微微一颤,转过头来却若无其事地说道:“这个云某自有打算,云涯之城虽然是做普通的仙城,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对象。慕寒,让你扮成银衣卫,却是有一个请求拜托于你。”
慕寒连忙躬身道:“不敢,城主尽管说。”
云成霄摸出一个雕刻着神鸾的银色令牌,递了过去,淡淡说道:“凭此令牌,让一百银衣卫听令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