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银衣卫,不知城主是要交予何等大事?”慕寒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将雕琢着神鸾的银色令牌接了过来。
一百名银衣卫,就相当于慕寒拥有了一百名化气境五重的修仙者作为属下,这一股势力,比起飞风门来不知要大了多少倍。
当然,慕寒也知道一定是一件对云成霄极为重要的事,所以在云涯之城如此紧急的状况下,他才会将一百银衣卫交给自己。
“虽然云某早就察觉到局势变化有些异常,但不知道是鬼界要下狠心攻破云涯之城。慕寒你将生死置之度外来我城告之这个消息,对云涯之城有莫大的恩德,云某不应该再让你冒险出力了,可是云某实在不才呀。”
站在云涯殿高大的殿门前,云成霄用手指敲打着刷着朱漆的重门,眼神空洞洞扫过一座座辉煌的宫殿,它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互诉辉煌,那么不久之后呢,是否会浸泡在血色海洋里。
慕寒摇头道:“我本是神战大陆上一个默默无闻的野小子,城主不计较我擅闯云涯殿的罪名,还对我礼遇有加,实在让我受宠若惊。再者言之,鬼界是我人族共同的敌人,城主有什么事交到我身上,那便是看得起我了。”
“鬼界是人族的共同敌人。”云成霄苦涩一笑,赞赏道:“你这个自称为‘野小子’的少年,却比大陆无数高手都要聪明。如果人人都有这样的见识,强大的妖魔鬼怪或许早就在大陆上销声匿迹了。”
“城主谬赞了,还是说说我能为云涯之城做些什么吧。”慕寒挠了挠头,被云成霄一夸,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云涯之城的事云某已经有了安排,不说一定,但云某会尽最大努力保住这座城池。然而在如此紧要关头,却还是有一些事情顾及不到。云某是个城主,但更是一名父亲。有时候绝境的产生并不是因为敌人的强大,而是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尽到所有的责任。慕寒,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云成霄看着身后重甲加身的少年。
“城主,你是说……”慕寒又想起那名冰冷绝美的女子来。
“不错。”
云成霄看到慕寒眼中闪烁着犹豫的光芒,便知道这少年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他走进清冷宽阔的云涯殿,叹道:“云涯之城我会做最好的安排,让它坚不可破。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希望幽儿留在云涯之城里。”
慕寒走进云涯殿,殿门两旁便有两个飘着幽香的玛瑙香炉,还有数个古朴沉重的大鼎,门廊画壁皆是游龙走凤,神采飞扬,不知这些象征着辉煌的事物又能保留到几时。
云成霄在一座大鼎旁停了下来,他看着满殿的珍贵器物,道:“鬼界虽说让千岛盟攻我云涯之城,但任谁都能看出,这只是一个幌子。不过就算是虚招,也不能不留意。所以,慕寒,你其实是要一次帮我两个忙。”
慕寒点头道:“我知道。”
“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少年。”云成霄猛然弹了一下古朴的大鼎,一阵沧远悠久的鼎声缓缓荡漾开来,他迈步继续向云涯殿深处走去,说道:“如果云涯之城不是危机重重,云某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你留在身边重用。不过云某也知道,像你如此年纪的少年,只怕志在整个大陆,而非小小的一座仙城。”
“城主说笑了。”慕寒摇着头,却并不反驳,他看着云成霄的身影越变越小,才晃过神来,提步追了上去。
昨天深夜到这云涯殿来,慕寒倒一直未曾仔细看过整座大殿,现在看来,整座大殿极为空旷,从殿门到大殿最深处的黄金玄椅,便有数十丈的距离。
云成霄登上玉石雕砌的高台,坐在金光凛冽的黄金玄椅上,道:“在接管一百银衣卫之前,云某还有一个小忙,需要少年你出手相助。”
“城主尽管说,慕寒不说粉身碎骨,但必定全力为之。”慕寒知道,鬼界汹涌来袭,多自己一个人留在云涯之城也帮不上多少忙,唯有帮助云成霄解决后顾之忧,这样他才能把全部心思放在巩固云涯之城的防御上,尽量保住这座仙城。
“也是有关幽儿。”云成霄沉重的脸色忽然充满着慈爱,藏着皱纹的眼睛带着笑容,“幽儿这孩子性格孤僻,从小到大受尽仰慕,却从来没有一个好朋友。云涯之城是她的家,但她未曾好好熟悉这个家,没有交派的任务,几乎每天都待在这深深的宫殿里,和自己说话,与武器为友,其实她是想融入这个世界的。”
“慕寒。”云成霄再次看着一身银甲的少年,道:“今天你便带着幽儿好好在云涯之城走走吧,明天清晨,就和幽儿领着一百银衣卫离开云涯之城。”
“好。”慕寒答应了下来,或许说,他无法拒绝。
“那你在这里稍等片刻。”说罢,云成霄就从玉石高台下来,转到黄金玄椅后方的金丝屏风,就再也不见了身影,大概是从后方的门进了云涯殿的内室。
慕寒出了云涯殿,毕恭毕敬站在殿门旁,装成一名普通的守门银衣卫站好。没过多久,一道绰约的白色人影就从远方款款而来。
慕寒看着那道熟悉的倩影,心没来由一跳,等她走进,才耐着心跳打量着这一张让人心惊肉跳却不会生出丝毫不轨之心的脸,反正穿着神铁银甲,自己被遮了个严实,所以他也不怕被女子发现后而窘迫。
“爹爹呢?”白衣女子半只脚踏进了云涯殿,不过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又缩了回来,精致的秀眉微蹙,朱唇低声念着。
白衣女子看了殿门旁的银衣卫一眼,便转过身去,向着来时的路走去,却在要下台阶之时又回过头来,望着那双流露在外的眼睛,道:“是你。”
这样也能看出来,慕寒在心里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对这白衣女子有了一丝佩服,看着她冷眼瞧过来,连忙半开玩笑地躬身道:“银衣卫拜见大小姐。”
“哼。”云溪幽冷哼一声,白皙脸庞上的冰寒之意更盛。
慕寒在心里暗暗叫苦,心想这白衣女子性情冰寒,自己与她并未有多少交情,和她不知轻重开玩笑不是自讨她的嫌疑。
穿着神铁银甲的少年有些愁眉苦脸,因为他不曾看见,白衣女子冷哼后转过头去,冰寒的脸颊上有一抹微笑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