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夜风吹得营房布帘轻轻的晃动,两个刺客萎靡不振的被绑在营角,其中的老者更是不济,手臂被断,失血过多,脸色变得煞白,只是强撑着罢了。
一个冷风随着布帘掀开吹进了营房,老者被冷气一激顿时有些清醒。抬头看到斩断自己手臂的王伯进来,虚弱的冷笑道:“要杀人灭口了?”
王伯不说话,拔出一把细剑,冷然道:“记住,你死在孤狼之手。魂归阴曹,莫要说错了。”说着提剑向前一刺,深深的扎入了老者的心口。
那老者做为刺客也有二十多年了,一听王伯自报家门,便知道对方是谁了。想当年他刚吃这碗饭时,孤狼就名满中原了,死在孤狼手上的人更是不计其数,然而却在数年后便销声匿迹了,本以为孤狼已身死,哪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他。
老者心脏被刺,鲜血直往喉咙里冒,哼哼几下便气绝身亡。
女刺客眼见王伯刺死了老大,也不吃惊,心想只要不是那恶心的死法,被刺死倒也可以接受。接着胸口一疼,意识便渐渐散去。
王伯摸了摸两人颈部,确认已死,站起身来,低头想着:少将军还是妇人之仁啊,不过总比以前长进了。
脸色一缓,悄悄地走出了营房。
第二天中午,营房的门布帘子不知道被谁掀开的,阳光晒满了整个营房,刚醒的王琦被阳光照的耀眼。眯着眼睛起身,觉得嘴巴干渴异常,便向外喊道:“拿些水来。”说完觉得体力不支,无奈再次躺了下来。
“小鹰哥哥你醒了。”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营房门口传来,然后便是急促的脚步声。
王琦一听声音就知道,能叫他小鹰哥哥的也就是宝公主,看到她拿着碗站在床边,接过她手中的碗,随口问道:“宝丫头,你怎么来了。”
宝公主委屈的说道:“我昨天晚上听说你被刺了,就想来看你,谁知道父皇不准我那么晚出来,说是不安全,我才今天来的。”然后表情愤怒,“我听说你们抓到了两个刺客,就像把他们的左臂刺两个透明窟窿给你报仇。”顿了顿,又沮丧的说道,“哪知道我来了才知道,他们都死了。”
死了?王琦吃了一惊,昨晚不是还好好地吗?随即想起昨晚他睡着前,王伯好像是在自己耳边说过要杀了两个刺客云云,只是当时他都快昏迷了,没往心里去。等会再问王伯吧。王琦对于死了的刺客倒也并不心痛,昨晚便起了杀心,后来还是不忍,才将他们关押。现在死了,倒是去了他的心事。
“小鹰哥哥,你怎么了?”宝公主见王琦不说话,还以为他身体有什么不适,焦急问道。
“哦,没什么。”王琦回答,“皇上已经知道我被刺了?皇上的病好了吧?”
“恩,父皇经过两天修养已经大好了。昨晚城卫军统领就来报告了,父皇听了后大发雷霆,痛骂那些人贼心不死,回去后要狠狠地杀一些。我就问父皇那些人是谁?父皇却不告诉我。”宝公主撅着嘴,心中不痛快的说道。
王琦暗自心想:怕是符坚也知道是长安的某些人要加害他,却又不敢相告,怕双方起冲突,闹的无可收拾。
这帮人在他还是轻骑将军是就在阵前放暗箭,想置他于死地,这倒还可以想明白,纯粹是父债子还,为了报复,能成最好,若是不成,他一个小小的杂号将军也不能将他们如何。
可如今他高居冠军大将军、都乡侯,独领一军,手握大权,这帮人还敢以这么明目张胆的方式刺杀与他,这就有问题了。难道不怕他查明真相后报复?还是想杀他的主谋也是位高权重,不怕他的报复?
想到此次王琦悚然而立,这次刺杀怕是不简单那。
宝公主看王琦突然站起来,惊呼一声。
王琦看她被吓到了,忙安慰道:“没事没事,我突然肚子饿了,想吃点东西。”
“吓我一跳,还以为小鹰哥哥你中邪了呢。”宝公主拍拍胸口,尤有余悸,“恩,那我去拿点饭菜来,我亲手做的喔。”
王琦含笑答应,等宝公主出去后,坐在床上沉思。
等宝公主端着饭菜进营房没多久,营房内就传来了王琦的惨嚎:“果然是你亲手做的?”
洛阳北城的意见阴暗的民房里。
一个男人静静地坐在床上,另一个则在床边来回踱步。
走动的男人以一种沙哑的声音说道:“高总管,为何任务失败,我们还要这么逗留一晚。要是我等行踪败露,是要杀头的。”
“急什么,总要探听点情况再回去,要不然你家主人和我家主公能饶得了我们?”那个坐在床上的高总管嗤笑道。
等了良久,走动的男人不见高总管动身,终于忍不住:“若是高总管还不走,我可要走了。”
高总管见他已是焦虑之极,缓缓起身下床,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恩,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
突然,高总管惊恐的望着那男人的后面,喊道:“是谁?”
男人不疑有他,转头望去,哪有什么人,知道不对,想往后疾走几步,可惜已经来不了,只觉得喉咙一疼,鲜血突突的往外冒。
男人双手捂着喉咙,死命的盯着高总管,嘴里赫赫作响,仿佛在问为什么。不一会,就双腿一蹬,闭目而死。
高总管蹲下身去,将手里的匕首往死去男人右手一塞,使劲的帮他握紧。再往他怀里塞了一块牌子和一张画布。起身后叹道:“你也不要怪我,我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说完,便窜出房子,向城外急步走去。
没过片刻,城卫军便把这件民房重重包围,当他们踢门进去后,只发现一具男尸横死在地上。
带队的军官赶紧派人向符坚禀告去了。
洛阳皇城中的符坚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和慕容垂商议王琦被刺事件。符坚听到幕后主谋被找到,不过已然身死。就派慕容垂去详查。
等慕容垂赶到现场时,仵作已经做了初步的验尸。
“有什么结果吗?”慕容垂问那个仵作。
“禀将军,死者是被他手里的匕首割开喉咙,失血过多而死。没发现有中毒和打斗的痕迹,小的初步判断乃是自杀。”仵作恭敬地说道。
慕容垂听后也不置可否,转向城卫军带队的军官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个人是幕后主谋?并且藏身在这里?”
军官回答道:“末将是接到有人举报,说是昨晚看到有几个黑衣人在这房子里进出,属下便带队前来包围了这个房子,等属下带队进来,这人已经自刎身亡。”说着拿出一张画告和一个牌子。
慕容垂接过画告一看,不出所料,是王琦的画像,一看那个小牌子却是大吃一惊,急声问道:“那报信之人呢?”
军官见状,忙道:“报信之人只是传了口信给门口的兵丁,等我出来,人就不见了。”
慕容垂眯缝着细眼,嘿声冷笑。吩咐道:“尸体放到衙门里。别动,这些证物我拿走。”
军官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忙不迭的答应。
慕容垂望望西边,哼了一声。转身上马,向皇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