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坚传召王琦进洛阳皇城,来传旨的是熟人于龙。
传完旨,于龙客气的解释道:“本来皇上听说将军受伤,是不想召见的,唯恐将军伤势变重。只是刚才,城卫军抓到了指使刺客的幕后主谋,有重大发现。皇上听说将军抓到了两名刺客,所以皇上才无奈请将军去一趟。”
王琦也是笑容满面的道:“真是多谢皇上体恤了,我的伤势伤势虽重,但乘马车过去,料想也没什么大碍;况且这次刺杀的对象是我,皇上召我去也是应当的。”
“既然如此,如若将军不嫌弃就和洒家同车。”于龙笑道。
“于总管客气了,请。”王琦摊手作势道。
正当两人准备上马车。报公主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却是听说符坚要召见王琦,担心王琦伤势,不放心。
“小鹰哥哥,你伤势未好,怎么可以舟车劳顿啊。不行,我也要去,路上好照顾你。”说着急忙拉住王琦手臂,气鼓鼓的嗔道,“父皇也真是的,偏要在这个时候召见你。”
王琦拍拍她的手,微笑道:“好了,别闹了,皇上召见我肯定有要事。你就和我一起去好了。”
宝公主这才转嗔为喜。
“参见宝公主千岁。”于龙对于这位皇帝爱女很是恭敬。
“恩,于总管也在啊,我和小鹰哥哥一起坐我的马车去,你在前面引路吧。”说着也不顾于龙是否答应,便拉着王琦往她的马车那跑了过去。
王琦匆忙回头,给于龙一个歉意的眼神,也就随着宝公主上了她的香车。
一上车才觉得庆幸,宝公主的马车里不知道垫了什么动物毛皮,纯白无暇,异常柔软,整个车子里弥漫这一股女儿家的芬芳,躺在车里倒也舒服。旁边的宝公主还时不时的给他送两个果脯,王琦觉得古人所说的醉卧美人膝怕就是像他这样吧。
一到洛阳皇城内苑,于龙下了马车引着两人来到了建章宫。
乘着于龙进去禀告的时机,王琦对宝公主说道:“等下你不要进去了,先去你的寝宫吧,好好休息。见了皇上后我就不去城外大营,直接回城里的住所,要是你想见我,就直接去那好了。”
宝公主一听不愿意,抗声道:“我不回寝宫,我直接去小鹰哥哥的府里等着你。”
“那你不见你父皇了?”王琦笑道。
“哼,父皇不好,现在还召见你,我不理他。”宝公主余怒未消的轻声哼道。
王琦微笑着摸摸她的秀发,柔声道:“依你。去了就别乱跑。反正我府上的亲卫都认识你,你直接去好了。”
宝公主笑呵呵的转身而去。王琦望着她离去时欢呼雀跃的背影,不由得觉得心中某块地方暖洋洋的。
“冠军大将军、都乡侯觐见!”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声音。
王琦走进建章宫,见到慕容垂竟然也在,有些诧异,也不多去想。
令他厌恶的跪拜礼终于没有行成,符坚和蔼的给他加了一个跪垫,允许他不用跪坐。直接盘腿坐着就好。
来到这乱世也一个多月了,跪坐这个古老的传统,简单的说跪坐就是礼仪之基本要求。不同于跪坐,盘坐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一种不庄重,更逞论在君王面前。符坚能考虑王琦的伤势,而允许他盘坐,对他宠信可见一斑。
“慕容爱卿,你将刚才所得的东西给小鹰看看。”符坚脸色有些阴沉,沉声对慕容垂说道。
“遵旨。”说着,慕容垂拿了个小牌子给王琦。
王琦接过来一个,很普通的一块长方形的小牌子,入手沉重,应该是金属制成,看看色泽应该是铜。只是牌子的底端刻着几个字,是繁体的隶书字体,只认得最下面的一个“高”字,上面两个却是字体繁琐,比划甚多,猜不到。心中苦笑了一声,想不到到了古代,他都快成文盲了。
符坚看王琦一脸苦相,还以为他认出这个牌子的来历了,阴沉的脸色不变,说道:“小鹰,昨天你不是抓了两个刺客吗?有没有问出点什么?刺客有没有说持有这块牌子一个姓高的,在龙骧府里的人?”
一连几个问题,显然符坚心里有七分愤怒,同时有三分侥幸,他既希望能抓到幕后主使的人,也希望抓到人不是他心中所想之人,这种矛盾的心里折磨着他,让他恼怒不堪。
原来不认识的两个字是“龙骧”,王琦听符坚连发几问,倒也不隐瞒,坦言道:“末将确实在昨晚抓到两名刺客,两人因伤势过重,熬刑不过,今早已经死了。不过末将却是问到一点东西,他们是和一个叫高总管的人接头的。”
符坚听到王琦这么说,一个踉跄,两个都是自己的爱将,这该如何是好?
“皇上你没事吧。”慕容垂上前上步。
“朕没事,来人,传侍中权翼。”符坚有气无力的说道,却是希望他这个第一智囊能给他出出主意。
不一会,王琦看到一个五十开外,身材中等,略显消瘦,留着三尺胡须的老者走进了建章殿。
符坚也不待他行礼,急忙把慕容垂在城卫那边得到情况和王琦所说的讲了一遍。说完,符坚就迫不及待问道:“爱卿,你以为此事如何。”
权翼低头思索了一会,抬头道:“皇上,微臣首先有一个个疑问想请教冠军将军。”
符坚挥挥手,意思是让他随便问。
权翼先向王琦行了一礼,凝声问道:“下官想问将军,两个刺客是否有描述和他们接头的高总管样貌如何?”
“这个倒是并没有说,招供的刺客也是个小角色,所知不多,就连高总管这个名字都是她无意听到的。”王琦回答道。
权翼皱了皱眉头,转身向符坚道:“皇上,此案甚是蹊跷。微臣也不敢断言,若是断定龙骧将军为幕后主使,却又说不通,微臣有三处疑问。龙骧将军远在督、梁二州都督军事,而刺客所言却在长安接头,此乃疑问一;已死的高总管在知道刺杀失败后仍反常地逗留洛阳,此乃疑问二;举报之人在报信后却不要赏钱,销声匿迹,此乃疑问三。”
符坚一听很是高兴,喜道:“那爱卿所言就是有人陷害龙骧将军?”
“微臣就事论事,具体如何还要请皇上定夺。”权翼一脸平静的答道。
符坚倒是无所谓,反正只要有疑点就好,就能慢慢查,想着倒是对王琦颇有内疚之意,毕竟被刺受伤,他这个未来老丈人还不能为他找到凶手。
沉吟一会道:“小鹰,这件事情你放心,朕一定彻查。”顿了一会道,“朕封你为洛州刺史,统帅冠军镇守洛阳。你在洛阳好好养伤,等明年开春回长安,朕为你和宝公主办婚宴。”
王琦一听暂时不用去长安,也是开心,长安估计是暗流汹涌,不去则可以韬光养晦。而且五万冠军还需操练,不然五万刚拿起刀枪的农民没有一点战力。
王琦忙跪下谢恩。
等王琦出了皇城,天色已经渐晚。王伯等人因不放心,带着大批亲卫在皇城外等他。
王琦低着头,缓步走着,也没看到王伯他们。心中却是在想今天在御前的应对,被城卫军抓到的高总管是龙祥将军的人,那就是刺杀他的主谋了;不过听那个侍中权翼分析也有几分道理,很明显的有人嫁祸,那到底是谁呢?为什么又要嫁祸给龙骧将军呢?嫁祸人,为什么要扯上他呢?一个个问题绕来绕去,让他脑瓜仁生疼。
“少将军。”王琦脑袋里繁琐的问题被打断了,茫然的抬起头,却见王伯、周毅和赵峰都在,还带着大批的亲卫,心知他们是不放心他,怕再出意外。顿时心里如同夏天喝道一拼冰镇啤酒般的舒畅,有那么多人在他身边,忠于他、爱戴他,还有什么可怕的,胸中豪气顿生。
“走,回府。”王琦一阵吼,不过吼得有些变音,他忘记自己有伤在身。
王伯扶着他上了马车,向暂居王府缓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