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逸待劳的汉军给了吴楚联军沉重有利的打击。兵疲粮尽的吴楚联军只得引军撤退。这时周亚夫即派精锐部队追击,吴楚联军被攻破。楚王刘戊被迫自杀,吴王刘濞丢弃了大部分军队,只带几千亲兵将士逃到了丹徒,企图依托东越做最后的挣扎。周亚夫乘势追杀,俘虏了吴国将士,并悬赏黄金千斤捉拿吴王。一个多月后,东越王在汉军的威胁和利诱下,杀了吴王刘濞。周亚夫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将七国之乱的主力—吴楚联军的叛乱平息。很快,其他数国也一一被击败,七国之乱彻底平定。
周亚夫能根据敌我双方兵势的情况,充分利用地形、兵势之利,灵活处理进攻和防守的关系,采取以防御为主的战略手段,完成了通常用战略进攻才能完成的任务,的确不愧为“通于九变之地利”的军事统帅。
朱元璋巧施诈降计
陈友谅占据江州,朱元璋一直被他视为心腹之患,遂率所有兵力顺流而下,攻打朱元璋,元顺帝至正二十年攻占采石(今安徽省马鞍山市长江东岸)和太平(今安徽当涂),自立为帝,国号为汉。紧接着,陈友谅又率领“江海鳌”、“混江龙”、“塞断江”、“撞倒山”等巨舰,进逼应天(今江苏南京)。
大兵临前,朱元璋的部下将士难免有些紧张。因为陈友谅的水军数量是朱元璋的十倍,又善于水上作战。有些人竟主张撤退或投降。朱元璋听取了刘基的建议,决定诱敌深入,打伏击战。
朱元璋召来康茂才,让他给陈友谅写一封诈降信。原来这康茂才是元朝降将,本是陈友谅的老友,朱玩璋认为他是诈降的合适人选。
康茂才欣然答应,他说:“陈友谅不讲信义,把我的同乡好友徐寿辉杀害,我正要报此大仇……”于是修书一封,信上说:
“建议兵分三路进攻应天,茂才所部把守应天城外江东桥,愿为内应,打开城门,直捣帅府,活捉朱元璋……”康茂才派一名陈友谅熟识的老仆去送信,临行之际,康茂才以防露出破绽再三叮嘱。
陈友谅读了康茂才的信,心中不免高兴起来,他想,自己大军一路势如破竹,谅他康茂才也不敢诈降。但他还是反复盘问老仆人,老仆应对如流,因为老仆言辞恳切,使陈友谅深信不疑。
他当即对老仆人说:“我马上分兵三路取应天,到时以‘老康’
为暗号,但不知茂才所守之桥是木桥还是石桥。”“是木桥”。老仆答道。
送走老仆人的第二天,陈友谅水陆并进。数百艘战船在他亲率之下顺江而下,前哨到大胜港时,遭朱元璋手下将领阻击,无法登岸,又见新河航道狭窄,于是下令直奔江东桥,以便和康茂才里应外合。
船到江东桥,陈友谅见是一座石桥,心中起疑。原来,朱元璋为了防备康茂才的假投降变成真投降,已于当天夜里把木桥改造成石桥了。陈友谅急命部下高喊“老康”,喊了多时,竟无人答应,方知中计,急令陈友仁率水军冲向龙湾。几百艘战船聚集于龙湾水面,陈友谅下令一万精兵登陆修筑工事,企图水陆并进,强攻应天城。
此时,只见卢龙山顶上黄旗舞动,战鼓齐鸣,朱元璋的大将徐达、常遇春率军分从左右杀来,修筑工事的一万精兵顿时被冲得大乱。尽管陈友谅大声呼喝,仍然制止不住,败军逃到江边,蜂拥登船。陈友谅急令开船,哪料正当退潮之际,近百条战船全部搁浅,徐达与常遇春乘势上船追杀,陈友谅溃不成军,只好跳进小船逃跑了。
朱元璋巧施诈降之计,诱敌深入,打败了十倍于自己的敌人,从此改变了敌我力量的对比,争得了战争的主动权。
柏举之战
吴国是春秋晚期兴起于南方地区的一个国家,它在发展过程中,与南方地区的强国楚国产生了尖锐的矛盾,以至长期付诸武力,兵戎相见。从公元前584年第一次“州来之战”起,两国之间在短短的60余年时间里,曾先后发生过十次大规模的战争,其中吴军全胜六次,楚军全胜一次,互有胜负三次。总的趋势是,吴国逐渐由弱变强,开始占据战略上的主动地位。它终于导致了吴楚两国决定战争胜负的“柏举之战”。
吴王阖闾是一位英明有为的君主,他即位以后,励精图治,发展生产,改良吏治,整军经武,“立城郭,设守备,实仓廪,治兵库”,并大胆起用伍子胥、孙武、伯嚭等外来杰出军政人才,积极从事争霸大业。这时,西方的强楚,就成了吴国胜利前进道路上的最大障碍。换句话说,也就是只有在过去积小胜的基础上,从根本上打垮或削弱楚国,阖闾才能实现自己成为中原霸主的梦想。吴楚战略决战箭在弦上,势在必行。“吉人自有天助”,楚国当时的现状,为阖闾梦想得以实现提供了极为有利的契机。
进入春秋以来,楚同晋国长期征战,争霸中原,搞得民疲财竭,国力衰竭。同时楚国内部政治黑暗,军事无能,民众怨愤,君臣离心,也给敌国创造了可乘之机。所以说,当时的楚国虽然貌似庞然大物,余威尚存,可其实早已是外强中干,是经不得风雨飘摇的,吴楚柏举之战前夕,楚国实际上已经处于战略上的被动地位了。
当然,从整体实力上来说,楚对吴还具有一定的优势。所以当公元前512年阖闾第一次提出大举攻楚的战略计划时,睿智的孙武即以“民劳,未可,待之”的理由加以劝阻。不过吴国君臣并未消极地守株待兔,他们的厉害,就在于他们从不消极等待敌方出现破绽,而是积极运用谋略,主动创造条件,完成敌我优劣对比的转换。
公元前506年,给楚国致命一击的时机终于来到了。这年秋天,楚国大军围攻蔡国,蔡在危急中向吴国求救。另外,唐国国君也因愤恨于楚国的不断侵凌勒索,而主动与吴国通好,要求助吴抗楚。唐、蔡两国虽是小国,但位居楚国的北部侧背,战略地位相当重要。吴国通过和它们结盟,遂可以实施其避开楚国正面,进行战略迂回、大举突袭,直捣腹心的作战计划。
同年冬天,吴王阖闾亲率其弟夫概和谋臣武将伍子胥、伯嚭、孙武等,倾全国3万水陆之师,乘楚军连年作战极度疲惫,东北部防御空虚薄弱之隙,进行战略奇袭,吴军溯淮水浩荡西进。以3500精锐士卒为前锋,在蔡、唐军配合导引下,兵不血刃,迅速地通过楚国北部大隧、直辕、冥阨三关险隘(在今河南信阳南),挺进到汉水东岸。取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战略效果。这堪称实践孙武“以迂为直”原则的杰出典范。
楚军在极其被动的情况下仓猝应战。楚昭王急派令尹囊瓦、左司马沈尹戍、武城大夫黑、大夫史皇等人率军赶至汉水西岸进行防御。两军隔着汉水互相对峙。楚军中左司马沈尹戍是一位头脑冷静的优秀军事指挥家。他针对吴军作战的特点,向统帅囊瓦提出如下建议:由囊瓦率楚军主力沿汉水西岸阻击吴军的进攻,正面牵制吴军。
而由他本人北上方城(今河南方城县境),征集那里的楚军,迂回到吴军的侧后,毁坏吴军舟楫,阻塞三关,切断吴军的归路。尔后与囊瓦所率的主力实施前后夹击,一举消灭吴军。
囊瓦起初同意了沈尹戍的建议,可是待沈尹戍奔赴方城后,却又听从武城黑和史皇的挑拨怂恿,出于贪立战功的心理,而一改原先商定的作战计划,采取冒进速战的方针,不待沈尹戍军完成迂回包抄行动,即擅自单独渡过汉水向吴军进攻。
吴军见楚军主动出击,大喜过望,遂采取后退疲敌、寻机决战的方针,主动由汉水东岸后撤。囊瓦果然中计,尾随吴军而来,自小别(在今湖北汉川东南)至大别(今湖北境大别山脉)间,连续与吴军交战,但结果总是失利,由此而造成士气低落、军队疲惫。
孙武见楚军已陷入完全被动的困境,于是当机立断,决定同楚军进行战略决战。十一月十九日,吴军在柏举(今湖北汉川县北,一说湖北麻城)列阵迎战楚军。阖闾弟夫概听从了孙武的分析,认为囊瓦素来不得人心,楚军无死战之志。因此主张吴军立即主动发起攻击。并指出,只要吴军一进攻,楚军就必然溃逃,届时再以主力投入战斗,必能大获全胜。但阖闾出于谨慎而否决了夫概的意见。夫概不愿放弃这一胜敌的良机,便率领自己的五千部属奋勇进攻囊瓦的军队。楚军一触即溃,阵势大乱。阖闾见夫概部突击成功,乃乘机以主力投入交战,扩张战果,大胜楚军。囊瓦失魂落魄,弃军逃奔郑国,史皇战死沙场。
柏举之战是春秋晚期一次规模宏大、战法灵活、影响深远的大战。吴军灵活机动,因敌用兵,以迂回奔袭、后退疲敌、寻机决战、深远追击的战法,一举战胜多年的敌手楚国,给长期称雄的楚国以沉重的打击,从而有力地改变了春秋晚期的整个战略格局,为吴国的进一步崛起,进而争霸中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吴军的取胜,首先是修明政治、发展生产、充实军备的结果。其次也是善于“伐交”,争取晋国的支援和唐、蔡两国的协助的产物。其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在于其作战指导上的高明。一是采取疲楚误楚的正确策略,使楚军疲于奔命,并且松懈戒备;二是正确选择有利的进攻方向,“以迂为直”,乘隙蹈虚,实施远距离的战略袭击,使楚军在十分被动情况下仓猝应战;三是把握有利的决战时机,先发制人,一举击败楚军的主力;四是适时进行战略追击,不给楚军以重整旗鼓、进行反击的任何机会,最终顺利地夺取战争的胜利。
楚军的失败,在于其政治腐败、内部动乱、将帅不和、四面树敌、自陷孤立。从军事上看,则在于其疏于戒备,遭致奇袭;在于其主将贪鄙无能,临战乏术;在于其轻率决战,一败即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