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天空是蓝的,万里晴空,一片湛蓝。那种蓝是浅浅的,就像是块蓝水晶,它给人的感觉总是那样纯洁,清爽。
肆钰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整个心仿佛都是空的,只有眼球前的这个蓝天。这时候也许会有只燕子掠过,但是,它那乌黑光亮的羽毛与蓝天相比,怎能及呢?深吸一口天空带来的空气,好清爽!云儿来了,在它们的衬托下,天空越发地湛蓝,越发的清纯。
“启禀皇上。”肆钰回神,望着那高高坐在龙椅上的男人,明净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黝黑深邃的眼眸,泛沉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年约四十左右,可是从他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四十而惑的感觉。“洛阳城中旱灾,百姓不是都传说是相府小姐黎狸的错吗,今天我在此作法,便将她请到这里,也好化解了这灾星不是。”肆钰嬉笑着说道。
隋钰帝侧目望着黎狸:“当真如此?”
小狸只是低头莞尔一笑,沉默着点点头。
隋钰帝沉思片刻,望着肆钰:“既然如此,人也到了,你便开始作法吧。”
“是。”肆钰点头,走到那祭坛前面,说真的,做法这事,她还真没有做过呢。犹犹豫豫的望着眼前的祭坛,始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嗯?隋钰帝望着毫无动作的肆钰,这不是人都到了吗,还在等什么呢?
肆钰出神,望着祭坛面前的小狸,不知不觉又想到了那张画像。画像中,花朵之下,是春意卓然的叶子。画家用墨点染叶片,繁密而有致。若不是有十分的用心,断然不会画出这样有风骨的叶吧?从小小叶芽开始,叶子就不断地吸收养分,顶着风雨阳光努力生长,它坚信会有一天捧得出美艳如斯的花朵。而今繁花在枝,叶子依然灼灼,不自傲,不偷懒,为着美丽之后的美丽,为着惊喜不断出现,生命里哪一个轮回都值得珍惜,哪一季美丽都值得追寻。默默的叶子始终这样相信着,并在每场过往的风中深深祈盼。
“族长?”隋钰帝皱眉,“怎么还不开始。”
肆钰难为的看着隋钰帝,指着天上的天色:“我,我在等时机呢!”
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闪过一个闷雷,肆钰忽的抬头,收起手指。“不过是指了一下天嘛,至于这么大发雷霆吗?”
而此时,天庭之上,云雾缭绕,给人以虚幻的感觉。渐渐地,朦胧的雾退去了,几根百丈巨柱巍然耸立。柱子上刻有金色的盘龙图案,就如活物蠢蠢欲动,在柱子上向上盘绕。仿佛随时都会冲出来仰天长啸一般。数十根柱子尽头,有一座若隐若现的巨殿。近看,巨殿金光流转,在云雾中散发着金光。无论是谁,在巨殿面前,都有一种双膝跪地,朝拜一般的冲动!
“都告诉你当年的事行不通,有因必有果,现在后果出来了吧。”西王母沉着脸望着跟前的人:“最近肆钰都在做什么?”
慕九曦低头:“在隋朝皇宫。”
“皇宫?”西王母皱眉:“在那皇宫之中做什么?”
慕九曦嘴角抽搐,那张雌雄莫辨的俊美容颜,美得令人迷醉
狭长的凤眼带着东方特有的高贵与典雅,却又因眼角微微的挑起,妖娆媚惑。紫眸带着奇异的诱惑,深沉若幽渊,敛尽星辰浩瀚,流离间隐现丝丝妖艳的诡异的紫绀与瑰丽的血赤。眨眼间,闪烁着妩媚危险的流光,宛若天成的妖娆与残酷,潋滟魅惑。“在做法……”
“做法?”西王母拔高声音:“做什么法?”
皇宫,隋钰帝望着被闷雷吓到的肆钰:“怎么,族长害怕这小小的天雷?”
肆钰闻言,眼睛一亮:“我正想做法,但是这万里无云的天空,却忽然打雷,这正是上天给我的暗示。”
隋钰帝一惊:“上天给的暗示?什么暗示?”
肆钰莞尔:“天机不可泄露,不过洛阳城中的灾情,我倒是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隋钰帝沉声道。
“来来来,施粥了施粥了。”洛阳街头,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汴河景色的。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然而此时此刻,那街头之上,却出现一队人马,迅速的在洛阳街头摆下了锅碗,开始叫喊起来。
过路人纷纷驻足,望着那施粥的队伍:“那些人的穿着,怎么越看越像相府的人呀。”
众人仔细看了一会儿:“好像的确是这样。”
越来越多的灾民闻言涌了过来,却胆怯的站在一旁不敢上前,只能远远的看着。
小狸莲步上前,看着粥摊前面驻足的灾民:“这粥是免费的,丞相送给大家的,大家都可以喝。”
众人咋舌,望着眼前的女子,只见那小姐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
“给我来一碗。”终于有一个饿得受不了的乞丐上前,拿着自己的破碗上前,讨了一碗粥。
小狸莞尔,白皙的手接过乞丐那残破的碗,“这碗坏了,我重新给你换一个好的。”
“多谢多谢。”乞丐接过那崭新的饭碗,望着里面那热腾腾的粥,“那边还有馒头,你要吗?”
乞丐忙不迭是的点点头:“小姐你真是一个大好人。”
轰隆~话音未落,晴空万里的天忽然穿来一声极其响亮的打雷声,抬头看去,那本该万里无云的天空,却忽然之间乌云遍布。
街角,隋仕在那儿蹲了许久,终于看见小狸的出现,瞬间眼睛睁大。
“奇怪,怎么有水呢?”看着看着,隋仕忽然感觉头顶有水,抬头一看,头顶已是乌云遍布,雨滴在头顶蔓延开来。
小狸抬头,望着那忽降的雨水:“上天开眼,大家不用再担忧旱灾的事了。”
“相府小姐真是好人,相府小姐真是菩萨呀~”百姓见状,纷纷朝着小狸跪了下来。
“小姐,巫族族长的话还真是准。”侍婢在小狸耳边缓缓道。
隋仕望着那雨虽然不大,滴滴答答的,不像是在下雨,倒像是在下雾,眼前的世界被封锁在密如珠网的雨丝中。往远处看去,街道、楼房、行人,都只剩下了一个有些模糊的轮廊。天上又是几阵闷雷响过,雨水好像被催促似的,大了一阵。可是,不一会儿,又小了下来。
站在雨雾中,顿时,一阵清新凉爽的感觉渗透全身。雨滴在身上是冰冷的,可是空气中却不知怎么的,有一股湿润温暖的气息,仿佛报告着好消息的到来。
“小姐,下雨了,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不如回去吧。”侍婢看着那外面下着的大雨,担忧小狸道。
小狸点头,正想回去,眼角不经意间瞥到街角那人。不知何处,清风吹过,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唇边总是带着一抹弧度,美丽妖冶中有一种深深的宠溺。所到之处,都萦绕着一缕清新的薄荷气息,令人就此沉沦。唇角微微勾起,隋仕这傻子。
隋仕只一个劲的看着小狸,看着小狸对自己笑,也朝着小狸笑了起来。看着远处的小狸,一身翠绿的裙子,在这浑浊的雨中更是显得格外的夺目鲜润,直如雨打碧荷,雾薄孤山,说不出的空灵轻逸,那呵呵的笑声传来,更叫人添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思。
“怎么在雨中淋雨,也不打伞。”肆钰正纳闷着隋仕和小狸的关系,忽然间感觉头顶多了一把伞。回头一看,只见九曦着一袭粉色缎衫站在自己身后,手中还拿着一把绿色油伞。眉目如画,唇色如樱,肤色如雪,精致的五官,额前几缕紫色的长发随风逸动,淡紫色的眼眸里藏着清冽和魅惑,眼角轻佻,仿若花色,稍不注意,就能勾人魂魄,美到极致。
“不是出门办事去了吗?”肆钰一脸惊喜道。
九曦轻轻一笑:“事情办完了,本想回来看见一个在睡懒觉的肆钰,却没想到,居然看见在雨中淋雨的肆钰。”
肆钰急忙低下头,“我只是出门忘记带伞了。”
“也不怪你,之前那大好的天气,谁都不会想着出门带伞的。”九曦淡淡道,望着那天空中的小雨,诧异道:“也不知道这好好的天,怎么说下就下起了小雨呢。”
肆钰咬唇,半晌之后才道:“可能是上天也不想这洛阳城的百姓受苦,所以才给他们一点雨水缓解灾情吧。”
“你是这样觉得的?”慕九曦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盯着肆钰,企图从她那双漆黑的眼中望出些什么来。
肆钰忙不迭是的点点头:“那是自然。”说完挽着慕九曦的胳膊:“下雨了,你刚回来肯定累了吧,我们回客栈休息。”
两人相携离去,却没看到身后小狸对着隋仕那诡异的笑,笑得一脸的不可思议。
而隋仕却还觉得,小狸眼中居然有他了,那是不是代表,心中也有他了呢?
“我说真的,今天小狸对我笑了。”回了皇宫,隋仕仍是在傻笑之中,不由引起了其他三个皇子的注意。稍稍一问,隋仕便说出了原因。
三人一个白眼:“人家对你笑了一下,你就回来傻笑了一个晚上?”
嘿嘿~隋仕傻笑着低头,半晌之后才忽然想起,“对了隋卿,我今天还在街上看见了巫族族长。”
隋卿还没反应过来,隋茂便道:“在哪里?”
这回换做其他三人回头了,望着窗边的隋茂,晚风袅袅,吹得他的黑色长发,也随风而舞。墨发似泼洒在画卷中般,发丝缠绵缱绻的纠缠,与那一身白衣相耀成辉。白衣胜雪,颜如冠玉。剑眉星眸,熠熠生辉。令人移不开视线。他的表情淡漠,却仿若与自然已合为一体,他为天下所生,那股子傲人而清冷的性子,却似天下是为他所生。
一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显得妩媚异常。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二哥你认识那巫族族长吗?”隋仕不解的问道。
隋茂回神,摇头:“没有,只是见你们把她说得那么神奇,我也想知道知道,这到底是一位怎样的人物。”
隋卿眉心微皱,“我们有把她说得很神奇吗?”
隋仕想了想:“她真的很神奇,若不是她告诉父皇让小狸去施粥,今天天上也不会下雨了。”隋仕想了想,之前他们偷听到的,不正是这样吗?
“不,我感觉她是有意要帮那相府小姐。”隋宇摇摇头:“不然她今天怎么会让相府小姐在皇宫露面,还让父皇见到她。来者不善呐~”
隋卿低眉,那天看见肆钰,那种熟悉的感觉还在心头没有散去。难道肆钰真的会是大哥口中所说的人,有意巴结那相府小姐?
“不会吧大哥~”隋仕望着隋宇,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小狸是好人,她帮助小狸,她肯定也是好人。”
隋宇瞪了隋仕一眼:“你整天就只知道那相府小姐,我看你简直被她迷了魂了。”
隋仕莞尔:“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