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侧室是没有资格从大门入宫的,只得走偏门。
软轿停在了宫门的的西偏门,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的小太监躬着身子等在门边。
下了软轿的饶舒璮看着小太监,眼中有着些许疑惑。聪明的嬷嬷一见便知饶舒璮想说什么,开口说道:“这是主子宫里的小太监,小安子,他是来迎主子与梦淂姑娘去宁舒宫。”
“宁舒宫?”梦淂疑惑不已。
“奴才小安子,扣见阑主子,主子金安!”小安子上前一步,单膝跪地,俯身道。
饶舒璮虚扶了一下,出声道:“快起!”
小安子站起了身,嬷嬷见有人接应,便弯腰出声:“主子,既然小安子来了,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饶舒璮转眸看向嬷嬷,点了点头,从容道:“有劳嬷嬷了!”
“梦淂??????”
饶舒璮换了一声,梦淂毕竟是跟了饶舒璮十几年的丫头,立马懂了饶舒璮的用意,从袖中掏出了一袋碎银子,放在嬷嬷手中。
“嬷嬷辛苦了,这是我家小姐给嬷嬷喝茶的钱。”
嬷嬷是宫中老人,一点也不惊讶什么的,淡然地收下,“奴婢谢主子赏赐!”
“对了,小安子,宁舒宫,是不是小姐居住的宫殿?”梦淂送走嬷嬷,提出了之前的疑问。
“梦淂姑娘说得不错,宁舒宫正是阑主子所居之处。”小安子在前领着路边走便解释着。
“宁舒宫可是只有小姐一人居住?”
“不是。阑主子居宁舒宫的阑若阁,宁嫔居宁舒宫的宁华殿。”
梦淂点点头,恍然大悟。
“菀妃居崇央宫;沅妃居延清宫,史贵人和沅妃同居一宫,住芝兰阁;敬嫔居熹和宫的黛和殿,与敬嫔同住的还有韩答应,住琼香馆;湘嫔和楚答应、宋答应住在衍嘉宫,分别是嘉柳殿、乔衍轩和巧眉轩。”小安子细心地解说着各位妃嫔的所居宫殿。
不知不觉已然走到了宁舒宫的宫门处。
“阑主子,到了。宁嫔已到了宁舒宫。”小安子停在宫门外,“梦淂姑娘,既然已经到了宫中,就不能再称阑主子为小姐,应称为主子,以后或许会称‘娘娘’!”
“小安子僭越了!”饶舒璮淡淡地说道。
一句话,小安子便知饶舒璮这个主子不简单。以后的路该如何走,小安子心中已然有了盘算。
“进去吧。”饶舒璮率先踏进宁舒宫。
这将是囚禁她一生的地方!
阑若阁内不算很大,不难看出这是精心布置过的。
踏进第一步便是大厅,入目之处大气精致,连接着内阁处放着一扇丰茂翠竹屏风。内阁往里走是书房和卧室。书房在右手边,一列列书薄整齐有序的放在檀香木架上,书架前是一张上好楠木做的书桌与座椅,桌上放着一台端砚与一排各式毛笔。左手边的卧室入处挂着一层幔纱,阻隔视线让人一眼望不清,只隐约能看见。
“阑主子,奴才们前来给您请安!”小安子在大厅处,高声唤道。
饶舒璮放下正欲掀起的幔纱,带着梦淂转身向大厅走去。
大厅整齐地分为两列,左手便是小安子带领的小太监,总四人;右手边是一个清秀的四个小丫头看上去还算机灵。
饶舒璮莲步轻移,坐上主位,梦淂站在左手边,接受着众人的叩拜。
“奴才小安子,携众奴给阑主子请安,阑主子吉祥!”众人跟着小安子一起跪下,嘴里说着吉词。
饶舒璮并没有立即让众人起身,先是漫不经心地端起一旁的青花瓷茶盏,抿了一口茗香,才缓缓开口:“以后你们便跟着我了,在外人眼里尔等便是与我一体。要知在这偌大的宫里,我荣,尔等便荣;我损,尔等一起具亡!我不做恶人,却也不是什么善辈,若让我知了谁在背后卖弄自个的小聪明,做出那卖主求荣的事,别怪我不念主仆情分!”
“奴才(奴婢)们知晓!谢阑主子教导!”
“跪了半晌,且起吧!”
饶舒璮淡然,见他们起身后,朗声说:“梦淂,赏!”
梦淂把拿在手中的满满一荷包的碎银子挨个儿分发出去。
“谢阑主子赏赐!”得到赏赐的太监宫女都很是高兴,这不是每个新主子都会赏赐的。
“你们都叫什么名儿?”饶舒璮把他们每个人的神情都放进眼里。
站在第一个的小宫女,微福身,率先开口答道:“奴婢绵儿。”
“奴婢薇儿。”
“奴婢思儿。”
“奴婢珠儿。”
站在小安子身后的小太监紧接着,“奴才小越子。”
“奴才小林子。”
“奴才小南子。”
“奴才小宇子。”
饶舒璮微微颔首,“今后,梦淂便是这阑若阁里的掌事丫头。你们有事且先禀明她,再来回我。”
“喏!”
“都散了吧!”饶舒璮起身,一脸困倦地向里间走去。
没一会儿,小安子又折了回来,在幔纱处停住:“阑主子,宁嫔往咱们阑若阁走来了。”
“知道了。你先引宁嫔去大厅略坐坐,叫人奉上好茶,我一会儿便来。”
“喏!”
饶舒璮叫来梦淂更衣,穿戴整齐后掀开幔纱向大厅走去。
“宁嫔娘娘怎来了,嫔妾真是该死,理应嫔妾先去看望您的。”舒璮快步走到宁嫔宴语珊面前,行了一个深蹲礼。
宴语珊本是坐在左侧的梨木椅上,见饶舒璮一出来就赔罪行礼,也不好说什么,站起身虚扶了一下,笑道:“妹妹快快请起!怎能行如此大的礼。”
饶舒璮缓缓起身,“这是嫔妾该做的,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妹妹说的是些什么话,本是自家姐妹,无需分谁先去看谁。”
“姐姐快请坐!”饶舒璮唤来门外的小安子,吩咐道,“小安子,上瓜果点心。”
宴语珊也不矫情,退居在刚才坐的凳椅上。见宴语珊落座了,饶舒璮也转身坐在主位上。
仔细瞧着宴语珊,瓜子脸,柳叶眉,秋水目,鼻子小巧,樱桃嘴,标准的美人坯子。美得端庄得体,没有一丝轻浮。今儿个的宴语珊穿了一身碧色烟云蝴蝶纱裙,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
“妹妹?妹妹??????”宴语珊晃了晃手中的牡丹薄纱菱扇,唤这饶舒璮。
饶舒璮立马缓过神来,笑着说:“妹妹一时被姐姐的美貌所吸引,让姐姐见笑了。”
这时,小安子把瓜果点心奉了上来,依次放好又退了下去。
“妹妹真会取笑我,妹妹才是我们这波人里拔尖的美人儿呢!”宴语珊用菱扇捂着自个的嘴,羞赧道。
饶舒璮笑笑,不以为然。
“姐姐刚才说什么了?”
“我们这些新进宫的妃嫔,依着祖制,进宫第二日是要去朝见皇后娘娘与太后的。妹妹打算明日几时去,我俩可作伴!”
“辰时可好?”
“甚好。去得过早,也会打扰皇后娘娘早修。”
宴语珊摇摇菱扇,看了一眼饶舒璮,又开口:“见妹妹一脸疲倦,想来舟车劳顿,姐姐便不打扰了,妹妹快些去休息!”
“那妹妹也却之不恭了,姐姐慢走!”饶舒璮站起身,微微福身行礼。
“快去吧!不必相送。”宴语珊领着自个丫头,起身离去。
“小安子,替我送送宁嫔。”饶舒璮唤来门外的小安子。
“喏!”
小安子立马跟着宴语珊,送出了阑若阁。
“小姐??????啊,不,主子,宁嫔此番前来是何用意啊?”梦淂跟在饶舒璮身后,走进了里间,说着自个的疑惑。
饶舒璮坐在梳妆台前,取着耳上的耳饰,“宁嫔此番来,一是看我是否真和皇后走得近;二是在这宫中她也是孤身一人,想与我结盟。”
“那主子真要和宁嫔结盟吗?”梦淂接过饶舒璮手中的活儿,帮她取下头上的发饰。
“若她真心要与我结盟,也到不是不可。多一个朋友,总是比多一个敌人好的。你也要记住,这后宫众没有真正的朋友!”
“喏!奴婢记住了!”
“梦淂,你跟了我十几年了,我不只希望我自身平安,我也盼你也能平安!”饶舒璮突然转过身,拉着梦淂的手,说道。
“小姐??????我??????”梦淂满目含泪。
“好了,我且去歇息一会儿,酉时再唤醒我。”
饶舒璮脱下外衣,往软榻走去。
一句话,让梦淂心中暗暗下了决定,此生一定要守得小姐的平安、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