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宗一见韩广已经跪到在自己的面前,气哼哼地:“满朝文武正在乾清宫等着
朕呐,你有屁就快放!”
韩广浑身颤抖地,“……皇上,前一阵魏公公有病在身,就将组织查办乾清
宫刺客一案交给臣全权处理。没想到臣经验不足,又受到锦衣卫田尔耕的蒙骗,所
以才在皇上面前慌报了案情,臣罪该万死啊!”
熹宗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混帐奴才,你要是再敢跟朕说假话,朕就将你的全
家满门抄斩。”
韩广吓得赶紧说,“皇上,臣说的都是千真万确啊!现经魏公公查明,田尔耕
早就对皇上预谋不轨,他在乾清宫谋害皇上不成,就嫁祸于信王爷,又想谋害三位
王爷欲置信王爷于死地……臣不才,受了他的蒙蔽这才对皇上报了假案情,臣甘
愿受罚,请皇上发落。”
客巴巴在一旁插话,“皇上,韩大人已经把情况都说明白了,你的确是错怪魏
公公了……”
熹宗余怒未消地对客巴巴说:“他魏忠贤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又掌管着厂卫……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能逃得了干系吗?就是朕答应,那满朝文武能答应吗?哼!”
见韩广爬起身,不解恨地又上前一脚把他踢到在地,然后扬长而去。
客巴巴:“皇上,皇上……”急忙跟上去。
三位王爷和满朝文武在乾清宫已经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了,要在平时王爷们会觉
得熹宗是晚上玩得过头了或者是木工活干得太晚了还没起床。可是现在熹宗迟迟
未到,不由得不让他们担心。他们知道魏忠贤在宫中有许多耳目,那个猖狂的小灵儿
就是其中的一个,万一皇上要对魏忠贤动手的消息透露出去,魏忠贤很可能会狗急
跳墙,如果是这样的话皇上就危险了。好在掌管兵部和东厂的崔呈秀及许显屯就站
在人群中,这多少让王爷们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
大臣中除崔呈秀等参与了魏忠贤阴谋的人,由于魏忠贤事先派人通了气对事态
有所了解外,其余的人都蒙在鼓里--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熹宗帝会在天还没亮时就紧
急召见他们,更有甚者他们一进到乾清宫就看见传说中已经身亡的三位王爷就站在
他们面前,一时间更糊涂了,一面惶惶不安地向王爷们请安,一面心里暗自纳闷。
惠王爷无心地应酬着大臣们的问候,趁着空档,他低声对瑞王说,“大哥,魏忠
贤怎么还没来?”
瑞王心里正琢磨这事呐,“是啊,二弟,我也觉得奇怪……不过,魏忠贤来不
来不重要,只要皇上一声令下,魏忠贤和他的同党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抓回
来的。别急,等皇上一到好戏就开始了。”
正在这时,崔呈秀带着许显屯、杨寰、田吉等人过来给三位王爷请安。他们
深深做了一个揖,“在下,给王爷们请安。祝王爷们健康长寿!”
瑞王鼻子哼了一声,心想等一会儿皇上来了有你们好瞧的。可是,皇上怎么还
没到呐?
其实,熹宗在离乾清宫还有三百米的距离时,被魏忠贤拦驾了,就是这一拦,彻
底改变了魏忠贤的命运。
熹宗定睛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魏忠贤,只见他大冬天光着上身,冻得浑身发抖。
赤裸的身上披满了荆棘,刺得浑身上下血迹斑斑。
魏忠贤抖动着发青的嘴唇,“奴才辜负了皇上的信任,罪该万死,请皇上发落。”
说完,扬起手上的荆棘狠命地往身上打着。血一股股地从他身上流下,洒落在雪地
上。
客巴巴冲上前抓住魏忠贤的双手,哀求熹宗,“皇上,看在魏公公真心悔过的
份上,你就饶了他吧。”
熹宗激愤地,“朕一直把你当成是最亲信的人,可是你差点让朕错怪了信王,
还害得朕的三位王叔差点命丧黄泉。你自己说,朕怎么能原谅你?”
魏忠贤忍着悲痛,“皇上对奴才恩重如山,是奴才的腰不争气,前一阵疼得
起不了床……这才让韩大人顶了奴才的差使,奴才罪该万死!”
客巴巴望着满身血迹的魏忠贤,激动地,“皇上,魏公公和奴蜱自幼侍候皇上,
我们对皇上的忠心难道皇上看不出吗?”
熹宗愤愤地挥挥手,“扯远了,一码是一码。魏忠贤身为朝廷重臣,辜负了朕
的信任,就得按律治罪!魏忠贤你服不服?”
魏忠贤流着泪,“奴才……心服口服。”
熹宗哼了一声,心想还算你魏忠贤知趣,准备离去。
客巴巴拦住他,“皇上,你知道魏公公腰上的病根是怎么落下的吗?是为了救
你啊,皇上!”
熹宗定住脚,“……”
客巴巴流着泪,“皇上你难道忘了?当初先王过世,郑妃为了立福王朱常洵王
为帝,把你软禁在慈宁宫准备逼你写让位书……是魏公公不顾自己安危,冲进慈宁
宫背起皇上就跑。太后的人拿着棍棒欲杀皇上灭口,是魏公公用身体挡住了那些棍
棒……皇上被前来接应的大臣们救了,可是魏公公的腰却从此落下了病根,天气
一冷就疼得起不了床……皇上,这样的忠臣,你忍心治他的罪吗?”
熹宗楞住了,“可是……”
魏忠贤泪流满面地,“皇上,奴才对你的忠心天地可鉴啊!实在是奴才的腰伤
复发,未能履行查案的重任,才使田尔耕蒙骗了韩大人和众多朝廷命臣……臣被
治罪事小,可是如果株连下去,内阁首辅韩大人、兵部尚书崔大人、刑部尚书杨大人、
吏部尚书周大人,再加上厂卫诸多大人都要被法办……如此一来,整个朝廷都要
被翻个个,这些都是跟随皇上多年的重臣啊。他们一倒,那些对皇上别有用心的小
人就会趁机闹事造反,到时大明就会生灵图炭、民不聊生。皇上,你要三思啊!”
客巴巴苦口婆心地,“皇上,魏公公说得对。犯不着为了一个田尔耕,而让众
多的大明栋梁陪葬。皇上,你的左右手都没了,谁替你治理国家呐。现在对皇位蠢
蠢欲动的还大有人在,皇上可千万不要上了别人的当啊!”说完,拿过魏忠贤手中的
荆棘狠狠往自己身上打着,“皇上,你要三思啊!”
魏忠贤一见也连忙用荆棘打着自己,“皇上,为了大明的江山你就饶了奴才这一
次吧……”
熹宗,“……”
荆棘刺破了客巴巴的衣服,血渐渐染红了客巴巴身上的白绸缎。熹宗呆呆地望
着被客巴巴和魏忠贤身上的血染红的白雪,心乱如麻。
突然,熹宗上前抓住客巴巴和魏忠贤的手,把荆棘从他们手中夺下狠狠地丢在
地上,“够了!这一次……朕就饶了你,如果你再敢犯,朕绝不轻饶!”
魏忠贤大喜过望,“奴才,谢主龙恩!”把头重重地磕在青石砖上,震得大地
咚咚山响。
客巴巴,“皇上,你的手流血了。”忍着疼拿出手帕想起身给熹宗包扎伤口。
熹宗接过客巴巴的手帕,感情复杂地,“手流血可以包扎……可是你们知道
朕的心此时此刻正在流血吗?”说完脚步沉重地朝乾清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