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我来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后,睡得最好的一夜了。不用担心前途未卜,不用担心阴谋算计,最重要的是,我有宋汝文在保护。这一切都顺利的像场梦,如果是梦,我不愿醒来。
唐姐儿笑着立在屏风外,双手捧起备好的衣裳。我告诉她,我自己就可以,不用伺候。唐姐儿并没有像宋家家生奴才那样讨好我,执意为我换衣,而是默默地退到梳妆镜前,垂首静立。
古人穿衣,最是讲究。不光花纹,就连颜色都有忌讳。如周人尚白,秦人尚黑,夕月王朝则尚红。他们认为红是代表太阳的力量,赐给万物以光明。这是一个民族最淳朴的崇拜,我当然会尊之敬之。
趁着穿衣的功夫,我用不经意地语调问唐姐儿:“文少呢?平日里最是聒噪,怎么不见他来。”
唐姐儿那爽利地语调立马传了进来:“少爷一大清早就出去看铺子了,说是少夫人要是醒了,且先去用早饭,不必等他了。”
我哦了一声,将最后一道程序,绣花鞋穿好,转出屏风,坐到大镜子前叫唐姐儿过来给我梳头发。唐姐儿的手艺比起锦瑟星河她们来,实在是一般,我见她给我梳妇人的发髻,忙道:“哎,先别梳成这样的,我还不习惯。”
唐姐儿嘿嘿一笑,倒像个大姐般暖和,她也没打趣我,只是将头发拆开重梳。
我瞧着她梳的认真,插空问道:“文少昨晚在哪边睡的。”
“少爷昨儿把事处理完后,本想过来跟您说说话儿,不想听说了您早已睡着了,说了声‘不要吵着少夫人’,就自己往东边厢房去了。”
我捡起一支银簪子,在发边比了下,用不经意地语调问道:“东厢住着哪位姨娘呀?”
透过镜子,我看见唐姐儿狡黠地笑了,她拿起一支镶了珍珠的金钗,替我插到髻边,手按住我的肩膀笑道:“整个家里,就只有您一位女主人,放心吧。”
我的脸烧的慌,起身抓住唐姐儿的手,叹了口气,用最真诚的眼睛看着她,无奈说道:“不是我多心,你想必也知道咱家那位爷什么德行吧。”
唐姐儿反握住我的手,又轻轻地拍了拍,笑道:“少夫人快别这样了,我们两口子也算跟了少爷有些年头了,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姑娘如此上过心,真就像中邪了。就说董氏,虽然标致但着实凶狠霸道,妨少爷就像妨贼。”
我听见唐姐儿说起董群婉,没用少夫人,而称其为董氏,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真是太过伶俐,也从另一个层面来看,董群婉生前貌似很不得人心。
唐姐儿将我扶起来,边往外走边说:“就连少爷跟前人,那可大半是她陪嫁过来的丫头。这门亲是宋董两家在他们未出生时就定好的,况且董家又是做官人家,所以这董氏自打嫁过来就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过。”
呵,指腹为婚呀,宋汝文还真是可怜。我也不好随意评价,就没再跟唐姐儿继续往下说。饭罢,忽然记起还有个被打的半死的常越,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正好洪孝家的在往下撤餐具,我叫住她:“昨天被关起来的那个人现在在哪?”
洪孝家的远没有唐姐儿那般机灵,听我问了她就老实地回答:“在马房里锁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