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乌云密布遮住了月光,御书房里灯火明亮,云郡王躬身立在一旁,龙案后一直批阅奏折的皇上从他进来就没有说过话。合上最后一本奏折,皇上拿起一本朱红的折子丢给他:“这是南羌呈上的联姻奏折,你看看。
当今皇上三十岁登基,执政十余年,后宫妃嫔寥寥无几,子嗣更是单薄,八位皇子最年幼的也才三岁,公主却一个都没有。南羌要联姻,该怎么办?云郡王仔仔细细看过奏折,眉头深深的皱起。
当年南羌也曾想吞并前朝江山,皇上为了顺利登基与南羌商议联姻,将唯一未出嫁的妹妹封为温霁公主嫁给南羌大皇子,当今的南羌王。
如今燕国早已不似当年的困境,南羌又提出联姻一事,意在谋和还是别意?当然,更让云郡王不解的是,与南羌联姻的太子妃人选竟然点名了云若音。
皇上极具君主威严的看着云郡王:“前朝余孽扰的朝廷动荡不安,南羌与西域此时都虎视眈眈,朕觉得联姻也无不可。”
“可是皇上,音儿还未及笄,况且她身份怎么能比得上公主尊贵,实在不合适。”云郡王担忧的道。
“哼”皇上冷哼一声,怒道:“那你要朕去哪里找一个公主来,你是一品郡王,此事再合适不过。朕择日赐封郡主为公主就可,你不必再说,下去准备吧。”
“皇上,”云郡王无奈跪下恳求,抗旨不尊是死罪,让云若音去联姻只怕云郡王妃也不答应,到时候恐怕以云郡王妃久病缠身也活不成了。
皇上困乏的摆摆手:“此事等南羌使臣来时若无变化,就这样办吧,你不用再说了。”
云若音安静的坐在云郡王的书房里,听云郡王委婉的表明了联姻的事和皇上的态度,云郡王看云若音不出声便劝慰道:“你若不愿意,父亲便是抗旨也要留下你的。”
云若音只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亲准备就是了。”云郡王一时觉得心里愧对云若音,这么多年不在身边,养了她也没尽过多少父亲的心思。
第二日是太后寿辰普天同庆,红锦从朝邺门外一直铺到万寿园,又是百花齐放的好时节,一眼望去万寿园如人间仙境。姿色万千的侍女,千娇百媚的妃嫔和夫人小姐们,真真是乱花迷人眼。
一人轻巧的拍一下云若音的胳臂,提着罗裙从石阶上跳来,和云若音一样依着栏杆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身影:“云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今日温霁公主带着萱漪公主从南羌来给太后拜寿,听说,同来的还有南羌太子呢。”
温霁公主十六岁随皇上御驾亲征,颇得皇上疼爱,开国后联姻嫁给南羌大皇子为皇子妃,大皇子登基后两人育有一女。皇上和南羌王都很疼爱长公主和小公主,遂这小郡主一出生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只是,听说温霁公主未出嫁前与前皇后关系甚好,对当今孟皇后厌恶的很。云若音顺着楚玉琼看过去,果然,除了皇后外云贵妃和其他妃嫔都陪着温霁公主和太后一起闲话。
温霁公主确实和皇上有五六分相似,算得上是个美人,却多了一丝英气。身旁坐着的小公主十一二岁的年纪,穿着南羌皇室的贵服,腰间别着软鞭,秀气的眉头在那些娇滴滴的女人面前止不住的皱起来,比楚玉琼还要泼辣。
楚玉琼小声的道:“云姐姐,那日太子马车上拦你的小丫头和萱漪好像啊。”
正说着,一年纪略长的侍女上前对太后道:“太后,寿宴快要开始了,请太后移驾瑞和殿。”
瑞和殿层层玉阶上依次坐着太子和宁王,云郡王和开国郡公楚耀卓还有荣国公。在往下是文武百官和使臣。云若音挨着云郡王妃坐下,对面便是宁王燕时书。一清瘦秀气的男子坐在燕时书旁边,顺着燕时书的目光看过来,冲云若音微微点头一笑。
此人正是南羌太子宗晔,年20,16岁立为太子,尊贵之外比燕时书和燕时显都多了一分温和儒雅,倒像是书香世家的公子,在南羌很得朝臣拥护,可见此人无害的表面下还是很有手段的。
燕时书淡淡掠过云若音打量宗晔的目光,把玩着大拇指上的月白玉环。云若音瞥一眼燕时书低着的看不出情绪的眸子,楚玉琼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挤在云若音身旁,递过来一个鲜红的果子,小声的问:“云姐姐,你在看什么?”
“嗯?”云若音佯装不解的看着楚玉琼,灵动的大眼睛里笑意满满的看着云若音,好像风澜养的那只白狐狸摇着尾巴讨人喜欢时的模样。
楚玉琼有些期待的问:“是宁王兄?”
云若音好笑的握住她的手:“不许胡说,饿了就吃吧。”
宴席早开始了,这时候正是酒过三巡歌舞尽兴的时候。萱漪公主握着软鞭一脸怒气的站在楚玉琼面前,怒气冲冲的道:“你是哪家不知羞的,竟然在大殿上这样看我太子皇兄!”
歌舞未停,可萱漪小小年纪教训起人来有气势的很,惹得众人都往这边看。云若音眯着眼看了眼一脸笑意的燕时书,在桌下不动声色的握住楚玉琼的手。
可楚玉琼向来也是宠惯了的,与萱漪相差无几的脾气哪里受得了这样欺辱。但转头看见楚颜华和楚郡公脸色不好,顿时不敢再闹,却还是不认输的回嘴:“谁不知羞,看你太子皇兄做什么!”
萱漪不依,被楚玉琼顶撞了登时要动手。温霁公主大喝一声:“红缨,不可造次。”
原来萱漪公主出生时前男羌王赐名红缨,后被赐号萱漪,时间久了叫的人少了众人都知道萱漪不知宗红缨。所以那日大街上玉扇唤红缨时,大家才会没有过大的反应。楚玉琼向来维护云若音,若是知道真的是萱漪公主为难了云若音,可就要不依了。
这边萱漪和楚玉琼两个小人儿还对着,那边突然听一声惊呼:“太后!”就见太后已经昏倒,被皇后扶着靠在怀里,脸色如常却没了气息。
皇后慌乱的喊:“太医,快传太医。”大殿上顿时乱做一团。羽林卫团团将大殿包围,皇上大怒:“封闭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