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所有太医战战兢兢的跪在殿上,没有人可以诊断出太后的病情,皇上横眉怒目只差没把人拖出去砍了。最后,太子提议:“父皇,前太医院院首傅老或许可以试一试。”
于是,闭门谢客十余年的傅府因着一道圣旨开了门,年过七十的傅老先生是被御辇抬来的。老先生清瘦的身子略佝偻着,青衫木簪仙风道骨,被人搀到太后榻边。老先生左右把了脉,思量了许久,沉吟道:“此毒不至于丧命,中毒者脉象平稳正常,身体不会出现异样,只是没了呼吸。此毒名为‘覃露’,取与西域一种奇特的植物初晨第一次露水,与西域一种名为‘魑魅’的蛊同用,可使人心智涣散神思恍惚出现幻象。在西域多为女子媚术所用。”
“放肆,西域来使怎么给朕一个交待?”皇上龙颜大怒,拍案而起。
西域使臣惊恐万分,上前道:“燕皇,这位老先生所说确是真事。我西域与燕国交好数年,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覃露魑魅这等污浊之术确只在青楼妓馆所用,我西域王怎会用如此下等之事。还请燕皇明查!”
太子上前道:“父皇,此事还有待查明,西域使臣是客,可……这些舞姬还是暂时看管起来比较好。”
皇上怒视着西域使臣,听太子这样说,大手一挥:“此事就按太子说的办,西域带来的舞姬一律关押,御史台、刑部、大理寺辅佐太子严查此事。”
御史大夫瞿路、刑部尚书万少江,大理寺卿林石汶上前道:“臣遵旨。”
宁王站在太后身旁,看着太子的举动皱眉,若是往日,太子这时候只怕早吓趴下了,哪里还有胆量出来说话,明显背后有人指使。
秋镜泱不以为意的笑道:“听说太子常常诏落庭芳的黎蓁去太子府,以太子的做事风格,实在难得的很。”
“落庭芳的黎蓁?”太子虽风流成性却总是在府里养些歌姬舞女行乐,且做的极隐蔽,明面上从不出入青楼舞馆,怎么会动一个名动京城的舞姬?可是,一个舞姬而已,怎么能为太子出谋划策,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太后宫中一夜灯火未歇,清晨傅老先生被搀扶出来。傅老先生似乎很是疲惫,娟巾擦了擦额上的汗,才道:“太后现下无生命危险,不过还是要尽早找寻到解药才行,否则怕是撑不住。”
皇上眉头深皱,太子问:“父皇,不如派人去西域查探,既然有人用就一定会有解药。”
燕时书鄙夷的看着太子:“此去西域路途遥远,就算查到了恐怕也来不及。”
皇上深感疲惫的坐在榻上:“西域不用去了,尽快查清楚此事,太后等不了西域也等不了。”
太子脸色难堪的躬身道:“是,儿臣已派人去搜查瑞和殿,相信一定会有线索的。”
一众人都是一夜未歇,皇上脸色不好很是疲倦的摆摆手,太子和宁王也不好再多说,行了礼退出来。外面已是天光大亮,楼靖还带人守在宫门口,见二人出来行了礼,太子匆匆离开,宁王迟疑片刻问:“昨日夜云郡王和家眷安排在哪里歇息?”
楼靖一愣回话:“殿下,昨夜皇上准了云郡王府、楚郡公府和荣国公府的家眷出宫,应该都各自回府去了。”
燕时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出了宫燕飞驾着马车等在一旁,看脸色似是有什么事。燕时书径直上了车,走了片刻,终还是忍不住问:“有事就说。”
燕飞沾满露水的衣裳抖了抖,半晌才道:“殿下,昨夜云郡主派人送一盅参汤来,说是郡主院里小厨房做的,属下让人一直温着,还有一封信。”
说着,将怀里没被露水打湿的信递进车里。燕时书蹙眉,接过信打开看了看,突然笑出了声:“走,去云郡王府。”
燕飞又愣了,一夜没睡出宫就往云郡王府去?但主子有令属下不敢不从,只得驾着车往云郡王府去。
秦胜开门看见是宁王,也不拦着,上前道:“王爷刚刚进宫去了,殿下要是来见郡主,厢房里准备了洗漱的热水,后花园里已经备好了茶点。”
燕时书笑着点点头:“劳烦秦管家带路。”
秦胜将梳洗过的燕时书带到凉亭里就走了,燕时书打量着一旁碳火上煮着一壶新茶,沸腾着香气四溢,桌上的点心也是新鲜的。云若音带着青萝过来,青萝手上还端着个食盘,云若音将食盅端到燕时书面前:“忙了一夜,天气炎热不宜大补,这参汤是南羌特产的,昨夜南羌太子送来的,尝尝。”
燕时书皱眉:“南羌太子送来的?”
青萝倒了茶给云若音,云若音握着茶笑了笑:“南羌联姻明言选了我,身为南羌太子自然要来拜访父王。”
“这事怎么没听父皇说起?”燕时书疑惑道。
云若音点点头:“这事还未下定论,皇上不提也是应该的。太后怎么样了?”
燕时书怅然的叹口气:“傅老先生也不敢言说,恐怕是不好。”
云若音摇摇头劝慰道:“太子若能查到一二,太后定不会有事。”
燕时书突然握着手死死的盯着云若音道:“若音,你就算离开京城十年,也不能忘了皇奶奶当年待你的好。”
云若音撇开头看着池子里悠然自得的鲤鱼,轻笑一声:“宁王殿下,这不用你提醒。”
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燕时书似是感慨的叹息:“你第一次见我就叫我时书哥哥,如今倒是真的生疏了。”
云若音笑笑:“小时候不懂事,而今你我身份有别。”
燕时书默然,第一次见云郡王妃带着云若音进宫,云若音因为太子的百灵鸟啄破了燕时书的手,就掐死了太子的百灵鸟。为此,燕时显闹到皇上那儿,燕时书还被罚禁足一月。
再出宫时,云若音已经病了,云郡王妃人心惶惶,又恰逢云贵妃进宫,云郡王府乱哄哄的。他还没见着云若音就被跟着的奴才拖回了宫里,太后说以后都见不到云若音了。
他在城楼上看着云郡王府派去送云若音去晋南的马车,将太后留给他和云若音的核桃酥一股脑的扔进了御花园的清荷池。
崇岳山上再见到云若音的时候,他恨不得撕碎她一脸的陌生,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回信。可是没想到云若音出了事,他却发现她一层又一层的伪装。
燕时书苦笑着撇开脸,就算坐在面前,他也看不清楚如今这个小丫头到底想做什么。燕时书烦闷的起身准备离开,又停下看着云若音:“你要怎么做,我能做的都会尽力。”
云若音淡淡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