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贵妃带着云若音拜见太后,然后在一旁落座,有婢女端上茶点。太后笑眯眯的看着云若音:“真是个好丫头,模样也标志,云显教出来的女儿,不错。”
云若音作揖道:“谢太后。”
皇后也笑着道:“这小一辈儿里出色的丫头确实不多,韩大将军征战沙场,韩小姐也不得人照看,倒自己个将诗书女工学了个精通,确实不错。”
云湘琴颇为爱怜的看着韩盈盈:“韩小姐年纪也不小了,没有韩大将军做主意,总这样拖着也不行。”
皇后顺着云湘琴的话道:“是啊,本宫也正为这事伤心思呢。”
皇后孟氏的母亲原是韩家,算来韩家和孟家还能攀得上亲戚,韩家老一辈的在开国时都战死沙场,留下一对遗孤韩豫和韩盈盈。韩豫十二岁精通兵法,十五岁带兵出征,现居骠骑大将军的高位,为皇上镇守南关,无暇顾及妹妹韩盈盈。皇后要为韩盈盈主办婚事,于情于理也说的过去。
太后“咦”道:“哀家记得时显小时候选的陪侍可是这丫头?”
皇后含笑答道:“是,可显儿已纳侧妃,侍妾之位,怕是委屈了韩小姐。”
这厢议论的似乎与云若音没有半点关系,云若音自然不在意,可那位韩小姐也稳稳当当的不动声色,云若音看着皇后胸有成竹的笑意,似乎有些悟了。
果然,太后思虑后道:“书儿到如今也没纳妃,府里连个伺候的侍婢都没有,真不像话。”
皇后答非所问道:“改日太子进宫,让韩小姐去给母后请安。”
太后有所思虑的应了,罢了又看着云若音道:“云贵妃聪慧乖巧,甚得皇上喜爱,可惜,怎么就没动静呢。”
云若音觉得太后一定问错人了,这事得问您的好儿子去,为什么要云湘琴及笄前就进宫,又为什么专宠多年却不留子嗣?为什么宠爱燕时书却立了燕时显为太子?这些,不都是他一步步的谋划么。
云贵妃已经上前请罪了:“妾身无用,没能为皇上孕育皇子,请太后责罚。”
皇后忙道:“无妨,云贵妃还年轻,况且皇上的子嗣不单薄,连最小的八皇子都聪慧的很,皇上和太后不会怪罪你的。”
云若音好笑的听着皇后带刺儿的话,这摆明了说皇上的子嗣不差云湘琴这一个?转头看太后,却发现太后已经倚着锦垫睡着了。
太后想见云若音是因为宁王,皇后带着韩盈盈也是为了宁王,但这场戏,似乎是皇后占了上风。
出宫的时候,在宫门口碰上了宁王的马车。燕时书撩起帘子看着云若音:“上来。”
云若音挑眉,燕时书用极轻的声音道:“带你去个地方。”
青萝担忧的在后面拽着云若音的衣裳,云若音回头笑笑,扶着裙子上了马车,青萝跟着上去坐在门口,隔着帘子听着云若音会不会又被宁王欺负了。
马车没有出宫,转而去了东宫方向。东宫西南角墙外一处废弃的破房里,有四五个黑衣劲装的男子正费力的搜寻着什么,空出来的地上零星散落着几支白骨,看着像是人骨。
不多时一具还未腐烂透的女尸从一个窟窿里掏出来,黑衣男子拿着铁钩勾到人眼能见的地方就停了手。
外面匆匆忙忙进来一些穿着官服的人,云若音回头屋里的黑衣早就没了人影。燕时书笑意颇深的看着云若音,云若音挑眉。进来的是京州府牧王岳年,带着人进来先给燕时书行了礼,再一看地上的白骨。一时似乎不知该问谁,而后身后的府吏很有眼色的耳语了几句。
那京州府牧王岳年上前对着云若音问道:“郡主是怎么发现这些尸体的?”
云若音看似别有深意的看一眼燕时书,看燕时书一本正经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心里好笑,对王岳年道:“我邀宁王带我四处走走,看这边桃花开的不错,遂过来瞧瞧,不料想见着这些,惊扰了大人。”
王岳年心里苦的跟吞了黄连似的,这等事儿怎么就偏偏对这么两个金贵的主儿碰上了,时运不济就该这么闹腾么?这些天京城多了些江湖上的人,为了这些粗鲁莽人不闹事,他已经够费心的了。
但面上还不能透露一丝一毫,只得作揖道:“让殿下和郡主受惊了,下官会尽快查明此事的。”
宁王一番叮嘱,尤其要再搜查是否还有其他尸体,然后冠冕堂皇的道:“若无事,本王就不妨碍王大人办案了。”
然后拉着云若音出了宫,一直到云郡王府门口,燕时书拦下要下车的云若音,笑意满满的问:“郡主,心气郁结伤身,还要好好养着。”
云若音想起早上青萝带回来的话,小脸登时黑了,狠狠地瞪了燕时书一眼,拂开横在面前的手,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进了云郡王府。
宁王做的很有分寸,京州府牧王岳年果然发现了窟窿里那具还没完全腐烂的女尸,顺着还搜出来好几架骷髅,还有一个藏在东宫西南角的暗门。
东宫出事就意味着牵连到太子,皇家的地方皇帝的儿子,他王岳年区区一个府牧怎么敢招惹?
可就此作罢已经不可能了,报案人是宁王,燕国第一亲王,皇上的亲儿子。还连带了一个郡主,一个太子和宁王争着抢着得郡主。
燕时书再来云郡王府的时候,难得的见着了云若音,打趣道:“本王日日往云王府跑,满京城的人都说本王中意云小郡主,云小郡主难得的见了本王一回,也不枉本王担个名声。”
云若音不以为意道:“宁王殿下知道矜贵两个字,还担了这些名声,难道就没有什么好处?东宫这会儿都要疯了吧?”
燕时书朗声一笑:“明日太后寿辰,东宫即便出了这样的事,也不会在这时候拿出来,还是要等到寿辰以后的。”
云若音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东宫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殿下应该很清楚。不过吏部尚书蒲闻端似乎替宁王做了不少事,他的儿子中书侍郎蒲泰和太子可是要好的很呢。”
皇子夺嫡必定会插手六部,宁王麾下吏部尚书蒲闻端在朝为官多年,深得皇上信任。蒲闻端的长子蒲泰职任中书侍郎,蒲家在朝廷也是难得的佼佼者。可惜,蒲泰跟的是太子,虽然还没为太子做什么,却参与了不少太子私下里的龌龊事。
宁王想对太子出手,却不得不计较自己的得失,云若音很期待,这一次谁输谁赢。
云若音看着燕时书转出长廊离开的背影,将手中字条交给青萝:“去传信给黎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