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府衙的衙役见着来人手里拿着的玉牌,赶忙将人请进后堂里。王岳年一脸谄媚的笑意进来,见着人哈腰问道:“不知道王爷这是又何吩咐?”
那人穿着斗篷看不清相貌,只道:“区区府牧能做什么,王爷做什么用得着吩咐你们。不过是王爷看大人近来不太好过,遂来指点一二。”
王岳年黑了脸却不敢说什么,只得耐着性子道:“那请问王爷要指点什么?”
那人道:“东宫再不济也是储君之地,其中牵扯哪一个怕也不是王大人得罪的起的吧?”
王岳年一时摸不准意思,便没吱声,那人又道:“东宫继太后一事之后又出了这么多事,皇上命大三司使协理王爷审查此事,难道你京州牧府比得了大三司使?”
王岳年疑惑道:“那您的意思是?”
那人继续道:“将案子移交御史台即可,如此,大人也可安生了。”
王岳年登时眼睛一亮:“是是,小的明白。”
那人又压低声音道:“王爷的意思是,大人该查一查蒲家了。”
“中书侍郎蒲泰?”王岳年知道,蒲泰一直是太子一党,宁王要斗太子,肯定要对太子党出手,这并不稀奇。
那人却道:“蒲闻端一并。”
王岳年惊出了一身冷汗,那吏部尚书可是六部重臣,蒲闻端一直扶持宁王。因为宁王所以对蒲闻端私下里许多勾当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做了人情了。可如今宁王怎么好端端的连蒲闻端都要查,这吏部尚书不是明摆着要换人了?
那人瞟一眼王岳年冷汗泠泠的模样又道:“蒲闻端倚着太后和宁王看重,在宫里宫外做了哪些掩人耳目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王岳年哈着腰连连点点称是:“下官一定严查。”
“嗯,”那人满意的点点头:“有什么事都务必如实禀告。”
“是,是,是,下官明白。”王岳年哪敢说不。殷勤着送走了人,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有眼力劲儿的衙役上前问:“大人,这要怎么办?”
王岳年苦着脸想了想:“将尸体和所有证据一并呈交御史台,这样顶多就是个办事不利,定不了多大的罪。要再拖下去,再查不出来,这顶乌纱帽都保不住了。”
况且,宁王要这么做,其中必有安排,御史台那边即便接了案子也不会太为难他。有人为他解难,总比皇上追问起来的好。
有人为一切处心积虑的谋算时,还有人闲情逸致的很。楚玉琼多日不见云若音便差人去请,云郡王府的回话是:“郡主身体不适,不宜走动。”
楚玉琼耐不住性子了,一定要去云郡王府看看,想着是不是上次崇岳山的事身体一直没养好。整日和楚颜华一起的孟洵听了也觉得该去看看,楚颜华拗不过两人念叨,只得答应了。
秦胜匆匆进来,遇见正从屋里出来的青萝。青萝道:“秦伯,什么事?”
秦胜笑呵呵的道:“哦,楚世子和小郡主、孟公子来探望郡主,不知郡主见不见?”
青萝一听楚颜华就欢喜的道:“您等着,我这就进去问问。”
楚颜华何许人也?可以和风澜一较高下的人,翩翩公子温润如玉,比叼嘴的玉扇好了不知道多少。还有那个孟公子,看起来也和善的很,爱与人亲近,没架子。这样的人,青萝看着好自然喜欢云若音和他们来往。
云若音在屋里早听见了,瞧着青萝欢喜的模样,没好气的瞪一眼:“请他们去后花园吧,天热,让厨房多准备些绿豆汤。”
“是,郡主。”青萝咧着嘴就小跑出去和秦胜传话了。
鲤鱼池到了七八月一池的荷花开得绯红,鱼儿在花丛间游得自在。阳光昭下来,透过纱帘轻风绻绻,一派安静温暖的景象。
远远就看见三人站在池边,楚玉琼和孟洵蹲着身子逗鱼儿,楚颜华长身玉立,如玉的面容映着荷花艳若群芳面若冠玉。
云若音刚上了亭子,楚颜华就转过身来,浅浅的笑道:“郡主近来可好?”
楚玉琼听了声回头,见云若音欢喜的道:“云姐姐,好久不见你了。”
孟洵起身道:“小郡主。”
云若音笑道:“楚世子,孟公子,玉琼,坐吧。”
几人落座,青萝端上茶来。楚玉琼尝一口赞叹道:“云姐姐的茶真香,难怪我邀姐姐不来,下次我去宁王兄那儿寻些好茶,再请姐姐过去。”
孟洵哈哈大笑:“玉琼嘴上功夫日益见长啊!”
楚玉琼不满的瞪一眼孟洵,又对云若音道:“九月京郊外的狩猎场开放,云姐姐不如和我们一起去,不狩猎也可以骑马,就当散散心。”
楚颜华见楚玉琼一个劲儿的使眼色,不禁好笑,但还是会意的点点头:“嗯,九月狩猎场的景致不错,郡主不妨一同去。”
孟洵也赞同的点点头,云若音笑道:“我又不会骑马,去了也不能陪你们玩。”
楚玉琼忙道:“不会可以学啊,有哥哥他们在,不会有事的。要不然,就不骑马了,我陪姐姐四处转转看看景色也好啊。”
楚颜华和孟洵虽然不像楚玉琼那般期待的看着云若音,却也有相同的意思。云若音不好再推辞,只好答应。
楚玉琼暗地里和孟洵挤挤眼睛,楚颜华却道:“孟洵,玉琼你们去花园逛逛,我有事和郡主说。”
两个人再对视一眼,一脸疑惑的起身。青萝见云若音点头,便道:“那奴婢领二位去花园逛逛。”
一时间亭上只剩下两个人静静地喝着茶,楚颜华道:“郡主,我自小离京跟着师父学艺,对与京城中事并不了解。但时书,是我挚友兄弟,自从郡主回来后他思量种种,郡主也许不知,但我却不得不问。”
云若音不说话,等着楚颜华接着说:“听说郡主自幼与时书交好,时书……对郡主的心思郡主想来应该明白。”
云若音笑道:“这些事,现在谈还太早。宁王与太子这才刚刚开始,未来谁也料不到。再者,过了春年我才及笄,云郡王府还不急着考虑此事。况且,我姐姐还是皇上妃子,其中种种厉害世子也应该明白。”
楚颜华不再说话,这些事他又何尝没有想过,只是难得见燕时书会为一个人乱了分寸丢了理智,遂想替他问问罢了。
可这些事,在这个纷乱的京城,谁又知道不会有变数呢。楚颜华临走时对云若音道:“师父常说‘命由己造,人定胜天’,郡主不要因为世事错了自己的心。”
云若音只是笑笑,这其中意思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