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川在前边指挥战士们撤出阵地,沈贵在队伍后边催促不许任何人恋战。撤出阵地的战士们以最快的速度追上飞赫尔的队伍,张大川命令全团停下来清点人数,各营在很短时间内向张大川报告所有人数和伤亡情况,张大川把各营报告的数字统计之后向沈贵报告全团牺牲战士六十一人,轻重伤员共计三十九人,面对惨重的伤亡无论是战士还是首长们心情都很沉痛。飞赫尔向沈贵和张大川建议把队伍带到王爷府去休整,沈贵对飞赫尔说:“王爷给我们的战士牺牲了几十人,我们有什么脸去见王爷。”张大川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想去王爷府,当即对沈贵说:“如果队伍不去王爷府也只能进大青山。”丁木补充说:“刚才我们把队伍向蒙古方向撤退敌人肯定认为我们去蒙古了,会忽略对大青山的进攻,把队伍带回山里去比较安全的。”沈贵的想法和张大川丁木是一致的,他对飞赫尔说:“我们去王爷府是最好的退路,可是现在队伍这种状况让王爷看见心里难受,我们就按张大川同志说的去做,回大青山休息队伍。”
沈贵说话的声音很激动,他还是第一次称张大川同志,由此可见此时的张大川这个党委书记在义勇军队伍里的重要性和凝聚力。
义勇军去大青山的行动路线张大川明确地指出,队伍前进到罗罗营子休息打间喂马,然后折回大青山。
独立团按照张大川指出的路线,二百八十人的骑兵队伍一路奔驰,在午夜赶到老营寨。
被鬼子焚烧的窝棚,又被浪丫和沈山找来的猎户们重新搭建起来,浪丫带回的生病战士们基本好了,她带着病好的战士们给木屋的地上垫些干草,队伍进山后疲惫的战士们一头扎在草铺上酣然大睡。
三十九名伤员痛苦的呻吟声牵动着沈贵和张大川的心,部队里仅有的一名医生和浪丫九名女战士忙着用酒给伤员擦洗伤口。伤势最严重的是半拉子,他肩膀中了敌人的子弹,子弹壳还在肌肉里,这种疼痛难忍的滋味,折磨得半拉子豆粒大的汗珠从前额滚下来。沈贵和张大川研究立即派人下山去川山子找孙林进城买药。半拉子对下山的路最熟但是不能去找孙林了,下山的人选也只有浪丫和高俊英两个人。张大川担心两个女人都身怀有孕恐怕途中发生意外,不同意让她们下山。沈贵要亲自下山找孙林被张大川劝阻,丁木见此情况对张大川说:“有沈团长和你在山上带队伍大家都放心,下山的事交给我去完成,找到孙林后我们一同进城弄药,我在城里读过书又当过兵路熟又有很多熟人,一定能把药弄回来。”沈贵和张大川也只好让丁木下山完成这个任务,出于对丁木安全的考虑,决定把能讲日本话的小黄带上同行,望着伤员痛苦的样子丁木和小黄连夜下山。
进城后丁木把小黄留在客店,带着孙林去表哥周达家。
丁木叫开周达的宅门,表嫂把他和孙林让到客厅里坐下,表嫂告诉丁木周达被降职,现在是个副营长,表嫂还告诉丁木周达不愿意当伪军,为了生存只好把这个副营长的参事当作谋求生活的需要,他每日都回到家里过夜,很少睡在营里,大家正在说话门开了,走进来的人正是周达。周达看到丁木十分惊讶,问丁木总也不见面去做什么差事。丁木告诉表哥自己参加了抗日救国义勇军,现任副团长职务,周达听了丁木参加了义勇军很高兴,一本正经的对丁木说:“你的路走对了,打鬼子才是有良心的中国人,你干的是大事很了不起!我呆在****队伍是算什么货色,纯碎是伪军!替东洋鬼子挡子弹的炮灰。老百姓骂我们是走狗,更有甚者骂我们是汉奸。”周达说到这里很愤怒,停了一下继续说:“我和你嫂子说了很多次要回家种田,她说乡下苦不好生存,哎,没法子就应这个差吧,混碗饭吧。已经被撸成个副营长,这正合我的心愿,少管闲事少作孽”。周达情绪很消沉,他望了望丁木说:“我的破事就不讲了,你从大青山来找一定有事找我办吧?”丁木笑了笑指着身边的孙林说:“他是山界的表哥孙林,家住川山子,是我找来进城给伤员弄药的,不凑巧孙大哥的熟人都不在城内,我就只好让你帮忙想办法弄些药品。”
周达是个急性爽快人,听丁木说完话当即答应一定能帮忙弄到药。他是个军人当然知道伤员需要什么药最好,也用不着丁木再多说些什么。
周达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快到十一点钟,他对妻子说:“丁木很久没来咱家,我们去街上吃小馆,你也去吧。”妻子摇摇头催他们快些去饭馆用饭,自己在家里给客人准备茶水。
周达把丁木和孙林带到一家四个幌子的饭馆,饭馆的主人看见周达一身军人服装,并且是个当官的,十分恭敬的把他们三人让到一个很洁净的包房里边。周达细细的环顾小屋感到很舒适,对饭馆主人说:“先别急着上菜,弄点茶水来我们慢慢的聊,我出去叫一位客人,客人来了再上菜。”饭馆主人惟命是从下去弄水,周达对丁木说:“我出去带一个客人回来,他可以帮助我弄药。”说完他匆匆离去。
大约半个小时的功夫,周达带着两个穿制服的军人走进饭馆,他们在饭馆主人的亲切问候声中走进包间。周达把带来的两个人介绍给丁木和孙林,一个是药库的保管员叫王义,另一个是药库大门的执勤士兵名叫李兵,大家相识之后周达叫来饭馆主人要了一大桌子菜,吃饭的时候周达话入正题,他告诉王义和李兵请他们来是做一个生意,把库里的药品弄出一些卖给地方上的胡子们,胡子出的是大价钱,买卖作成了所得利益王义和李兵拿大头,其他的人拿小头。
王义和李兵咋一听周达的话有点害怕,周达给他们打气说:“现在兵荒马乱,当官的倒大烟和黄金,他们把钱揣在腰包里不管百姓死活,不去抵抗日本人,我们当士兵的怕什么,把钱弄到手里是英雄,要是当官的发现我们在倒卖药品,我们把钱弄足了就走人,天下这么大他们还能找到我们不成,自古都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咱们兄弟干上几把,发了大财就各奔东西。”周达的话对王义和李兵真得起作用,两个你瞅瞅我,我看看你样子是都活心了,周达趁热打铁,给他们每个斟上一杯酒,引诱李兵和王义说:“我这两个兄弟要带走几大箱子消炎药和止痛药,出的是大价钱,他们带来了许多钱和金子都放在我家里,咱们是一手钱一手货,谁也不欠谁的,怎么样我的话应该相信吧,谁让咱们是朋友了。”
李兵和王义对钱很感兴趣,答应周达的要求,然后谈价论价,又商定了取药的时间和地点,周达怕王义和李兵撸套子,又给他们二人出了个好主意,两人听了十分高兴。
伪军的医院在西大营十几栋营房最西南角的两栋房子里,紧靠围墙的一栋是门诊和药库;药房对面的那栋是住院处,李兵是夜间的执勤兵,他的任务是护卫医院的两栋房子,王义按着周达的布置向首长请假谎称住在城里的姐姐生病去探望姐姐,下班后把自己反锁在药库里。
天黑以后城内街道上的行人稀少,等到十点钟以后街上空荡荡的一个行人也没有,静得可怕又让人感到十分恐怖。
丁木付了客店的宿费,带上孙林和小黄牵着马向城西北方向一步一步的挪去,出城后三个人慢慢地悄悄地靠近西大营围墙上的西南角下,把马拴在两棵小树下边。然后坐在草地上用帽子赶走叮在身上的蚊子,耐心等待行动时间的到来。
夜色越来越浓,已经是深夜十二点钟了,周达准时赶到丁木守候的地方。周达走到丁木身边低声问一切都准备好没有,丁木回答说装药的口袋已经带来,钱放在一个凡布口袋里边,周达点点头靠近墙边,轻轻地爬上墙头,然后身子轻轻的落在墙里的草地上,慢慢的靠近药房的窗户,周达到了药房的窗前用手弹了弹几下窗框,王义在药房里听到周达敲窗框的声音马上把窗扇打开,就在这时候李兵赶到窗外,王义把准备好的药品箱子接连的放在窗台上边,李兵和周达迅速的把药箱搬到围墙下边,王义手里拿着一条木板凳从药房的窗台上跳出来,他几步走到围墙底下,把木凳放在地上,李兵站到木凳上,周达和王义把药箱子一个一个的送到李兵手里,李兵再把药箱送到墙头上边,墙外的丁木和孙林把药箱搬过来装到布口袋里,大约有二三分钟的时间几箱药品顺利的放在马背上边,周达把准备好的钱交给李兵和王义。李兵和王义接过钱后每人各分一份,然后脱下伪军的制服,换上百姓的便衣消失在远去的夜幕里。
周达把丁木和孙林送出离城外几里路,嘱咐丁木路上小心就匆匆的分手告别。丁木三人骑上马携带药品飞奔在去往大青山的路上。
一个月以后,日本侵略者对整个东北实行严厉的掌控,在抗日武装活动频繁的地方加强兵力,增派队伍,辽西的上空几乎每天都有敌人飞机进行侦察,有时在人密集的地方投放炸弹,进行残无人道的轰炸,各路义勇军队伍遭到日寇的重创损失严重伤亡极大,不得不向敌人兵力薄弱的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