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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喀喇沁处休整队北票城外歼残敌

夜黑的象一口锅底,地面上一点风丝也没有,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一声霹雳震耳欲聋,顷刻间滂沱大雨从战士们头上淌下来呛得睁不开眼睛。一阵狂风卷来,所有的战马象被钉子钉在地上一样,不能迈出半步。队伍被迫停在原地,战士们从马背上跳下来,把身子帖在马的身边任凭暴风士的抽打。大雨故意和义勇军过不去足足下了一个多小时,地上的水淹没了马蹄,战士们站在水里湿透的衣服把身子裹得很紧,心在打颤。

雨停了,沈贵从衣袋里取怀表,好不容易的擦着一根火柴看看时针已经凌晨一点钟了。

张大川喊来飞赫尔问他这里离喀喇沁还有多远的路程,飞赫尔告诉大家如果老天爷不降下这场大雨队伍已经到了喀喇沁。听了飞赫乐的话人们知道离喀喇沁已经没有多远的路程,战士们把衣服脱下来拧干然后穿在身上随队伍继续跋涉。

雨下得急水撤得也快,功夫不大路上的水不见了,小河里水流的声音更加响亮。队伍前进大约有一个多小时的功夫,飞赫尔高兴的对沈贵说:“团长,前方不远就是喀喇沁了,队伍先停在村外等待,我去和表兄呼拉扎克打个招呼,队伍再开进村里。”沈贵当然高兴对飞赫尔说:“飞赫尔营长,要快去快回呀,战士们冷得不得了!”飞赫尔答应着双腿夹紧马的前筋向村子里跑去。

飞赫尔对进村的路很熟,并没有费多大的劲,很顺利的到了呼拉扎克家的院外。飞赫尔急促的敲响表兄家的大门,院子里的狗听见大门的响声发出尖厉的惊叫声,呼拉扎克听到狗的尖叫声和大门板的响声,急忙穿好衣服蹬上皮靴走向屋外嘴里喊着:“谁呀!都啥时候还来叫门。”飞赫尔听见表兄的声音赶忙回话:“我是飞赫尔,快开门吧!”呼拉扎克听了表弟的声音很惊讶,上前几步拉开门栓把飞赫尔让进院内。

此时东方已经发白,天就要亮了,呼拉扎克习惯的摸了摸赫尔的马说:“马身上怎么湿乎乎的?”飞赫尔告诉表兄在路上遇到了大雨,自己也冷得直打哆嗦,村外义勇军的队伍有几百人要进村休息。呼拉扎克忙问义勇军的队伍怎么开到这里来了,飞赫尔简要的告诉表哥,自己已经是义勇军的营长,为了抗击日本鬼子把队伍带到喀喇沁来的,村外的人已经冷得不行了,应该马上进村暖和。呼拉扎克听了先是一愣然后以飞赫尔说:“抗日的队伍来了就马上把他们带进村子。你去村外带队伍进村,我马上通知村里人起来迎接队伍。”呼拉扎克嘴快腿快说着就站在村中心的路口上喊起来:“各家各户听好了!义勇军进村了!大家起来迎接抗日的队伍!”……

随着呼拉扎克的呼喊声,村中心街道上聚上很多人,这时候天已经大亮,飞赫尔走在队伍前边把义勇军领进村子。

飞赫尔把沈贵和张大川、丁木等人介绍给呼拉扎克,大家亲热的握手问候。蒙古百姓看见义勇军战士倍加热情和亲切,也不用呼拉扎克吩咐和安排,百姓把三百多战士纷纷带到自己家中。路上只剩下浪丫的女子连和沈贵、张大川、丁木等人,被呼拉扎克领到自己家里。

一夜的行军加上昨天的战斗,队伍太疲劳了。战士们躺在老乡家的热炕头上一觉睡到太阳快落山。他们的衣服被老乡晒干了,穿在身上很舒服,老乡把作好饭端到桌边让战士们感到分外的温暖。三百多义勇军战士们得到喀喇沁人的热情招待。

辛百慧晚上只喝了一碗粥,她头疼得很厉害。浪丫和高俊英等人在院里给马喂草,她一个人趴在炕上静一静希望能快一点的好。张敬怡回到屋子里叫她出去走一走,头也许很快的不疼了,张百慧听见张敬怡的叫声没有吭声。张敬怡走到她的跟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不禁吃了一惊说:“百慧你头都热的烫手,你在发烧。”辛百慧挺起精神摇摇头说:“没事,喝点水睡一觉就好了。”“你感冒了。”张敬怡说着到屋外去叫浪丫了。浪丫和高俊英知道辛百慧在发烧急忙进屋,此时辛百慧热的脱下身上的衣服,浪丫见辛百慧满脸通红,口里喘着粗气派人找来大夫。大夫很快赶来,他苦苦的对浪丫说:“辛百慧是重感冒,可是队伍里没有一点药,只能多喝点水好好休息了。”浪丫问大夫病人高烧怎么办,大夫告诉她们向老乡要点酒,给她洗洗手心和脚心,也许能退烧。大夫的话没说完,被一营长汤大虎派来的战士带走,一营有几个战士的病状和辛百慧一样,紧接着二营、三营和四营的战士都来请大夫,他们说自己营里有很多战士在发烧,而且头疼。

团部里紧急研究给生病的战士们治病的办法,大夫还是那个老法子用酒给病人洗手心和脚心。沈贵认为这样敷衍下去要耽误大事,问张大川是否有更妥当的办法给战士们治病。张大川思考之后对沈贵说:“用酒给生病的人洗身子只是一时半晌能管事,必须弄药给病人服用。”大家商量后决定去产标城里药铺买药,去北票的路半拉子和浪丫最熟,于是浪丫和半拉子两人更换衣服连夜催马去北票城里。

第二天早晨,队伍刚刚吃过早饭,村里来了两个卖货郎了,他们叫卖的吆喝声传到每家每户的屋子里,战士们听到货郎了的叫喊声,很多人好奇走出屋子来看热闹,有的战士买点针线准备以后缝衣裳用。货郎了的货筐里摆放着很多小日用品,木梳、剪刀、雪花膏、糖块、花生米应有尽有,老乡们更愿凑热闹把卖货郎子围起来,真要买东西的没有几人。

货郎望着穿义勇军服装的战士们,一个货郎问一个老乡:“你们村里这些当兵的是从哪里来的?”诚实的老乡告诉货郎:“这些兵是打鬼子的义勇军。”货郎子很感慨的说:“小鬼子占了东北,只有义勇军抗日了,真是好样的队伍,只是人不多呀!”老乡声音很大地说:“嘿人可不少,有三百号人马”。货郎看了看围在身边的几个战士,笑眯眯的样子很高兴,从箱子里拿出几个好玩的小玩艺送给几个战士,被战士们谢绝了。两个货郎和老乡们唠了一会儿,再也不吆喝了挑起货箱子要出村。就在这时沈贵和张大川从院子里走出来,在街心路口和两个货郎相遇。两个货郎见到沈贵和张大川有些惊慌,走在后边的货郎一不小心被路上的石块绊个跟头,货箱子摔在地上里边的货滚落在地上,他慌忙从地上爬起来猫腰去收拾地上的小货,一只短枪露出腰外,被沈贵和张大川同时看见,沈贵马上断定眼前这两个家伙一定是敌人的侦探,奔上前去要抓住他们,张大川拦住沈贵不许他抓人,两上人不动声色的从货郎身边走过去,两个郎货慌忙的从地上捡起东西,然后慌里慌张的窜出村子。

沈贵和张大川回到团部,他们几乎同时说出一句话:“我们被敌人的侦探发现了。”沈贵问张大川怎么办,张大川说:“要抓住货郎容易,他们走出十里八里的也照样被抓回来。”沈贵明白了张大川的用意,对他说:“你的意思是让侦探回去给城里的敌人报信,等城里的敌人出城我们来他个将计就计。”张大川向沈贵投入佩服的目光说:“英雄所见略同。”两个叫来丁木,大家研究了这次“将计就计”的具体作战方案。

中午刚过,浪丫和半拉子从北票带回几大包子药,各营生病的战士们服药后很快退烧,团部命令浪丫和高俊英带领生病的战士们暂时回大青,因为敌人得到货郎子的情报后喀喇吣就是他们的进攻重点,大青山在他们心目中没有任何意思了,所以把生病的战士带回大青山是最安全的地方。

太阳快要落山了,浪丫和高俊英带领三十多名生病的战士向大青山进发。沈贵再三叮嘱浪丫到山上后要静等队伍,不许随意下山,有情况和父亲联系,猎户叔叔们可以帮助解决一些具体困难。浪丫不能随着队伍去打仗心里不高兴,张大川勉励她说:“浪丫妹妹,你的任务虽然不是打鬼子,可是肩负着三十多战友的生命安全,这比打仗消灭鬼子还重要,你在战场上杀十个鬼子兵,也没有保住一个战士的生活有意义,到了山上按团长的话去作,队伍很快会去山上和你们会师。”浪丫听了张大川的教诲心情才开朗起来,把马鞭一挥带着生病的战士们出发了。

浪丫带队走了,沈贵和张大川回到村子里。呼拉扎克和村民们忙着给战士们装干粮,每个战士的口袋里都塞的很满,张大川走过来许多老乡热情的说:“队伍要打日本鬼子,一定不能让战士们饿着肚打仗,玉米大饼子虽然没有白面馒头好吃,我们也只能作到这一点了。”听了乡亲们这种无私奉献的真诚话,张大川很受感动。

张大川回到团部吩咐丁木把老乡家的饭钱都给付清。丁木告诉张大川他已经把老乡家的饭钱统计后交给呼拉扎克,呼拉扎克不肯收,他说村民们骂他小心眼不懂情理和人情。张大川忽然想起飞赫尔,对丁木说:“把钱交给飞赫尔,他是呼拉扎克的表弟也许能说服呼拉扎克和村民们。”丁木笑着告诉张大川这些办法都试过了,飞赫尔也说服不了村民。张大川很有感触地对丁木说:“我们这支队伍也只有群众的关怀和支持才能发展壮大生存下去,记住这笔帐等打败了日本鬼子一定还老乡的饭钱。”

沈贵走进来对张大川和丁木说:“按计划队伍八点钟行动,我算计一下到战斗地点三大家子有八十里路,四个小时是可以到达,是不是把行动时间再向后推迟一个小时。”张大川搬动着手指计算着说:“队伍如果九点钟出发,到三大家子的时候是凌晨一点钟,这样也可以,三大家子的地形我们都很熟悉,把队伍潜伏在镇子西边的大沟里可以休息到天亮。”丁木不同意他两人的意见,主张队伍还是按原来的计划行动,一旦路上发生临时情况也好应付。沈贵见丁木态度很坚决,和张大川商量一下,服从了丁木的意见。

三大家子距北票城二十余里,是敌人去喀喇吣的必经之路,对三大家子这一带的地理情况沈贵要比张大川熟悉的多,他曾经带着浪丫和半拉子从这里往返多次,烧了鬼子的大营,马上就要在三大家子摆开战场消灭鬼子,沈贵很有感慨的对丁木和张大川说这次在三大家子设队伏击敌人,好比旧地重游,凭着对那里的熟悉战斗一定能打赢。

两个货郎子果然是敌人的侦探,天黑以后他们一拐一腐的进了城里,直接去宪兵司令部向谷田中一报告他们侦探的收获,谷田中一听了两个侦探的报告高兴的几乎狂跳起来哈哈大笑说:“冤家路窄!冤家路窄!这回看你义勇军还能跑出去不成。”一阵得意的大笑之后他下令通知伪军出一个营配合作战,明白四时出兵向喀喇吣进发。然后他抓起电话向关东军司令部求援,对方在电话里答复派飞机在空中配合作战。

晚上八点整,独立团告别喀喇吣的乡亲们,扬鞭催马挥师向三大家子进发。

战马在奔腾前进,虎狼之威的独立团穿过斜谷陡坡,越过激流浅滩,百里的路在铁骑们脚下仅用四个小时,队伍到达了三大家子西边三里处的一条山脊梁下边停下来,战士们伏在路边不远的大深沟里休息,由于连日的行军作战很多战士坐在地上打起鼻声。

夜很黑,天空不时划着闪电的光亮,但是没有雷声,只是降下露水,尽管衣服被露水浸湿战士们睡得一样香甜,张大川对沈贵说:“哨兵在前边站岗,这里又很安全你可以打嗑睡。”沈贵笑着对张大川说:“大战即来眼皮都精神了。”的确在这个节骨上指挥员的心该是多么的紧张和急切。

天刚亮战士们都被冻醒,在原地踱步暖身子,哨兵骑着马跑回来向沈贵报告,前边传来卡车的轰鸣声,哨兵的报告刚完毕大家看见山梁上边十几辆卡车满载日兵和伪军开过来,沈贵对张大川说:“敌人坐卡车来的好快,命令各营出击马上打响战斗!”仅仅一分钟的时间三百战士飞马跃出深沟拦住敌人卡车,各营长挥着手里的大刀指挥战士们冲向敌人的卡车,倾刻间鬼子十几辆卡车瘫在路上,鬼子们纷纷从卡车上跳下来企图负隅顽抗,被战士们击中无数惨叫着倒在血泊里。谷田中一从中间的一辆卡驾驶室里推门迈步露出身子,被一颗子弹打中胳膊,他嚎叫着用另一只手挥动着鬼子们快速行动。

沈贵张大川等指挥员冲上阵地,像战士们一样勇敢地杀向敌人的卡车,鬼子兵被突然的袭击毫无准备,吓得东逃西窜,有的钻在卡车下边,有的干脆向路两边的田野里逃去,谷田中一终于爬上一辆卡车,找来两个鬼子兵架起一挺机枪向独立团的战士们射击,沈贵听见敌人的机枪响起来飞马绕到谷田中一的身后,连开两枪射中敌人的机枪手,谷田中一拼命的跳下卡车蹲在卡车轮胎两边,口里还叫着让他的士兵们坚持作战。

本来就是一条窄窄的小路,路上又横着鬼子的卡车,三百多骑兵也难免自我相撞,混战中谷田中一带着几个鬼子跑掉了。

路上的鬼子被全部消灭,队伍正要打扫战场半拉子大声喊起来:“鬼子又开来几辆卡车!”大家听到喊声远远望见有六七辆鬼子的卡车又开过来,原来狡猾的敌人把队伍分成两部分向喀喇沁进发,刚才被义勇军消灭的是谷田中一率领的前队敌人,他们的大队伍在后边相随。

沈贵马上指挥全团战士向敌人开来的队伍展开正面进攻。

敌人发现义勇军的队伍冲上来,迅速停下卡车,很快组成阵势架起机枪向冲杀来的独立团猛烈射击,敌人的火车很猛,独立团被拦在路上不能前进一步。

谷田中一带着逃出去的鬼子,又回到他们的队伍里,疯狂中的谷田中一报仇心切,命令卡车拉着鬼子兵向义勇军的马队冲锋,敌人把机枪架到卡车驾驶室的铁盖子上,开足马力向堵在路上的独立团冲过来。

沈贵立刻把路给敌人让开,然后率领骑兵队伍在敌人卡车后边射击追杀。敌人的卡车又调过头来冲向沈贵的队伍,敌我双方火力都十分猛烈,独立团伤亡很大有几十个战士被敌人的机枪射中落马下牺牲了,又有很多战士受伤,半拉子被敌人子弹射中身子一歪摔下马,林小梅飞马到他身边把他扶到马背上冲出阵地。

战场上的形势对独立团明显不利,再这样打下去如果敌人再有援兵赶到,独立团伤亡更要惨重,摆在面前只有一条路就是马上撤出战斗,张大川在马背上高声召呼把队伍撤出战斗,沈贵听见张大川呼唤声催马到飞赫尔马前,命令飞赫尔马上撤出战斗,向蒙古方向前进,飞赫尔呼喊战士们跟着他撤出阵地朝着蒙古方向奔去,张大川丁木指挥队伍紧紧地跟在飞赫尔的后边撤出阵地。

敌人的卡车企图追杀独立团,只因为独立团骑兵奔跑的是没有路的旷野,他们只能眼巴巴的望着独立团的骑兵队伍消失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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