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传意一眼看见封锐,便不由分说地跑过去抢着坐下:“封大师,传意真不知哪来的好运气,竟然得见闻名天下的医圣,今日这杯酒无论如何大师都要喝了!”
封锐微微一笑:“这酒吗?倒是没问题,不过风老弟你也不差啊,还不到三十岁,功夫已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前途未可限量啊,同饮同饮!”
风传意红了脸:“大师真爱说笑,我那点功夫在大师面前就好象是三脚猫罢了。”
水柔衣偷偷看了封锐一眼,暗暗笑了,反正你功夫好,跟着你到哪里都不会吃亏。
两个人正彼此调笑,忽听得铭奎的声音响起“大家起立,请举起酒杯,敬我的救命恩人封大师一杯,若没有大师三番五次的施药,铭奎这条命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封锐赶紧站了起来,众家人已向着他拜了下去。
铭奎干了手中的酒,“还有一件喜事告诉大家,你们的媚姨娘就要给这府中增加一位小少爷了。”
仆妇们欢声雷动,纷纷走上前来祝贺老爷,夫人,媚姨娘灿烂地笑着,铭奎爱怜地看着她,心香只觉一阵难受,好象自己根本成了一个多余的人,她悄悄起身,独自走到了谢花亭,茫然地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落叶,背后忽然响起绮玉的声音:“额娘,儿子有件事想求你,万望额娘成全。”
心香转过身,看着高大英挺的儿子,不禁感叹岁月的流逝,曾几何时,还是哑哑学语的孩子也长成了大人。
“什么事,你说吧!”
绮玉迟疑了一下,仍是扬起头,一口气说道:“儿子想要娶了水柔衣,请额娘同意。”
“什么?”心香吃了一惊:“你说谁,水柔衣是谁?”
绮玉看着远处的水柔衣:“额娘,你看那边,那个白衣女子就是她了,她是我这一生最喜欢的姑娘,有了她,我的眼中再看不见别人。”
心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得不承认,坐在封锐旁边的那位女子确实是一个少见的美女,但她的美却是一种清水出芙蓉的感觉,不易让人亲近,却让人渴望亲近。
再回过头,看看绮玉满含深情的眼光,暗自摇了摇头:“可是,绮玉,你已经有了祥瑞了,并且她还是当今皇上最疼爱的格格。你应当明白,这件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绮玉却是一脸的不可扭转:“如果额娘不肯成全,那我就亲自去求皇上,没有了衣妹妹,我这一生还有什么意思呢?”
心香不由想到自己当年,那时何尝不是非封锐不嫁呢?她有些难过,难道儿子也要象自己一样错过最爱的人吗?
“玉儿,额娘不想拒绝你,可你阿玛首先就不会同意,如今他刚被皇上夺了兵权,怎可能再为这件事惹恼皇上呢?”
绮玉看着满脸笑容的铭奎,喃喃自语:“阿玛不也有了媚姨娘吗?”
心香心中一酸:“可额娘不是格格啊。”
绮玉忽然感觉到母亲的心事:“对不起,额娘,儿子不是有意的。但这件事,我是一定要做的。”
心香唯有摇头:“玉儿啊,你别太天真了,世界上有多少夫妻是真心相爱的呢?最爱的人未必一定在身边啊。”
绮玉转过身向铭奎跑去,心香连忙跟了上去。
“阿玛,绮玉祝你早得贵子,也预祝媚姨娘母子平安。”
铭奎早已笑得合不拢嘴,接过绮玉手中的酒就要喝,媚姨娘一把抢了过去:“虽是高兴,老爷也不要喝得太多,病还未好呢!”
铭奎看着绮玉无奈地耸了耸肩。绮玉笑着又跟上一句:“儿子也想沾点喜气呢!”
“哦?你想怎么沾?”铭奎有些不解。
绮玉看了邻桌的水柔衣一眼:“请阿玛同意儿子与水柔衣姑娘的亲事!”
铭奎惊讶地看着绮玉:“你早就认识水柔衣了?所以当日在城楼,你会奋不顾身地去救她?”
绮玉还未说话,祥瑞已铁青着脸站了起来:“我绝不会同意的!”
铭奎又吃了一惊,如果自己猜测的是真的,那水柔衣就是祥瑞的娈生姐姐,既然祥瑞带水柔衣去见废皇后,那么她也应该是知道的啊!可她怎么会不同意呢?
绮玉不示弱地盯着祥瑞:“格格想必应该知道什么是三从四德,即使你贵为格格,这基本的道理还是从小就学过的吧!”
祥瑞气岔了气:“不管你说什么,反正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铭奎看看绮玉,又看看祥瑞,竟不知说什么才好。气氛一时间沉默了,水柔衣强笑着站了起来:“少爷说笑呢!柔衣早已决定跟封大师学医去,不日就会离开。既是这喜庆的日子,柔衣就跳一曲舞为大家助兴吧!”
又看着绮玉:“少爷可愿为小女子伴乐?”
绮玉傻呆呆地看着她,直到有人将笛子递到他手里,才回过神来,“少爷会吹青梅竹马吗?”
绮玉怎会不记得这首曲子呢?那是他们俩小时候最喜欢的一首曲子,还是水柔衣的音乐师傅特地为他们写的呢!
笛子放在唇边,熟悉的音符自然地从口中流过,水柔衣已换了衣服,扎了两只羊角辫,仿佛回到了从前。
草地上已有人铺了毯子,家人围了一大圈,此时的水柔衣眼中没有别人,反复播放的都是进宫以前的故事,不知不觉中眼泪溢满又颊,一种即将永别的感觉在心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