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醉花楼红灯高挂,纱幔垂地,不上七点,楼下大厅已经挤满了各色人等,虽然有老有少,有俊有丑,但却都有钱。为了这个竟标晚会,醉花楼也是花了不少心思,虽然每位参加者需交十两白银,却有免费的茶水瓜果,就算没机会见美人,也总还是娱乐了一下嘛。
七点整,姜妈妈盛妆出场,一张春风满面的脸上堆满了笑,看起来只若二十好几,毕竟曾是青楼中的名角,那风姿仍旧让人陶醉,还未说话,满场已响起若干调笑声,姜妈妈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有请醉花楼今日花魁翩翩姑娘!”众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向楼梯的方向看去,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两名手持灯笼的小姑娘背后转出一位白纱蒙面的绝代佳人,随着笛声跳起了江南闻名的折扬柳舞,那轻盈的舞姿仿若赵飞燕在世,那柔若无骨的腰肢绝如谢阿蛮重生,虽然看不见她的模样,却没有人不倾倒,一曲舞罢,全场寂静,半响惊呼声动地,水柔衣静静地坐下来,不发一语,但那灵动的双眼却让每一位在场的人都觉得她看见了自己。姜妈妈使了好大的劲才让大家安静下来:“翩翩姑娘大家已经见过,是否值得一见我也不用再说,接下来呢,姑娘要给大家出一道题,若是愿意的呢,就赶紧回答,名额可只有十位哟!”只听得大家异口同声的两个字愿意,水柔衣轻启朱唇:“各位公子都是饱读诗书之人,翩翩才疏学浅,一向羡慕陆游与唐婉之间那凄美的爱情,却怎么也想不起他们最后一次唱合的词是什么了,劳烦诸位告诉我可好?”话未落音,已有不少人提起桌上准备好的纸笔写起来,不上一刻,姜妈妈已交给水柔衣数十份答卷,水柔衣逐一看去,向姜妈妈微微点了点头,姜妈妈拍了一下手:“这可有些难办了,鸣琴阁只能安排十位贵宾,如今你们答对的公子这么多,我都不知该让谁去不让谁去了!”坐中一人站起,四十左右,微黑,粗眉大眼,虽穿着华丽,看着却有些粗鄙,:“这还不好说,价高者得之嘛,原说一百两银子,如今我出二百两。”姜妈妈一听,立刻笑开了花:“原来是马大人,上座上座,您老人家就算第一位了,小翠,请马大人到鸣琴阁。”一听此法可行,众人纷纷叫起价来,就如拍卖会一般,最后一个名额竟然涨到了一千两娘子,姜妈妈收好银子,便叫水柔衣移步鸣琴阁,而那些失去机会的公子哥儿仍不愿离去,姜妈妈只好赔着笑脸又是劝又是许愿:“各位请回吧,翩翩姑娘大家还是有机会见的,只等下次罢了!”
水柔衣回内室换了一身淡绿的长裙,除去面纱,略微补了一点妆,看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心酸:“玉哥哥,那日蒙面,只为试婚,今日蒙面,却只为赚钱,这一生不能再见,倒也罢了,如能再见,我又怎敢见你呢?”竟发起呆来,服侍她的细柳拉了她的衣袖,水柔衣方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走吧。”
鸣琴阁内,十位价高者环座,每位公子面前都立着一位漂亮的丫头斟茶倒酒,门帘响处,一位绿裙的俏佳人抱着一张古琴出来了,不描而翠的眉毛,光洁无瑕的小脸,眼角微微上翘,挺直的鼻梁,小巧细致的嘴,无一不让人叹为观止,室内鸦雀无声,心中却都在感叹,这钱真是花得太值了。水柔衣抱琴坐下,微微一笑,仿若春风:“各位公子,翩翩初来,还望各位公子尽力抬举,为感谢大家的厚爱,特为大家弹奏一曲《高山流水》,希望各位喜欢。”随着乐声响起,伴舞的姑娘们挥动长袖,立刻将众人的情绪调动了起来,能在醉花楼玩的人,多少都是读过一点书的人,全将自己当作了水柔衣要感谢的知音,自然是手舞之,足蹈之随音乐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