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革只能产生于价值观念发生改变和经济上有必要之时,而不能在这之前。
——约翰·奈斯比特
未来还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方法未必一样,但整体趋势无疑将是一致的。在接下来的二三十年里,我们将会看到我们赖以生存的这个星球再次重蹈这样一条趋势线:以欧元崩溃、为应对债务而必然出现的大印钞票为主要形式的社会末期的必然疯狂,在毁灭的边缘,生存的本能令人们不得不开始全面反思,旧有的观念遭到抛弃,新的观念将得到确立,社会将在新观念的指导下得到全面重建……
未来大趋势:破坏性重建
所罗门曾说过,太阳底下无新鲜事,今天发生的事过去都发生过,而且以后还将发生。事实上,历史上,每隔一段时间,社会就会出现急剧转变。人们会跨越过一道“分界线”,然后短短几十年内,社会将会重建一套更符合社会发展的新的世界观、新的基本价值观、新的社会和政治结构、新的人文科学,当然还有新的主要的制度。这一切不是从天而降的,它的发生,需要我们对当前的事物做出深刻的检讨和反思,需要我们必须懂得观念的转变。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各国政府的努力,让我们看到,转变观念对促进事物朝正确的方向发展是多么重要。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赔款以及难于管理的债务,使世界变得一塌糊涂,让国与国之间充满了对立对抗,强化了经济的不稳定。可以说正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后遗症,才促发了20世纪30,年代的大萧条和以后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相比较,第二次世界大战比第一次世界大战更惨烈、破坏性更大。对于当时的人们而言,第一次世界大战尚且弄成如此,那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这世界莫不要愈发地混乱下去了。
当时的人们对于未来是悲观的,人们看不到希望。但所幸的是,领导者们都转变了观念,包括德国的前总理康拉德·阿登纳等在内的西欧国家领导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决定牺牲本国利益,敦促各国联合起来,建立欧洲经济共同体,以此将再次爆发欧洲战争的风险降到最低。
早在战争时期以及在一段艰难的和平时期的过渡中,各国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国际复兴开发银行(这些都是布雷顿森林体系的机构)和关贸总协定(General,Agreement,on,Tariffs,and,Trade,GATT)的特性达成了协议。正是这些协议,为一种新的国际秩序打下了思想和制度的基础。这种秩序致力于稳定汇率,发展平等贸易关系,迅速重建被破坏的经济以及达到使穷国经济发展的目标。当然这种构想,也得益于当时的美国这一大国的支持。如此大规模的智力劳动、国际机构的建立,以及为了国际经济合作利益而发生的资金和资源的转移,可谓是古今少有。正是得益于当时各国领导人和民众观念的这种伟大转变,我们才获得了长达60多年的和平发展期。
正是基于此,我们对未来的展望是:
2010年到2016年左右,将是目前这个社会最后的疯狂时期。在这个时间段内,世界各国政客们的民粹行径也将达到顶点。与之相伴的是,为了掌权,政客们迎合选民的手段也将趋于至极。社会和经济结构的问题不但不会被予以正视和调整,反倒会被予以更强化——在福利主义下,随着老龄化的到来,为了博取选票,政府会再次开动印钞机,为日益恶化的债务支付账单。同时,他们会有意无意地将国内的注意力引向国外。这一切将为随后到来的大破坏,奠定坚实的基础。
2016年左右到2025年,将是一个必然的破坏期。一方面,在严重的通货膨胀下,人们与债务之间的结构关系,将被扭曲得越来越厉害。在试图通过通货膨胀来缓解债务危机的简便办法都全部用尽之后,债务和通货膨胀带来的副作用必然会达到沸点。这时其不利影响也将会越来越严重,直至最后整个计划垮台。另一方面,各国政府在前期会为巩固自己的权利,尽力掩饰自己的无能,最经济的办法就是将国内的注意力和矛盾转移到国外,如此一来,必然会挑起国际间的争端和民族间的仇恨。
2025年左右到2030年,人类社会面对着巨大的灾难,基于生存的本能,人们将不得不开始一场自我检讨、自我反思、自我批评的观念斗争。随着新观念的确立,自2030年起,人类社会开始步入一个全面的新世界。
当然这一切或许比我们的判断要来得更早一些,甚至于更短一些,也许整个过程只需用10年,或者15年。但大致的趋势肯定如此,就如历史上曾一再发生的那样。然而,遗憾的是,现在我们还看不到新世界的哪怕一丝的曙光。虽然从社会方面而言,我们一定会进化到一个全新社会的,事实上这个社会也正在进化之中。现在还谈不上最坏,等到新旧社会交替的时候,我们将会感受到什么叫真正的动荡。那个时候新体制与旧体制在交锋,甚至于我们作为个体的人的思想也在交锋——旧有的观念和新的观念激烈交锋——这一切都将令人感到痛苦和不稳定。但对于思维趋向于至上和无限的人类而言,为了人类的可持续繁衍、为了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一场无情的结构变革又将是必然的。历史告诉我们,未来的大趋势将是又一次的破坏性重建。
难归金本位
对于最终是否能够重归金本位制,这将取决于多重要素,特别是国内外政治因素、主流的经济信条和哲学信仰。在现下的选民与政客的共犯结构里、在消费主义的狂热里、在当前的国际货币体系里,我们对其不抱幻想。
沆瀣一气的选民和政客
今天,人们在讨论希腊债务危机时,很少有人会去深挖它的根源。希腊之所以走到这一步,完全有赖于那些尝到了甜头的选民和政客之间的紧密配合。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希腊民众为了争取高福利,他们经常利用选票选举承诺高福利的政党上台;政客们为了上台掌权,则不断地提高福利水平。在这样的循环中,希腊人仅靠自己的钱已经无法维系其舒适的生活,于是开始借钱,不断地借钱。正是这种高福利,导致希腊财政多年超支,直至今天酿成债务危机。
更棘手的是,希腊案例并不是孤立的,它不仅仅局限于欧洲大陆,当前世界各主权债务危机国,哪一个不是有着福利赤字的阴影,哪一个是没有选民和政客的紧密配合的呢?
现在轮到奥巴马了,他为了自己的宝座,所能够给予美国乃至世界人民的,只会是越来越沉重的债务。对于这笔巨大的债务,美国只能再次动用货币进行融资了。然而对于那些选民,这区区4,470亿美元是远远不够的,他们需要更多。而解决这一切的最好办法就是——通货膨胀。
现在这种情况下,重回金本位的路还很漫长。米塞斯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是:
金本位的普遍接受,必须要大家认识到“任何人不能靠印刷钞票使所有的人更富有”这个真理。
狂热的消费主义
但可悲的是,那些有了奥迪A4,却一直梦想着能够开上一辆悍马的;那些有了130平方米房子的,却梦想拥有1,000平方米别墅的人们,在现在是何其多!
现行的欧美经济发展模式,就是一种典型的鼓励消费,或者说是一种典型的鼓励贪婪的社会体制。在这样的体制下,人们被怂恿、诱惑购买更多新的商品,不断地浪费社会资源。每一件商品的生产,都耗费了大量的自然资源、人力资源。
更为可怕的是,人们的喜新厌旧已经成了一种生活方式,乃至一种文化基因,成了代代相传的遗传因子。现在的小孩子都会跟父母说,这个东西旧了,我们扔了买新的吧。这样的生活方式,不仅对整个地球的自然生态造成了破坏,而且危及其他人的生活。
如果有享受生活的想法,并肯勤奋工作、努力储蓄倒也罢,但人们并不想付出太多劳动,就可以获得更多物质和服务的享受,最好的办法就是透支消费。而透支消费的前提则是廉价的信用,廉价的信用形成的前提又是泡沫。在这样的普遍思维下,大家无法认识“任何人不能靠印刷钞票使所有的人更富有”这个真理。既然人们无法认识到这一真理,又如何能接受金本位呢?人们的这种普遍的想法,正是艾钦格林所指称的“主流的哲学信仰”。这种哲学信仰的结果促进和强化了干预主义的发展,因为这一信仰让那些意图扩张信用的人们坚信信用扩张是医治一切经济毛病的灵丹妙药。
国际货币体系的缺陷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国际因素也决定了回归金本位的不现实。正如通胀主义者反对重归金本位制度时,一再提到的一个重要的理由,那就是没有那么多黄金可资使用。这是基于一种通胀主义的假定,通胀主义在当前已经成为主流价值观,这是我们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在大家并不能够认识到“任何人不能靠印刷钞票使所有的人更富有”这个真理的大前提下,冒然地提出重回金本位,黄金数量的确是个大问题。在有限的黄金数量下,在人们要求的通胀情况下,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再次回到1922年热那亚会议确立的那种金汇兑本位制度,这种本位制度的结果仍然将不可避免地陷入特里芬的难题里:
一国货币与黄金挂钩,而其他国家的货币与该国货币挂钩,该国货币虽然取得了国际核心货币的地位,但是各国为了发展国际贸易,必须用该国货币作为结算与储备货币,这样就会导致流出该国的货币在海外不断沉淀,对该国来说就会发生长期贸易逆差;而该国货币作为国际货币核心的前提是必须保持其币值稳定与坚挺,这又要求该国必须是一个长期贸易顺差国。这两个要求互相矛盾,因此是一个悖论。
正是这个悖论,导致了昔日尼克松废除了布雷顿森林协议,那么新的国际储备货币国又何尝不会如此呢,最后的一切只不过是回归到原点。
兜了一圈,问题也没有解决,只不过多了番折腾。更重要的是,当前,唯一能够承担得起国际储备货币的,显然也唯有美元而已。在回归过程中,将黄金再次作为货币发行的准则,显然与美国当前所要求的无拘无束的通货膨胀战略的利益是冲突的。
同样的理由在各个国家里普遍存在,各国之所以誓死地扞卫自己的本币正好说明了这一点。
解码金本位制崩溃的根源
古代世界各国基本采用的是贵金属本位,虽然中国的货币是金锭、银锭,而波斯采取的是金币、银币,它们之间的差异不过是形状不同而已,中国的一锭金子是10两,到波斯它也可以加工成价值1斤的金币。所以在当时,世界各国的货币纵然各异,但绝不妨碍他们之间可以直接交易。即使后来,欧美国家搞金本位了,这种交易方式也还是可以继续的。各国的货币虽然不同,但国家之间的汇率则是由它们各自货币的含金量之比——铸币平价(Mint,Parity)来决定的。比如,虽然你使用英镑我使用美元,但没关系,1英镑等于1/4盎司黄金,1美元就是1/20盎司黄金,那么我们就按照与黄金的比例来兑换即可。
这种本位制度将同一种货币媒介的好处延伸至世界各地。美元可以在英国流通,同样英镑也可以在美国流通。它促进了货币区域内的贸易、投资和迁徙自由,使世界享受到专业化和国际劳动力分工的果实。米塞斯在《社会主义》一书里进行相应地阐明:
金本位是资本主义时代的世界本位,它增进了福利、自由和政治的、经济的民主。在自由贸易者的心目中,它的主要优点在于它是一个国际本位,国际本位是国际贸易和货币与资本在国际间转移所必要的……金本位使黄金供给的增加要依靠产金之有利润,这个事实的意义,就是:它限制了政府采取通货膨胀的政策的权力。金本位使货币购买力的决定得以脱离一些政党和压力集团常常变动的野心和理论。这不是金本位的缺点而是它主要的优点。操纵购买力的每个方法必然是任意武断的,为想发现所谓的客观的和“科学”标准来管理货币的一切建议,都是基于“购买力的变动是可以衡量”这个妄想的。金本位使“现金引起的购买力变动”的决定从政治舞台上移了出来。
但正是这种好处注定了金本位制度的必然崩溃。原因很简单,如果C国货币的币值稳定,而A国、B国的币值不稳,那么A国和B国的人民完全可以拒绝接受自己政府所发行的货币而选择C国的货币。长此以往,其必然的结果是,A、B国本国货币将被彻底挤出流通市场,政府也将根本享受不到应有的铸币税。更重要的是,在机制上,该结果彻底地切断了A、B两国政府实施通货膨胀的可能。这是A、B两国政府所不愿见到的,他们必定采取措施来防止该结果的发生。
因此,世界各国政府都废止了其他国家所铸造钱币在本国的流通,在境内只能使用自己政府印刷的货币。这么做的结果是,斩断了全球市场的联系,让国与国变得更为泾渭分明。基于此,我们与其说,政府全面控制货币发行权是基于国家金融安全战略的考量,还不如说是政府为了掌控权力、惧怕被其他国家货币驱逐的积极反应。如果无法控制货币的发行,那么政府就如同欧元区的那些国家一样,无法在短时间内解决资本金匮乏的问题,无法通过发行货币来降低或完全消除利率,也无法为自己的浪费买单。可以说,本位制度的崩溃是符合政府意愿的。
欧元大崩溃
2009年3月,美国中央情报局(CIA),在一份预测报告中指出,受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的影响,2020年,欧洲大陆将有可能分裂成“西部欧洲”“新欧洲”和“巴尔干联盟”三大部分。
2010年6月,欧洲智库“欧洲政治预测实验室”在一份预测报告中指出,主权国家债务违约和随后形成的“债务之墙”,已经超出了这些国家的实际偿还能力,这将与西方银行体系产生致命冲突,最终必将导致一场大危机。该智库早在2009年初就勾勒出一幅前程黯淡的图景:国际金融危机在经历了“爆发(次贷危机)、加剧(波及整个金融体系)、冲击(危机从金融领域转向实体经济领域)和清晰(经济危机深化并导致全球衰退)”四个阶段后,从2009年年底将进入第五个更为严峻的阶段“全球地缘政治体系解体”,表现形式为各国内部产生动荡,甚至爆发内战。
报告提到,一些国家政府故意向公众宣传“危机得到了控制”,或进行一些局部的改善来掩饰全局的恶化。如法国,当局一方面宣布失业率将“呈下降趋势”,另一方面又为多达上百万人因超过失业救济期限将要失去生活保障而头痛。报告预测,未来影响世界经济走向的因素主要为两大摩擦:欧元区与美元区、美元与人民币汇率。报告还认为,如果各国继续掩饰严峻的现实,通过宣传勾勒虚幻的回升,危机将会来得更为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