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平静一旦被打破,就再也恢复不到原状。朱海鹏除了工作、家庭之外,还多了一丝牵挂。自己和叶月霞多年的感情交往,不可能从记忆中一下抹去。他是个感性的人,叶月霞孤独无靠地生活在自己的周围,自己怎么能视若无睹呢?
和叶月霞相比,自己和俞静之间能叫爱情吗?段正明一介绍,两个人都没意见,就匆匆牵手走进婚姻的殿堂,没有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没有刻骨铭心的别恨离愁,就像一杯白开水,只能解渴,却什么味都没有。难道爱情就是一杯白开水?还真没听人这么说过。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真不假。朱海鹏想自己和俞静之间一直是平平淡淡的生活,没有多少激情。有了儿子以后,俞静整个的身心都放在儿子身上,自己有时成了可有可无的人。好在自己忙,也就将这些淡忘了,有时在夜里身体起变化时,想和俞静亲热,却被她懊恼的声音“干什么呀,自己不睡觉也不让人家睡”败了兴致,即便两人兴致都有的时候也是像完成任务似的匆匆了事。
倒是和叶月霞见面之后,自己曾经的激情被迅速点燃了,这激情像熊熊大火烧得他渐渐失去理智,又似决堤的洪水汹涌而来,冲破自己一直苦苦垒起的心灵堤防。
一天下午,朱海鹏下班回到家,一家人吃过晚饭,俞静妈带孩子出去散步了,俞静收拾完碗筷,看见朱海鹏不在屋内,他究竟去了哪里呢?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她找遍屋子,也没见到人,正准备喊他,这时阳台上的窗帘布被风吹得高高地飘了起来,透过窗帘的缝隙她隐约看到朱海鹏正站在阳台门外专心致志地打手机。她的心蓦然莫名地跳了起来,什么样的电话非要躲到阳台去打呢?女人或许就是敏感的动物,她不动身响地回到屋内。
朱海鹏回到屋内,俞静问他到哪去了?他说:“我在厕所里呆了一会”,说完扬了扬手中的书。那是他的习惯,一旦方便的时候总喜欢拿一本书坐在马桶上看。
俞静的心里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酸楚,他撒谎了,这可能是第一次撒谎,他为什么要撒谎呢?
本来睡眠就不好的俞静,这天晚上又失眠了。他撒谎了,自从那次同学会后,朱海鹏像是变了个人,他为什么撒谎?他究竟是在给什么人打电话,至于那么神秘那么重要?究竟会是谁呢?是欧阳茹,还是另一个女人?她想肯定是女人,男人之间没有必要回避她。
朱海鹏在书房看书,突然放在客厅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来了短信息。俞静正准备看,朱海鹏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把抓了过来,说:“不好意思,我肚子坏了,要上洗手间”。那神情似乎有些慌张,俞静觉得非常可笑,怕我看你的手机吗?小人!俞静开始拖地。
朱海鹏很快就出来了,将手机仍然放在桌上,继续回书房看书去了。俞静悄悄地将手机打开,却发现刚才通话的号码和来信息的内容都删除了,她记得朱海鹏进卫生间的时候厅内的挂钟指向的时间,现在这个时间的内容却不见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难道有什么重大秘密瞒着自己,是什么人值得他为他(她)撒谎。
突然,朱海鹏的手机又响了,他匆忙接听了,嘴里不停地哼着,“好,我马上来,你等着。”说完称单位有事,飞奔走了。
夜,异常漫长,朱海鹏迟迟没有回家,俞静于是上床睡了,可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到哪里去了呢?
朱海鹏很晚才回来,像是过了凌晨的样子。他默默地背靠着俞静睡下。
朱海鹏到哪去了呢?是谁给朱海鹏打了电话呢?答案不言自明,是叶月霞。叶月霞第一次打电话给朱海鹏想请他一起喝酒,朱海鹏说自己已经回到家了,改天吧。接着叶月霞又给朱海鹏发了条信息说,我已经在蓝月亮酒吧订了包间,你怎不能让我一个人在这喝酒吧?无论你什么时候来我都等你,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如果你不来会后悔的。朱海鹏删除了这些信息,坐在书房里沉思了半天,他一直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这个叶月霞不知怎么了?当初自己苦苦追求她不答应,像个高傲的公主,她不可能是一支玫瑰花就能打动的女人,现在她倒过头来苦苦追求自己了,人生就是这么充满戏剧性,难道还是隐藏着什么秘密?不可能,她一定是爱自己的,不然怎么至今不结婚呢?像她那样的条件,会有多少胜过自己千倍万倍的男人追求的,她视而不见难道是对自己旧情不断吗?女人最看重的是初恋,或许在她的心目中,自己才是她真正的白马王子呢。正这样想着时,叶月霞又打来电话了,说今天是她的生日,她不想一个人度过,希望朱海鹏能陪陪她,哪怕陪一会也好。朱海鹏闻听此言,心中痛骂自己绝情,一个自己钟情的女人求自己这么点事自己都不答应,不显得太自私了吗?
朱海鹏赶到蓝月亮酒吧,看见叶月霞正一个人看着窗外的灯火出神,面前的一瓶啤酒已喝了一半。叶月霞看见他来,眼里发出欣喜的光芒,温柔地说:“你来了,我还怕你不来呢,如果你不来,我就会在这里等到明天早上酒吧打烊才走。”
朱海鹏知道这是个通宵酒吧,而且叶月霞是个刚强的人,她这样说一定会这样做的。
“我会来的,临时有点事耽误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叶月霞知道朱海鹏是在撒谎,只要他来了就好,有时善意的谎言对大家都好。
“祝你生日快乐!永远快乐!”朱海鹏递给叶月霞一大束玫瑰花和一盒蛋糕。
“谢谢!有你在我是最快乐的,以前我都是一个人过生日的,今天是第一次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过,我感到特别的幸福。”
今天叶月霞打扮得十分漂亮,一套低胸的晚礼装,脖子上挂着一串珍珠项链,眉如弯月,眼似秋波,俊俏的嘴唇圆润而饱满,一排洁白的牙齿像垒砌的玉块。她吐气如兰,胸前的两只“小鸽子”也在微微颤动,直把朱海鹏看得呆了。
酒吧里舒缓的音乐营造了极其浪漫的气氛,一个扎着小辫子的男青年正在唱着庞龙的《两只蝴蝶》:
我和你缠缠绵绵双双飞
飞越这红尘永相随
等到秋风起
秋叶落成堆
能和你一起枯萎也无悔
两人在酒吧里又喝了点酒,叶月霞邀请朱海鹏到她那里去。朱海鹏看了看时间,迟疑不决。
叶月霞说:“还早呢,再说我还没吃蛋糕呢,我想请你帮我把生日蜡烛点燃。”
朱海鹏随着叶月霞来到她的房间,这是一室一厅的小套房,装修得十分考究。叶月霞让朱海鹏随便坐,然后称自己去冲个澡。
朱海鹏打量着客厅,沙发后面有一排照片,除了叶月霞的艺术照和生活照外,还有就是小学到大学的毕业留影,朱海鹏见每张照片上自己和叶月霞都被做了记号,因而特别显眼。在框式照片的后面有一个小影集,朱海鹏翻过来一看,吃了一惊,里面有许多是自己大学时的照片,第一张是他和叶月霞的合影,中间被人为的划了一条痕。
朱海鹏正在看得出神,卫生间的门响了,叶月霞如出浴的仙女一样朝他翩翩走来。她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睡衣,浑身上下像是透明的,洁白如玉的双臂,修长的美腿,胸前骄傲挺立的乳房上露出两点红草莓…太美了,无与伦比,天生尤物,宛如出水芙蓉,怪不得古人形容美女能“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呢,看来真不假,朱海鹏也算个才子,这个时候却想不出什么语言来形容,文字的功用还是有限的,就那么多组合,而眼前的美女却是灵动的,她是精灵,一个用所有美好的文字组合都无法能够形容得尽的精灵。
朱海鹏眼热心跳,浑身血脉贲张,他装作点蜡烛,慢慢地用颤抖的双手将二十九支蜡烛点燃了,叶月霞熄灭了大吊灯,开了一盏柔和的壁灯。
烛火跳跃着,朱海鹏胸中的火也一阵阵升腾,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叶月霞说:“来吧,许个愿吧。”
“好,我先问你一句话,我如果许了愿望,你可愿意帮我实现?”
“好啊,我当然愿意。”
“那好,我开始许愿了,你闭上眼睛,不许偷看。”
朱海鹏闭上眼睛,他想这个叶月霞也真精灵古怪,许愿不是在心里许么,还不许人偷看。
“好了,睁开眼吧。”叶月霞温柔的声音轻轻飘过来。
朱海鹏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叶月霞完全赤裸着站在自己面前,她用双手挽住他的脖子,嘴唇温柔地从他眼睛、鼻尖、直至那火辣辣的双唇,一条如灵蛇一样的香舌撬开他的牙齿,在他的口腔中游动。
那种奇妙的感觉像电流一样传送到全身,朱海鹏每个毛孔都愉悦无比。多么甜蜜!这是他曾经渴望已久的,虽然来得迟了些,但却如洪水排山倒海一样到来了,他无法抵挡,无法退却,勇敢地迎了上去!大地在震颤,山峰、河流、森林、村庄、房屋都在眼前天旋地转起来…
叶月霞的身子在一阵阵震颤后绵软了,散发着温暖甜濡的气息,是那样的柔软、细腻、香甜,那样令人不可抗拒。朱海鹏轻轻地叫了一声“月霞”,内心澎湃的激情化成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向那柔软进攻,他的坚硬被柔软包围了。
“鹏哥,我爱你,一直都爱,你爱我吗?”叶月霞呢喃着,娇喘吁吁。
“我也爱你!”朱海鹏眼里噙满了泪水。
第二天早上,俞静看到朱海鹏睡得烂熟,便早早地起了床,第一件事就是拿了朱海鹏的身份证。第一次做这种事,她有些慌张,她不停地告诫自己要镇定,一定要看起来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以免引起他的怀疑。上次因为欧阳茹的事情,闹到后来还是自己输了理,她再不想让自己像个没教养的女人一样,无中生有的伤了夫妻之间的感情。
当她到了电信大厅,拿出朱海鹏的身份证时,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底气不足,简直就像个贼!假如朱海鹏知道自己背着他这么对待他时,他一定会暴跳如雷的。
俞静告诉服务小姐自己丈夫最近几个月话费异常,他工作忙,没时间来打单子,请她将以前的单子打出。服务小姐没有说什么便开始操作,当打印机嘶叫着在纸上打印的时候,俞静感觉来来回回仿佛碾压在她的心上,她有些恍惚,也有些沮丧。我这是来干什么?有这个必要吗?她不断在心里说,别怪我,海鹏,是你先不尊重我的。
电话单终于打出来了,长长的一卷,长到俞静感觉这一生都读不完,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主叫”“被叫”以及通话时间。
她将那卷纸撒开,另一头铺在了地上,她不知道怎么去一个一个读那些“主叫”“被叫”,到底有没有必要去读呢?她茫然不知所措,感觉心中无比的悲哀与伤痛,真不知道夫妻之间做到这种份上还有什么意思,一个彼此失去信任的婚姻还有没有存在的理由。
她的目光在电话单上来回移动,找不到可以停歇的地方。昨晚的时间她清楚地记得,于是便一下子找到那个号码,通了两次话都是同一个号码,而且与那条短信息的号码是一样的。她从心中默记下这一行数字,然后继续往上看,发现这个号码是如此的频繁,每天都有十来次,而且每天都有短信,这是什么人与丈夫联系如此之紧密呢?俞静头脑一片空白,两行清泪从脸上流了下来。
什么人?究竟是什么人?俞静跑到门口的投币机前,用颤抖的手拨通了那个电话,那个电话一下子通了,一个温柔的女声飘进了耳朵…还需要再说什么呢?一切都无须再证明,俞静木然地放下电话,任泪水在心里恣意流淌。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刚才还是晴朗的天怎么突然下起了雨呢,难道是老天知道她的心事,陪她一同伤心呢?
这一天俞静不知是怎么度过的,多少年来固定的生活轨道发生改变,她显得是那么的无所适从。七年之痒,是婚姻的危机时期,难道注定要发生在自己身上,让自己也来面对一次吗?
俞静不知道该怎么样来面对朱海鹏,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否希望他能给一个解释,如果他不给呢,自己将如何面对。还是自己把那个女人约出来,像普天下所有保卫爱情的女人一样,不问青红皂白痛打一顿出气?那无疑是天底下最蠢的事,虽然道德的天平会倾向在自己一边,可这不仅无济无事,还会更加深夫妻之间的裂痕,在这场战争之中不会有胜者。那么就这样什么也不做,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静观其变吗?可自己实在是心里堵得慌…
俞静想即使所有的人都在水里扑腾,即使只有她一个人枯守堤岸,也绝不同流合污!自己能够接受分离,但决不能容忍欺骗和背叛!
一场风暴在聚积着力量,很快就要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