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停了一段时间的雨蝶,路遇一个久不联系的朋友,从她那听说,青梅竹马和他的新欢生了一个大胖儿子。那朋友问问雨蝶的情况,很同情地劝她,算了吧,把那家伙忘了吧,人家孩子都有了,你也该自己成个家,找个依靠了。雨蝶心里酸溜溜的,眼瞅着再过俩月,自己就三十五周岁了,成家的影子还没有呢,搁谁谁不急啊,还用得着你说吗,这哪是劝俺,存心是在气我。雨蝶没好气地告别了那个朋友。
看着嘴边又起了好几个脓包,恨得雨蝶直跺脚,又着急又上火,大姨妈来之前,总会给她点儿颜色看看。不知明天上班又会有哪个老不正经的拿她开涮。雨蝶很烦,不仅是周期性的,这段时间一直都很烦。
除了偶尔孟强带她出去打打球,吃顿饭,其他私人时间就只能呆在家里一个人郁闷了,连找男朋友的机会都没有。雨蝶望着屋顶发呆,呆着呆着想起一个人。
这个人是雨蝶第二次去那家泌尿门诊输液时认识的,她叫王欢,也是宫颈糜烂来做治疗的。输液时坐在雨蝶的一侧,也许是年龄相仿,又是同病相怜的境遇,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天。听说雨蝶离了婚,临走时王欢给了雨蝶一张名片,接过名片看看,知道王欢是一家婚介交友中心的指导老师。王欢告诉雨蝶,“老师”是外界对婚介中心工作人员的一种尊称,我们以后有事没事常联系,交个朋友。
再拿起这张名片的时候,雨蝶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什么叫饥不择食,也许只有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才有的体会。
雨蝶的这个年龄俨然是大龄,加上离婚,就是一典型的剩女。很多人说剩女是祸害,是已婚女人的克星,是不是真这样,不清楚,至少身边多个剩女,已婚女人就多少会紧张,惟恐剩女们抢了她们的男人。雨蝶身边的同事朋友也都恨不得把这个祸害赶紧给嫁出去,但是相对的好男人都在围墙内,围墙外的好男人被剩女们追的早已高高在上,翘起了二郎腿,根本轮不到雨蝶。歪瓜烂枣的男人雨蝶也看不上,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雨蝶跟别的女人还不一样。要说咋不一样,你看,一般男人找老婆首先是看脸看身材,女人找老公看品行看工作,反正是很少把长相放在第一位。而雨蝶呢,她不光想找个有财力有品位的,第一眼还得看着顺眼,像个男人的。光看着顺眼这一条就足能把想帮忙的说的背过气去,雨蝶对男人的要求是,身高要1。76米以上的,不能太瘦也不能太胖的,五官端正不能有缺陷的,眼睛不能太小的,眉毛不能太细半拉的,鼻梁不能太憋,鼻孔不能朝天不能带钩儿的,等等等等。看上去这些要求也没啥,可总让人觉得雨蝶这是在选男妃啊,因此时间一长,亲朋好友没有谁敢给她介绍男友,一提此事就都撇嘴。雨蝶是振振有词,她的解释是,找老公也得找个品相好的吧,不然带出去太折价,放家里自己欣赏也堵心。
跟许咏在一起的一年里,雨蝶长了很多见识,虽然以被骗收场,但也让雨蝶更确定了自己化缘的目标。不图别的,怎么也得让自己后半生过的舒舒服服的吧。
雨蝶没去过婚介所,但是对婚介所并不陌生,以前跟青梅竹马还没离婚时,婆婆家有个邻居儿子,老婆就是通过婚介认识的,人家小日子过的也蛮好。所以雨蝶也想试试,说不定就能碰上一个适合的,毕竟在婚介所,每个人的条件和要求都摆在明面上,最终的目的也很明确,省了一些支支吾吾的环节。
雨蝶拨通电话,接电话的正是王欢:“喂,你好!我是王老师。”
“你好,王老师,我是那天输液的那个,你还记得我吗?”
“哦,记得记得,我怎么会忘记啊,你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谁见一眼都不会忘记的。你最近还好吗?”
“我,我还好。就是,就是,”雨蝶有点儿不好意思开口,磕巴地说:“王老师,你,你能不能帮我也找个合适的男朋友?”
“没问题啊,我干的就这行!你什么时间有空,到我这儿来登个记,有合适的我肯定会先想着你。”
“那,王老师,要收费的吧?”雨蝶很担心费用会太高,她听说过一般的婚介,会员价格都在1500元以上,会员级别越高,费用也就越高,当然能接触同等以上级别的异性会员的机会也就越多。
没想到,王欢很爽快地说:“普通会员费是1600,但是我们都是朋友了,婚介又是我自己开的,我哪能收你的费。等你结婚那天别忘了请我就是了。”
“那太不好意思了,有空我请你吃饭。”王欢一爽快,雨蝶有点儿受人之恩之感。跟王欢约好了周六去婚介的时间,雨蝶对自己的未来又重新燃起希望,心情也晴朗了很多,一高兴,看雾霾都觉得那是一种美的意境。
这两天去上班,雨蝶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哼哼着歌曲,时不时还拽着同事老大哥,跳一跳交谊舞。她开心,同事们也开心,时间过的很快。
周六的早晨,雨蝶起床梳洗打扮,描描眉,画画眼,做做发型,照着镜子左看右看,心情无限好。
王欢已经在等候雨蝶,看到她进来,忙热情招呼她坐在沙发上。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两位婚介老师,各自都在忙着给自己的客户解答问题。她们的办公桌后面是几排高高的文件柜,上面摆满了档案袋,看起来规模不小。
“那个大妈是来为她女儿登记的。”王欢指指正在跟另一个老师交谈的大妈轻声说。那个大妈取出钱包里的一沓人民币点了点,将2700元交给了那个老师,连声拜托,希望能帮她找到一个好女婿。
另一张桌子的老师面前是一个中年男子,一脸的丧气正在诉说什么。那个老师时不时笑着说他两句,然后拿出一个大文件夹,指点着给他看。
王欢告诉雨蝶,这个男子是他们那里的老顾客,介绍好几个都吹了,不是嫌人家女方家里不懂事,就是嫌人家舍不得给他儿子花钱,是个老大难。
“王姐,你可千万别给我介绍这样儿的,我可没钱供他养儿子。”雨蝶看看那男人心生厌恶,小声对王欢说。
“哈哈,不会的,怎么着也得找个给咱花钱的不是。”王欢笑哈哈地一边说一边拿出几张表格,让雨蝶填好。
填好个人信息,雨蝶又按之前说好的拿出两张生活照,照片都是雨蝶精心挑选的。王欢把照片用胶水贴在另一张空白表格的背面,然后把这些材料一同放进一本文件夹里的空塑料袋中。也像另一个老师那样拿出另一本文件夹,打开放到雨蝶的面前。
随便翻了翻,里面都是单身男子的资料和照片,就像雨蝶刚才填写的那样,只是没有联系方式。翻着翻着,雨蝶把目光锁定一个军人图片,此人相貌英俊,不算魁梧,身材倒还挺拔,风纪严谨,两杠的肩章一左一右扛在肩膀上,头上戴着有棱有角的军帽,更显英俊潇洒。正面的资料上显示,此人为某军事科研单位的党委书记,副处级,年龄39岁,离婚,有一个十二岁的儿子和他一起生活。看到这个十二岁的儿子,没当过妈的雨蝶有点儿犹豫。
王欢接过她手里的文件夹,看了看这个人的材料,似乎明白了雨蝶的心思。
“这个人的条件太好了,唯一的问题就是有个半大不小的儿子,他自己有单位分的房,每月收入在5000以上,父母都在外地老家,一个人带个孩子也挺不容易的,希望尽快找个伴儿,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帮你联系下。”王欢又补充一句,“军官的收入高,带个孩子应该也不会是负担,你考虑考虑,他目前正好还没有合适的女友。”
雨蝶想了想,觉得王欢说的有道理,这么好的条件确实是千里难寻,反正自己又没孩子,没费吹灰之力就有了这么大一儿子,也成。
“他要不是因为有个儿子,择偶范围缩小了,也不至于到我这儿来找。”
“那就拜托王姐跟他联系下,我跟他接触接触试试。”雨蝶想,人家还不一定能看得上俺呢。
王欢拿起工作电话,又从另一本文件夹里翻出这个军人的联系号码。
“喂,你好!我是婚介的王老师啊,你现在方便讲话吗?”
雨蝶听不到对方在说啥,满怀期待地等待王欢的电话定音。
“哦哦,那好,今天刚好来了一个女孩儿,人好,长的也漂亮,特别是女方没生育过……嗯嗯,我知道,她是离婚的,男方有外遇的那种情况,嗯,对对对,我知道,你还是见一面吧,给自己一个机会,也是给人家女方一个机会。哦,好,就是!那就这么定了,你们自己在外面约吧,我把她电话给你。你记下,138215XXXX,对对,那好的,不打扰你工作了,祝你顺利!”
听着王欢说服了对方给了自己的电话,雨蝶笑笑,知道对方可能是拿了一把。
“他说回头自己跟你联系,那你就等他电话吧,别错过机会。如果不行你再给我打电话,或者过来找我都行。”王欢也没多说。
“嗯,谢谢王姐!那我先回去了,以后王姐就多费心了。”雨蝶道谢离开。
2005年,桃花盛开,万物发情的季节,伴随着沙尘暴的肆虐,也迎来了蓝天中被风吹开的朵朵白云。
睡梦中的雨蝶,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睡眼朦胧地拿起手机看看,一个陌生的号码,雨蝶不知道是啥,又怕这半夜三更的万一是熟人打来的求助电话,忙按下接听键。
“喂!睡觉呢吧!我睡不着啊,给你打个电话问候问候。”一个深沉的嬉皮笑脸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进雨蝶的耳朵。雨蝶一时没听出来这人是谁:“你打错了吧?你谁啊你?”
“我是刚子啊,许咏的发小。”对方好像坐了起来,声音也洪亮了许多。
“哦,是何总啊,怎么大半夜的打电话来,怪吓人的!”雨蝶有点儿兴奋地责怪刚子。虽然刚子长的其貌不扬,但是知识面宽广,雨蝶还是蛮喜欢听他白话的。
“别何总何总地喊我,十个男人九个老总,剩下一个是饭桶。就叫我刚子多亲切。”
“哈哈哈,那我叫你刚子哥吧。”雨蝶知道,饭桶指的是漂亮男人,女人漂亮是花瓶。话从刚子嘴里说出来逗得雨蝶哈哈大笑,睡意全无,“你怎么大半夜不睡觉啊,嫂子没在身边?”
“我在日本旅游呢,买了一张电话卡,太便宜了,回国之前用不完啊,挨个给你们打个电话骚扰骚扰。”
“哇,在日本玩儿呢啊,太羡慕你了,股票又赚了一大笔吧。”雨蝶羡慕地说。
“股票还行,生意也不错,出来潇洒潇洒。”刚子有点儿得意,“知道你跟许咏分手了,所以,不能光问候别人,也得安慰安慰你这个受害者是吧。”
“早就分手了。”提起这事雨蝶多少还是有点儿忧伤。
“许咏内小子被小乔害惨了。”
“怎么了?”前段时间,雨蝶从孟强那里得知许咏跟小乔结婚了,其他的事情还真不知道,刚子这么一说,勾起了雨蝶的好奇心。
“小乔啊,非想出国,许咏又不能再去美国了,人家美国有他非法入境的记录了,许咏跟小乔结婚也是想混着过日子。”刚子慢条斯理地说,“小乔不干啊,逼着许咏把他那个独单卖了,花钱找人贩子把他们俩弄到荷兰一小国儿去了。一人好像是八万多吧,俩人差不多快二十万了,许咏哪有那么多钱啊,房子卖了七万,又东凑西凑的总算是出去了。”
“那不是也挺好的吗。”雨蝶想起她去咨询劳务出口时的情景,打断刚子说。
“好什么好!他们从荷兰又去了意大利,女的好找工作,男的不好找,但是小乔吧有病,看不起病,还得从国内给她寄药,现在就那么挺着呢。”
“哦,这样啊,那是够惨的。”雨蝶以前是听许咏说过小乔有病,没具体问过,没想过会这么严重。
“咱不提他们了,太扫兴!等我回去请你去卡拉卡拉。最爱听你唱那个‘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了。”刚子换了话题,学着雨蝶唱歌的声调。
雨蝶又被逗乐了,笑着说,“你要是不怕我把你带沟里去,就跟我一起唱。”
“好啊,二重唱。今天不聊了,你还是接着睡觉吧。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休息了。”刚子八卦半天,自觉时间实在太晚,影响了雨蝶休息,突然客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