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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沸煮鱼汤焚书卷

这条从赤水河钓上的锦鲤,模样十分古怪,但确实比其它鲤鱼漂亮许多,鳞片镀着金边,尾巴也翘的老高,到家之后麟离寻来母亲浆洗衣服的木盆,盛满清水,把钓来的大鲤鱼放在里面,拿起斧头想先到后山砍柴,傍黑天回来给母亲熬汤,正好家里没了柴火,砍来柴后才可以生火熬汤。

麟母看着盆子里的鲤鱼,露出惊叹之色:“哎呀,这锦鲤好生漂亮,就不要煮来吃了,还是拿回河里放生吧。”

家里的斧头已经钝了,过去生活艰难的时候也未曾拿它砍过柴,帮着村上的人写写书信及对联,麟离也算能勉强糊口,如今这钝口的斧头只能勉强使用,他把斧头背在身后,对娘亲说:“不吃点荤腥,您这身子骨是受不住的,天天喝那些掺着沙子的米糊,娘亲的身体怎么能受得住呢。”说着径直出栅栏门往后山而去。麟家门前栽着四棵杏树,也是赤水村唯一的四棵杏树,站在后山的山顶上,看得见杏树就等于看到了家,麟离想起父亲没过世的时候,在麟离小的时候,带着他到后山打猎砍柴,过去后山上有野兔山鸡,杏树上也结满了果子,但是现在后山上早就没了野兔山鸡的踪影,杏树也早已枯死了。大禹摄政之后做了两件大事,一是兴土木修建世室,所谓世室就是宫殿,二是领兵征伐三苗,虽然大禹提出墙壁不加粉饰,木梁不做雕刻,用器不使金银的修建原则,但仍然是一项劳财伤民的工程,后来的征讨三苗更是使国库空虚,民众潦倒,大禹虽然节俭明政,但却刚愎自用,下掌政权以令军队,上握祭权以从天意,在大禹修建世室之前,夏朝人从不知宫殿的存在,大禹开了大兴土木的头儿,夏启登位后变本加厉,极尽奢华,夏启更是建立了森严的等级制度,按照星象建立了王朝的主力部队,东大营苍龙军为骑兵,南大营朱雀军为弓兵,西大营白虎军为步兵,北大营玄武军为水兵,终于把夏朝的百姓带进了痛苦的深渊,过去赤水村虽穷但还能勉强生活,现在已经连勉强也算不上了。登到山顶,麟离想起过去和父亲在这儿看星星的往事,南方的夜空中,有一颗极亮的星星,父亲问:“离儿,你知道那颗很亮的星,属于什么星座吗?”

“孩儿不知。”幼年的麟离好奇的望着夜空中的那颗星。

“那是猎户座的主星,叫箭头星,就是猎户手里拿着的箭簇的箭尖。”

麟离摸出父亲的箭,指着箭头的位置说着:“哦,那不就是这个位置。对了,爹,你什么时候教我射箭啊,我想把射箭的功夫练好,拥有和爹一样的准头,这样爹就可以在家歇着,我就可以上山打猎了。”

麟父佯装很生气的样子:“谁说要教你学射箭的,你不要摆弄这些没出息的东西,你要好好读书,家里再苦也要供你去学堂读书,箭射的再好,武功练的再好,也只不过能敌几十个人,至多不过百人,但是把书读好,能抵挡千军万马,那才是真正的万人敌。”

麟离充满好奇:“什么样的书,有这么大的威力。”

“什么样的书?呵呵,兵书!”

麟离望着波澜壮阔的星空:“我们有这么多的军队,大禹在治水成功之后,甚至把治水的农工都收编为远征三苗的军队了,区区几卷书简,怎能胜过千军万马呢?”

“你还小,这么深奥的问题,你现在自然不懂。”

“爹给我讲讲,我就会懂了。”

麟父看了他一眼,说道:“大禹治水的十万农工纪律严整,是用军事化方法进行组织和指挥的,如果治水成功后就把他们解散,势必会给王朝造成极大的隐患,这些人散可成农,聚即成兵,与其让他们解散,不如直接组织成军队征讨三苗。”

麟离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继续凝望着那颗闪亮的箭头星:“爹的意思是,只要读好书,就能如那颗箭头星一样,利器一出,寒光生辉。”

麟离从回忆中把思绪抽出来,时候不早了,得赶紧砍柴回去,忙活了个把时辰,由于斧头钝加上麟离力气不足,才砍了半担柴。初春的山上仍有冬雾,冬日的雪还没化尽,木柴很潮湿,回家后放在炉灶里,居然半天不出一丝火星儿,麟母看着儿子双手上由于砍柴而震出的血口子,心疼的说:“你那死鬼爹就知道让你读书,若是当年少许教你一点打猎的技术,咱娘俩也不至于把日子过成这样。”

麟离从房内搬出一个木箱,里面装满了书简,书简上草草刻着几个文字,大多是些图形,麟母拄着拐随手拿起一卷书翻看着:“这上面都是些图画,大字却没几个,你每天看的书,就是这些胡乱画的图画?”

“怎么是胡乱画呢,娘,你看这个代表山谷,这个代表河流,这是兵书,讲的是兵家的排兵布阵,这些东西要靠领悟,而不是靠文字读出来的。”

麟母把书递到儿子手中:“我不知道什么排兵布阵,我只知道你爹没教你点有用的手艺,读书是好事,但总归是要生活的。”

麟离接过书直接填进了灶膛里,书简随即被火焰燎着,继而把那些潮湿不好引燃的木柴点燃,灶里的火呼呼的燃烧起来,麟母急了:“这么好端端的书要烧掉?”

麟离望着越烧越旺的灶膛:“书简干燥容易点燃,再说以后我不打算读书了,留着也没什么用,我打算让方万兄弟在王城里托个人,给我做个保,我想去王城找个差事,好赚些钱给娘买粮食和新衣服,药也是要花钱的。”

“嗯,你和方万一起长大,这忙我看方万能帮你。”

麟离从灶台上拿起刀,把那锦鲤从木盆里捞起来,一刀切入鱼腹,麻利的把内脏掏空,要把鱼先洗干净,等着水开了好下锅:“娘,木柴太湿,这儿烟大,你回屋吧,熬好汤我给您端过去。”

他剖取锦鲤内脏之时,感觉刀尖碰到一个坚硬的异物,居然从内脏里扒拉出一个血红色的硬块,这硬块形状怪异,用清水洗干净之后,居然是一块透着血红色的古玉,这玉器自然天成,玲珑精细,是一个昂首挺胸,腾云驾雾般的麒麟,麟离对鱼腹中突然出现的这个物件大为不解,如此巧夺天工的神奇之物,怎么会出现在鱼腹中?铁锅里冒出鱼汤的鲜香,于是他也没多想,把清洗干净的玉麒麟塞进了随身的衣袋中,赶忙拿木碗盛了鲜美的鱼汤,送入母亲的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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