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亮特别圆,特别亮,好似银盘镶嵌在天上,照亮整片大地。
当尉迟冽提着月饼盒子来找陈琪,酒儿才知道已到中秋佳节了。
“大哥。”
尉迟冽放下盒子,表情凝重而哀伤,对酒儿道:“酒儿,我有话跟琪说。”
酒儿会意点头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又是一年中秋,我还清楚记得上一个中秋,我们把酒言欢,热闹非凡。”
这是尉迟冽第一次主动在他面前提到过往的事情,他也问过尉迟冽之前的他是什么样的,尉迟冽只字未提。
陈琪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突然,尉迟冽猛地跪在他面前,一脸愧疚和痛苦,似在隐忍和背负着莫大的使命。
将有苦难言的隐忍阐释的淋漓尽致。
“哥,你这是做什么!”陈琪要拉尉迟冽起来,尉迟冽却铁了心要跪着。
“皇上,是我对不起你!”
隐约察觉到尉迟冽要说什么,陈琪颜情肃穆,沉声:“哥,天色已晚,你该休息了。”
“我不是你哥!”
陈琪双拳紧握,青筋暴突,隐忍怒意道:“天色已晚,该休息了。”
“过往的事,我本不愿再提,可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提。”
“既然不愿再提,又何必再提!”
“你不好奇陈琪是谁么?为何那么多人将你错认成他?”
果然,尉迟冽是要告诉他,他就是陈琪!可是,一想到这个名字,他头痛欲裂,心脏更是隐隐作痛。
这个名字,似乎代表一段痛苦的过往。
他继续自欺欺人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有相似,不足为奇。”
“不是相似,你就是他!”尉迟冽声音铿锵有力,直视他的双眼:“你就是陈琪,陈国国君!”
“哥!”陈琪匆忙制止,可尉迟冽已说出口:“你日夜研究草药,定是操劳过度,出现幻觉了,早些休息吧!”
尉迟冽站起身来,握住陈琪双肩,痛苦道:“陈潇死了,陈潇死了!”
陈潇?他是谁?陌生的名字却给他熟悉的感觉。
尉迟冽痛苦的目光暗藏精光,看出陈琪的困惑,他沙哑声音饱含痛苦道:“陈潇,是你的同父异母的兄弟,你的手足!”
心剧烈颤动,痛连呼吸都艰难,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似暗夹毒针。
“照你所言,我是陈琪,那你是谁?”
“我是你的结拜兄弟,尉迟冽。”
接下来,尉迟冽告诉陈琪一段半真半假的记忆。
他是陈琪,陈国的君王,爱上了丞相千金叶长欢,叶长欢原本是陈潇的恋人,陈琪横刀夺爱,强娶她入宫,岂知叶长欢对天下第一庄庄主凌弃移情别恋,于是,凌弃展开夺妻之争,陈琪被凌弃和长欢合伙谋杀,叶长欢被尉迟冽杀死,凌弃使用茅山之术将叶长欢的魂附在花子凌的身上。
现在,花子凌(叶长欢)不满足天下第一庄庄主夫人的名号,带着凌弃闯宫,杀死新皇陈潇,夺陈国江山。
“琪,你这辈子最愧对的人就是陈潇,他现在死在叶长欢的手里,你能无动于衷吗?”
陈琪无力坐在凳子上,没料到叶长欢是这种女人,天,他曾经怎会爱上这么狠毒的女人!
“琪,如今妖女夺你陈国江山,你要眼睁睁看着她毁了陈国百年基业吗?”
陈琪犹豫了,如果尉迟冽说的是真的,他有义务杀妖皇,保江山,可是,尉迟冽说了这么多,他的心里没有半点恨。
尉迟冽再接再厉道:“琪,你就算不为陈国江山,你也要想想酒儿啊!”
酒儿?这与酒儿何干?
“妖女知道你没死,她会怎么做?斩草除根,她不会放过我们!会杀了你,杀了我,还会杀了酒儿!”
突然,尉迟冽扯开陈琪的衣裳,露出丑陋的疤痕:“你好好看看这道疤痕,是叶长欢亲手所刺!”
陈琪陷入纠结之境,请尉迟冽先行离开,这件事,他需要好好想想。
在院子的另一端,上演着另一出戏码。
酒儿离开房间后,便被侯在门外的叶琼羽带走。叶琼羽带酒儿到一僻静之处。
“酒儿姑……哦,不对,应该尊称一声皇后娘娘。”
酒儿惊慌:“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叶琼羽长了张美而和善的脸,酒儿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子怎看得出她笑里藏刀。
“你莫慌,我并无恶意。”她明明有一颗蛇蝎心,上苍却给了她一张白莲花的脸。
“尉迟冽告诉我,你是无知老人的徒弟,那你该知道凌弃和陈琪为了花子凌大打出手的事情,但你不知道花子凌心念的男人是谁,你不知道,但我知道。”
“谁说我不知道,花子凌爱的当然是凌弃。”
“你错了,花子凌爱的男人是陈琪,也就是你现在的相公。否则,她早不夺皇位,晚不夺皇位,偏偏在看到陈琪和你成亲后夺皇位。她为什么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报复陈琪。”
酒儿步步后退,欲逃离,叶琼羽一个大步拦了她的去路:“花子凌登基后,杀了陈琪之前所有的妃子,一个不留,这是为什么?因为她妒忌!”
酒儿欲向另外一个方向逃离,叶琼羽紧紧握住她的手腕,逼视她的双眼:“酒儿,很快,花子凌就会从你身边夺走陈琪,而你毫无办法,因为她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女皇!你没能力跟她斗!”
甩开叶琼羽,酒儿歇斯底里喊道:“疯子,你是疯子!我的相公是尉迟琪,不是陈琪!”
见酒儿被她影响,叶琼羽缓和语气,柔声道:“酒儿莫慌,我只想帮你。”
“帮我?你为什么要帮我?这对你有什么好处?”酒儿虽然单纯,但不是完全没有戒心。
叶琼羽一脸哀伤,阐释一种哀怨悲痛的美。
“说是帮你,其实也是帮我自己。我恨她杀死陈潇,又将我遣送边疆,我恨她毁了我原本幸福的生活,此等大仇岂能不报!”泪眼朦胧的双眼楚楚可怜看着酒儿,“酒儿,你以为你跟陈琪逃的远远的就能躲过花子凌吗?不可能,凌弃的势力你很清楚,只要他们想找,你们是逃不了的,只有杀了花子凌,大家才能高枕无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酒儿刚要转身离开,一股好闻的香味扑鼻而来,下一秒,她安然倒在尉迟冽的怀中。
尉迟冽瞅了眼怀中的酒儿,冷声问道:“她没答应?”
叶琼羽面色难堪,她以为这个山野丫头很好蛊惑。
尉迟冽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塞进了酒儿嘴中,叶琼羽好奇道:“你给她吃的什么?”
“迷心丸。”
叶琼羽蹙眉,这是什么药?从未听过。
尉迟冽勾唇邪笑:“来一颗?”
叶琼羽脊梁处升起阵阵寒意,尉迟冽就是一个魔鬼。
天色越来越暗,陈琪在房中苦苦等待酒儿,时间一点点流逝,酒儿迟迟未归,陈琪坐立不安,出来寻找酒儿。
“酒儿!”
暗处,尉迟冽和叶琼羽窥视这一幕。
“酒儿!”
一声又一声,被放在草地上的酒儿缓缓醒来,听到陈琪的喊声,吃力回到:“相公,我在这里!”
酒儿欲起身,却浑身无力,头痛不已。突然,她的脑海中浮现花子凌的脸, 笑的好可怕。
“酒儿!”陈琪急忙上前扶起酒儿,心疼道:“怎么躺在这里。”
“我不知道,叶琼羽呢?我刚刚跟她在……”
她的话戛然而止,陈琪问道:“跟她在做什么?”
酒儿目光躲闪:“没,没做什么,就是闲聊了会儿她就走了,我是太无聊了就在这睡着了。”
陈琪宠溺抚摸她的额头:“傻丫头。”
见陈琪对酒儿百般温柔,叶琼羽嫉妒了,彩云公主对紫薇大帝的情愫开始作祟。
深夜时分,榻上熟睡的酒儿做着同一个噩梦,梦中花子凌面目狰狞,手执匕首要杀了她。
“贱人,陈琪是我的男人!”
“他是我的,我的!他已经不记得你了。”
“是你抢走了他,你该死!”
突然,熟睡的酒儿撕心裂肺大喊一声‘啊’!她的声音也惊醒了一旁的陈琪。
她浑身湿透,两颊的发丝贴在脸上,眼神恐惧不安。
“酒儿,你怎么了?”
“相公!”酒儿夹杂哭音紧紧拥抱陈琪:“相公,我好怕,怕你不要我,离开我。”
“傻丫头,不会的。”
酒儿不安看着陈琪,情绪失控:“会的,她会抢走你,会杀了我!相公,我不能没有你。”
她哭道:“没有你,我会死的。”
陈琪擦拭她的眼泪,柔声道:“做噩梦了?没有人会抢走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搂她入怀,陈琪目光凝重,黑暗的夜色好似没有期望的未来。
皇宫,花子凌(叶长欢)当道。
歌舞升平,丝竹弦乐。
她黄袍加身,美艳妆容,高傲冷漠的双眼瞥了眼跪在地上的叶长欢(紫鸳),在叶长欢身旁,是一根被火烧的通红的铁柱。
一旁的侍卫心惊胆颤,没料到陈国会由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执政。
反观叶长欢(紫鸳),她面色从容冷静,好不误解,仔细看她的眼,可看见她眸中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