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尘,似乎在整理着思绪,不知该从何处说。于是又端了碗酒,一饮而尽。
他看向石和说道:“故事可能有点长。”
石和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等他说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自何处来,当我记事的时候就在街头乞讨,年岁的话可能是四岁吧,我当初倒也不哭,只是容易饿,总是偷别人的东西吃,但是毕竟还小,容易被人发现,小孩子体力弱,跑不掉,被逮着就是被打一顿。有时候拍挨打,见人给狗端了盆饭,人走了之后,趁这狗没吃,便倒到自己小盆里半盆,逃也似得跑了,一是怕狗,二是怕狗的主人。
晚上在村落外的一座破庙中睡觉,晚上也常是受冻,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当初同行见我小,也是帮我,如此也过了一年半左右。
或许我当时有六岁了吧,因为我和六岁的孩子差不多一样高。这是新的一年,过完了春节,我和其他乞丐吃别人施舍来的麻糖,和一些新馒头,当时感觉真满足。可听乞丐们念叨着:“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是啊,我当初要不是家乡旱灾,怎会出来当乞丐呢。”“我也是,当初我们家那边一滴雨不下,我看家中粮食不够,让我妻儿在家拮据等着,可怎道事实难料,这边人不富有,在此地两月,也是只够自己吃的,不知道家中怎么样了,我准备这边雪化完便回家,几十里的路,一天也能到家了。”
我问这人:“妻儿?是什么,你在这里不是够吃了吗?不够我还有。”伸手便将手中舔化了些的麻糖给他。因为这人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一直照顾他。这人说:“最可怜的不过是这个孩子了,无父无母,连个名字都没有,我儿子和他一般大,不知道有没有长高,在家不知道饿着没。”
“你们不是叫我小乞丐吗,我怎么没名字?”我当时是这样问的,可只是听到他们唉声叹气的。我在想我要有一个自己的名字。之后,我便遇到了我的师父。
说到这白尘嗤笑了一声,说是师父,却也只见了一面。
当时,我听乞丐们说算命先生知天知地,多有才识,便想找一个先生给自己起个名字。神奇的是,第二天来到小镇上,正好有一算命先生,如今是冬天,人们多是无事,见有算命先生都围了起来。
我看到这算命先生正如我所想一般鹤发童颜,如有仙风道骨,便想让他给起个名字。可是有人要他算富贵,他不算,让他算官运他不算,他说只算有缘人。别人便以为是个没本事的骗子,觉得无聊,众人散了去,只留下了我一个。我见众人散了,可又不敢靠前问他了,这算命先生看到了我,边喊我去他身边,我问道:“是说我吗?”
算命先生和蔼地:“这里除了我,便只有你了。”
算命先生这么一说,我便赶紧过去,说到:“道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算命先生一笑,说:“是你找我有事,我才让你过来的。”
我当时很奇怪:“我明明什么都没说啊,他怎么知道?难道是算出来的?”算命先生一眼便看穿了我,说:“这可不用算,这里所有人都走了,偏偏你不走,不是有事吗?”
我说:“道长,您真厉害,我想有一个名字。嗯,不是‘小乞丐’这种名字。”我当时想起镇上文人说话的方式,便又多说了一句:“望道长成全。”
算命先生似乎看我伶俐,有收留我的意思,说到你我今日相见时有缘:“来我给你量个筋骨,看看面相。”
他看完后,奇怪道:“不该啊?”然后又是瞅了瞅我,见我脖子中有颗石头,说:“原来如此。”
他对我说:“你这孩子聪明,想要名字是吧。叫尘吧,来,我给你写出来。”
他这么一说,我便围了上去,看名字是怎么写的,他边写边说:“尘上边的字呢是小,而下边的是土,咱们在的这片大地的名字便叫做‘尘’,给你起这个名字的也没什么原因,只是想说明你也是大地的一部分。只是你的命线老道我也看不懂?”
我当时惊喜只想到有了名字,他提到的命线我没在意,我想算命先生谢道:“谢谢道长赐名,”
算命先生见我只是高兴,叹口气说道:“你有名,却还未有姓呢。”
我连忙道:“还请道长指点。”
算命先生说到:“命未改,命已改,道不可道,乱啊。”我当时看他沉思,也不急,只是静待着,毕竟当时自己没有什么本事,怕算命先生不给我取名字了,可是我想多了。
算命先生说让我姓白,说“你的名字就是白尘了。这是祝愿。”
我想着我有名字了,可以告诉各位乞丐同行们我的名字了,想向各位同行说,我也有名字了,我又向算命先生谢道:“谢谢道长,谢谢道长。”然后就准备离开。
我刚转身,他便叫住了我:“你先别走。”我以为道长起了名字便要向我要钱,便拔腿就跑。可是刚迈开腿,便撞在了算命先生身上,我不知道当时算命先生怎么来到我身边的,只是很害怕,就跪下去:“道长不要生气,我没有钱,不要名字了,你不要打我。”而头也是越埋越低。
我感觉到一只手碰到了我,以为要挨痛,便皱了眉毛,挤了眼睛,只是感到了一双温暖的手将我报了起来,没有嫌我身上脏,似乎也闻不到我身上的臭味,只是抱起了,睁开眼见到的是一张笑脸,如此的和蔼可亲,当时他虽看似年岁已大,可臂膀有力,至今我仍觉得是最温暖的,最安全的。
他说道:“对不起,孩子,吓到你了。我只是打算教你一些东西。”
说到这里白尘顿了顿,看向石和说:“接下来这句是我师父说到,不知于你来说,是否合适。”石和不说话,听他讲下去。白尘言道:
算命先生问我:“你要还想当乞丐吗?”我想到我的经历,当时也是心中泛苦,便想着若是有家就好了。向算命先生摇了摇头,说:“我想有个家。”算命先生说:“那好,我告诉你,生活呢,不是一种宿命,而是一种选择,如今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可以后不一定,你要努力知道了吗。记住,生活从来都是一种选择,而不是宿命。把最后一句话向我重复一遍。”
我忙重复道:“生活从来都是一种选择,而不是宿命。”
算命先生想将我放下来,却发现我搂着他的脖子,他摸我的头,说:“先下来,我有东西给你。”我当时虽有不舍,却也放开了手。他从自己怀中拿了两本书给我,说是一本修武,一本修道。若是觉得不重要便扔了也行,烧了添暖也行。
我本来不肯接,想拜他为师,甚至求他,只想给他端茶送水,可他说今日缘尽,来日无缘,将我打晕,待我醒来只是一个人了,在一客栈内,询问他的消息,可都说不知道。我摸了摸怀中的两本书,便有了新的开始。
白尘讲到这也未停歇,似乎有了想要将一切倾诉出来的感觉。
当时我年岁不大,怀中的书都是看不懂,可怕其他人抢了去,便藏在破庙的房梁之上。我将手中修武的书一点点的比葫芦画瓢地抄了下来,分散开来,问这里的一个穷秀才,穷秀才叫江怀,他不是本地的人。他说,他家境一般,可也过得殷实,本来他也要和父母一样在家中种地的。可自六岁那年,他的父亲就让他开始多读书,说以后若是有文底可以帮人办事譬如写对联,出谋策,出了村庄也是个有见识的人。可他父亲愿望落空了,秀才以读书为由从不务农,后来更是穷秀才当时自命清高,不该干如此粗俗的活,年岁已过二十的他无丝毫的作为。
父母没办法,趁他睡觉将他绑起来,让人赶着牛车送到了这里,可这里离家也就三十里地,他不回去,最开始以为受了莫大的屈辱,在此地生活,后来他知道父母常托人看他,秀才便羞愧难当,无颜见父母,而今已离家两年了。在此地,他多提倡孝道,可却不知自己仍不孝,但是他是个好人。
当时我修武秘籍上的字都是他教的我,还将其他所学也教我,真是好人,之后我也知道了我所修习的功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