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路转,牛大伟被调到县委宣传部任副部长,据说县委书记黄建功最终还是会让牛大伟到开发区任主要负责人。牛大伟感念陈楚歌的可靠和实在,正式调他进了县委机关报龙山报社。陈楚歌顿时让靠山中学的同事刮目相看……
龙山县委常委会研究通过了党政换届第一批干部的任命,牛大伟被任命为龙山县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张扬调任水关乡党委副书记,并提名为乡长候选人。
从这次人事调整来看,牛大伟和张扬都付出了代价,牛大伟没有当成经济开发区副主任,张扬继任书记的目标也没有实现,反而调任到全县最偏远的一个乡,不出意外的话,经过选举后的结果还是乡长。
牛大伟走马上任,按照黄建功书记的指示,负责《龙山报》的改版工作。
《龙山报》是龙山县委宣传部主办的机关报,有国内统一刊号,公开发行。但报社一直限于人手和资金的不足,只有两个版面,每周二期,已经不能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黄建功是省委领导的秘书出身,十分重视宣传工作。他亲自出席《龙山报》发行一周年工作座谈会,肯定了报社成立一年来在报道县级经济发展和人民群众生产生活方面作出的贡献,强调要搞好《龙山报》的改版工作,使《龙山报》服务于全县社会经济发展,成为党和政府联系群众的桥梁和纽带,同时扩大知名度和美誉度,提高影响力,在全市县级报纸中占有一席之地,争当排头兵。
主要领导一重视,工作推进就快。牛大伟很快组织制定出《龙山报》改版工作方案,将报纸由原来的四个版面增加到八个,栏目也扩充到20个,人员要求从原来的编制8人增加到12人,经费列入同级财政预算。
这个方案经黄建功过目后很快提交常委会研究,会上一致通过了。
有了黄建功的支持,在增加人员编制方面,相关部门也是一路绿灯,很快陈楚歌等三人顺利调入龙山报社,还有一个名额给了一名女大学毕业生。除了陈楚歌是牛大伟力挺外,其余三人一个是县长的关系,一个是县委副书记的关系,那名女大学毕业生是组织部长的远房亲戚。
陈楚歌做梦都想不到事情这么快就出现了转机,他在学校那间臭气熏天的房间里捧着调令大哭了一场,当然他流的是激动的泪水。
靠山中学的天一下子变了,老校长又号召全校老师向他学习,昔日讽刺挖苦他的同事又对他笑脸相向,还有从他回来后一直没有来往的胡雅琴也跑到他房间道喜,没话找话赖着半天不走,丝毫不在乎这里的气味难闻。
这次,老校长又给他开了个欢送大会,他握着陈楚歌的手依依不舍地说:“楚歌,我这小庙里留不住大神,这次你真的要走了,希望你把这里作做娘家,常回来看看。”同事们也边劝酒边唱赞歌,仿佛陈楚歌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人中龙凤,今后的前途不可限量,直吹得陈楚歌云里雾里,分不清东南西北。
如果没有前面的插曲,陈楚歌没有理由不感动。但现在他看明白了,这些人把肉麻当有趣,并不是因为自己这个人,而是因为自己到了县里后的前程,以后他们会有求于自己,所以都一个个争相巴结自己,唯恐落后。
老校长又破天荒地雇了一辆轿车送陈楚歌,副校长、总务主任和胡雅琴也争着去,几个人一道将他送到龙山报社。
临分别的时候,胡雅琴把陈楚歌拉到一边,轻声对他说:“楚歌,我太任性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会常来看你的。”说完,红着脸跑走了,跑出老远,还冲陈楚歌挥着手大声说“再见”。
陈楚歌仿佛吃了个苍蝇一样,心想你胡雅琴是我什么人?没皮没脸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我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对你瞧不上眼。
陈楚歌到总编胡光军那报到,胡光军对他很客气,又拿烟又递茶,弄得陈楚歌不知所措,他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大都是被像奴才一样使唤,现在胡光军对他热情有加,反倒使他如坐针毡。胡光军是正科级干部,跟牛大伟和张扬一个级别,在陈楚歌眼里,也算是大领导了。陈楚歌不知听谁说过,人一辈子能遇上一个好领导就算是有福份了,现在他一下子遇上两个好领导,一个是牛大伟,还有一个就是眼前的胡光军,可谓是福有双至。
胡光军亲切地说:“牛部长在我面前常提到你,说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你能来我们报社也是报社的光荣。你可要好好干,不要辜负部长对你的期望。”
陈楚歌表态说:“今后还要胡总编多提携,我一定会努力的。”
胡光军笑了,说:“这个自然,方便的时候你也要把我的心意带给牛部长,让他在大老板那多多美言,多多美言,哈哈。”
陈楚歌终于听出了胡光军的弦外之音,看来真不愧为报社的总编,春秋笔法使用得炉火纯青。他旁敲侧击、拐弯抹角,言外之意是让牛大伟在大老板面前替他美言。大老板是谁?陈楚歌记得郝正仁曾经说过牛大伟是乡里的老大,依此类推,那黄建功就是县里的老大。
陈楚歌猜测胡光军所说“大老板”一定是黄建功,但他搞不明白这个称谓是谁最早使用的,这个人真是太有才了,应该给他发个专利。市场经济社会,老板是财富的象征。老板意味着住豪楼,食珍馐,行有香车宝马,穿戴世界名牌,无限风光,无尽奢华。老板还代表一身霸气、一手遮天,谁不听话,立马炒你鱿鱼,让权力欲得到尽情释放。如此,谁还不想当老板呢?当不上真老板,被人叫声老板也感觉舒服呀!
官场上称呼领导,无外乎三种:一是首长,二是官职,三是老板。什么时候叫什么,有很多的决窍,也是一门很大的学问。如果在公开的场合你叫他老板,他可能非常反感,觉得太流俗太江湖气,贬低了他的身份。如果在很私人的场合,你叫他首长,显得隔膜,叫他官职,显得太公事公办,叫老板,就显得亲切,还有一种自己人的意思在里面,表示对他的投靠和臣服。
牛大伟身上江湖气太重,所以他喜欢别人叫他“老大”,而黄建功则浑身书卷气,为什么别人叫他“大老板”呢?是流于世俗还是别人约定俗成,不得而知,他想这辈子除非在电视上见他,想亲眼见他难,更别想听人这样叫他了。
可是牛大伟和黄建功之间是什么关系呢?难道除了上下级关系之外还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要不然胡光军说不出这样的话,正当他苦苦思索之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胡光军有些扫兴的样子,说了声“进来!”
门开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她也是来向胡光军报到的。陈楚歌见机要告辞,胡光军说:“小陈,你别急着走,互相认识一下。这位是宋佳,安中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生。”然后他又把陈楚歌介绍给宋佳。
宋佳大大方方地朝陈楚歌伸出了手,陈楚歌伸手握了一下,感觉她的手柔若无骨,想起当年潘冬香的手也是这样的,心里惊了下匆忙放开了。
胡光军似乎看出了陈楚歌的窘境,笑着说:“你们俩今后就是搭档了,我准备把广告这块交给你们,这可是改版后报社最好的岗位,你们可得好好干啊。”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
胡光军接着向两人介绍了报社的组织机构,报社的领导班子是总编辑、副总编辑,按一正两副配备;二级机构有办公室、新闻部、采访部、副刊部和广告部,其中副刊部和广告部是新设的,副刊部主任叫邢好逑,他自己暂时兼任广告部主任。
陈楚歌和宋佳两人一间办公室,门口的牌子上标着“广告部”字样。里面的办公桌椅是现成的,跟陈楚歌在乡党政办时一个样,两张桌子面对面,只不过靠窗户的地方是电脑桌,上面放着一台电脑。
陈楚歌显得很绅士,让宋佳先挑选办公桌,宋佳径直走到靠门口那张桌前坐下,背对着门。这下正合陈楚歌的心意,他想以后自己可以有意无意地装作看过道里的人,顺便看她。他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仰靠在扶手椅上,视野很开阔,宋佳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眼皮底下。刚才在胡光军办公室来不及仔细看她,现在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她了。宋佳有着一张再标准不过的古典瓜子脸,就像从最标准的美女漫画上走下来的人一样;比起一般美女的大眼睛不同,她的眼睛大而有神,似乎眸子里有水波荡漾,仿佛无时无刻不在默默倾诉着什么;坚毅挺直的鼻梁,兼有女性的俏美又有点男性才有的英气;略薄柔软的樱唇,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宝石红,细润得仿佛看一眼就能让人沉醉似的;一头水一样柔美的乌亮长发,流瀑般倾泻下来,恰到好处地披散在微削的香肩上……宋佳似乎没有注意到陈楚歌在看自己,她忙着清洁桌面,自己那边清洁完以后又过来清洁陈楚歌这边的。陈楚歌注意到她长腿细腰,酥胸翘臀,心里禁不住一阵阵荡漾。她在自己面前距离很近,身上散发出一种好闻的气息直钻入鼻孔,陈楚歌有一种灵魂要出窍的感觉。
天人!尤物!这些字眼在陈楚歌心头跳跃着。“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宋佳有着孙春花一样的眼睛、孙梅一样的脸庞、潘冬香一样的酥手、杨燕一样的身材,自己所认识的这些女人中所有的优点都在她身上集中了。
“我自己来吧,你休息一会儿。”陈楚歌边说边抢过宋佳手里的抹布。
“同事之间甭客气嘛,这点活不累人的,还是我来吧。”宋佳莺声燕语,十分圆润甜美。
陈楚歌记得有人说过声音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听声识女人:骄横的女人,声音里张扬着自以为是、处处高人一等的轻狂;谨小慎微的女人,声音听起来期期艾艾,因为每一句话都要三思而行;豪放洒脱的女人,隔着距离也能感觉到她如火如荼的热情。女人如果声音柔美,哪怕是嗔怪、训斥,都有一种天籁般的美感。卢梭曾在《忏悔录》中讲述了他的第一个恋人华伦夫人的声音的魅力。她的声音平和、亲切,充满了母爱,使得年仅16岁的卢梭从此陷入单相思的情网。直到晚年,卢梭每每回忆起来,还恍如昨日。
宋佳的声音是清甜的,带有一丝的愉悦,像和煦的阳光;又带着一丝懵懂,惹人怜爱。陈楚歌记得古代小周后别过头红着脸跟李煜说的那句“奴为出来难,叫君恣意怜”,想必用的就是这种声音,清甜的声音再配上娇羞的表情,让才华盖世,见过后宫无数佳丽,甚至有着大周后这个成熟美丽妻子的君王李煜,情不自禁被打动,去怜惜这样一个小女孩,也在历史上留下一段香艳动人的佳话。
陈楚歌感觉上天是垂怜他的,能和这样的气质美女共事,即使不能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哪怕能在一起待一天一个小时也是好的。更何况自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没准就能抓住机会,如果能一亲芳泽,他就是死了也值了。这样想时,他体内的“小妖精”蠢蠢欲动起来。然而他又极力地克制住自己,内心大骂自己“没出息”,到新单位才第一天,就想入非非,难道自己真是个下流胚子?
临近中午休息的时候,胡光军过来说:“本来牛部长要过来给你们接风的,临时有个接待任务,以后再补吧。”
陈楚歌连忙站起来说:“感谢领导关心。”
宋佳见陈楚歌站了起来,也连忙站了起来。
胡光军点点头,然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中午,陈楚歌到县委小食堂就餐,盒饭有2元钱一份的,也有3元钱一份的,2元的是一荤两素,3元的是两荤两素,比乡里食堂还要便宜。吃饭的人不多,大厅里稀稀落落的。陈楚歌扫视全场,也没看见宋佳,心中有些失落。她比自己先走,难道是到外面吃去了?还是她家在县城回家去了?
陈楚歌要了份2元的盒饭,在角落里吃了起来。突然,隔壁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你看,黄书记来了!”“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和秘书经常在食堂里就餐。”
陈楚歌抬头一看,只见一高一矮两个人走了进来,为首的高个子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向一个小包间。他就是黄建功,以前陈楚歌在电视上经常见到,想不到来这里还没有几个小时,这么快就亲眼见着他了。人生真是充满戏剧性,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以前背运的时候祸不单行,放屁都能砸脚后跟,现在好运到了门板也顶不住,上天安排了一个大美女与他面对面不说,还能经常见到县里首要领导。这在古代可是知县大老爷,除非在大堂上能见着,平时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这要是跟他父亲陈保国一说,他还不把牛皮吹上了天,村里人也只怕羡慕得眼珠子能掉到地上来。
陈楚歌吃完饭后回到办公室,关上门一个人躺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外面一个老头敲打着窗户,陈楚歌定睛一看,吓了一跳,是他爸陈保国,连忙起来开了门。
“你这娃子,这么大的喜事也不提前说一声,让村里人也高兴高兴。”陈保国见面就责怪道。
“昨天刚接到调令,要求今天报到,我哪有时间回去通知啊?你是怎么知道的?又怎么找到这的?”其实陈楚歌昨天晚上是有时间回去的,前不久因为退回来的事刚跟父亲闹了点小别扭,加上村里人还不知道这个消息,他不想回去遭人白眼。
陈保国说:“刘医生托王二娘上门说媒,想把闺女小菊许配给你,我和你妈觉得两家还算门当户对,就同意了,商定了日子见面。今天我到中学去找你就是跟你说这个事,老校长说你调县里来了,我又连忙赶到县里,问了许多人才找到这里,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陈楚歌知道刘医生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开了个小诊所,小菊模样也不赖,只是文化程度太低,初中毕业后在诊所里当护士。陈楚歌未考取大学之前,父亲一直在他面前夸小菊,说她小小年纪就会挣钱,如果能娶她到时嫁妆一定很丰厚。其实这件事情在村里不是什么秘密,刘医生早就放出风来,小菊挣的钱归她自己。陈保国还瞒着儿子一件事情,就是陈楚歌一直考不上大学,他有些灰心,托媒婆王二娘向刘医生提亲,哪怕让儿子当个上门女婿也行,前提条件是儿子跟他后面学医。在他看来跟自己学木匠那是力气活,儿子细皮嫩肉的干不了,而学医是个轻巧活,比较适合。刘医生当场拒绝了,说了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之类的话,还说陈楚歌脑子有问题也就罢了,陈保国脑子也有问题,不是读书那块料非得赶鸭子上架,可能吗?现在家里弄得跟个寒窑一样,他可不想女儿去受苦。王二娘把话回了陈保国,很伤陈保国自尊。后来陈楚歌考上了,陈保国底气一下子足了起来。刘医生呢,也对他客气起来,但凡陈保国夫妻有个头疼脑热的,小菊也就走上十多里山路上门给他们打针吃药,跟《人生》里那个贤慧的刘巧珍一样。陈楚歌毕业回来当了名初中老师,一下子击碎陈保国的梦想,那时他就有了让小菊当儿媳妇的念头,后来儿子调到乡里,对面有个漂亮又有工作的女同事孙梅,他拿孙梅和小菊作了比较,心中的天平就倒向孙梅一边。陈楚歌出事退回中学后,陈保国觉得这件事太丢脸了,跑到学校责怪儿子一通,反让儿子顶撞,回家后郁郁寡欢,小病了一场。倒是小菊劝慰他,说陈楚歌是替人挨过,如果孙梅跟他有了那层关系,怎么会不要孩子?孩子可是女人心头的肉,她没有天大的隐情会这么做吗?不管别人对这件事信不信,反正她是不信。后来牛大伟调离乡里后,这件事情的版本由多个变成了一个,就是孙梅是牛大伟的女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牛大伟的。陈保国知道得比较晚,想到中学向儿子问个究竟,正赶上王二娘来提亲,他一想儿子这辈子怕是当老师当定了,便一口应承下来。
陈楚歌安排父亲到小食堂吃饭,看着他狼吞虎咽,责怪道:“这件事情你怎么不先和我商量一下?”
陈保国粗着脖子说:“这有什么商量的?婚姻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说现在时代变了,当父母的至少还能作半个主吧。小菊自身条件是差了点,但这孩子孝顺,她家里又有钱,现在正盖楼房呢,王二娘还捎了话,只要你答应,等新房落成后你们就搬进去住。”
“可我现在调到城里工作来了,你想我还会娶个乡下女子吗?”
“万一你像上次那样再被人家退回去,可是错过庙门无处避雨的,人家女娃可不会等你。”
陈楚歌心中暗骂父亲是乌鸦嘴,说:“我这次是正式调动,他们想退也退不回去的,我再也不会回到那个破中学了。”
陈保国伸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确信他不是发烧说胡话,然欣喜地说:“那就好,那就好,你这次是真的出息了,回家我去看看祖坟山上冒青烟没有。”
父子俩说着话,黄建功从包厢里出来了,那个矮个子秘书拎着包跟在后面。
“那是黄书记,县里的一把手。”陈楚歌轻声说。
陈保国慌乱之中咬了舌头,痛得龇牙咧嘴,但还是忍住痛问道:“是青天大老爷吗?”
陈楚歌点点头,看见他的表情很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我咬着舌头了。”
饭后,陈楚歌陪父亲在县委大院转了转,他也想借机熟悉一下环境,毕竟自己也是第一次来。两个人像游客一样逛着,因为是午休时间,大院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子都看不见。
陈保国一路啧啧称叹,那些高大的香樟树、银杏树在山区也罕见,还有硕大的桂花树,各式各样的盆景,让他大开眼界。尤其是县委门前两只大石狮子,威风凛凛,陈保国指着它们说:“有这东西才叫衙门,包大人的开封府前就有。”
狮子作为一种瑞兽起镇宅辟邪之用在中国民间很普遍,脚踩绣球的有张灯结彩、祈求太平之意;脚下有小狮的,寓意“天伦之乐”;嘴中含珠的,寓意“有求必应”。可是政府机关是为民办事的机构,门前为什么要摆放石狮呢?陈楚歌想不明白,也向别人求证过,那人认为:“石者实也,狮者思也,言思前人创业后人守成之不易也。”后来魏大名听到这种解释,笑得直不起腰,他说:“《灯下录》云:佛祖释迦牟尼降生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作狮子吼曰:‘天上地下,惟我独尊’。所以佛教界将狮子视为庄严吉祥的神灵之兽而倍加崇拜,把佛家说法声震世界、群兽慑服称之为‘狮子吼’。国家机关掌握着权力,门前摆放狮子其意不外乎让人有敬畏怯服之意。”陈楚歌想前者太牵强附会,倒是魏大名之说有些可取之处。
陈保国见儿子默不作声,突然问道:“楚娃子,你房间在哪里?带我去认认门,免得以后往你办公室跑领导看见影响不好。”
这可真是个问题,上午报到的时候胡光军没说,陈楚歌也就没好意思问。“我下午上班的时候问一下胡总编辑。”他说。
转眼上班的人陆续来了,父子俩回到报社,陈楚歌给父亲倒了杯水。
陈保国接了过来,又问:“坐你对面的是谁呀?”
陈楚歌刚要回答,宋佳进来了,径直坐到她的办公桌前。
陈保国盯着宋佳目不转睛,瞳孔至少放大一倍,眼珠子差不多要掉下来。要说孙梅够漂亮的,可眼前的女孩比她还漂亮十分。
陈楚歌注意到了父亲的窘态,忙向宋佳介绍说:“这是我爸。”
宋佳轻启朱唇,转身对着陈保国叫了声:“伯伯好。”
陈保国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连忙满脸堆笑说:“好,好,你也好,长得跟画里的人一样,这城里姑娘家的跟乡下的就是不一样。”
胡光军的身影从门前经过,陈楚歌知道他到了,连忙来到他办公室问他房子的事。
胡光军说:“这事我忘了告诉你,机关可不比你在乡里,在上面取消福利分房政策以后,新进人员全部在外面租房居住,报社给予适当补助。以前是每人每月80元,现在是100元,在整个县直单位中算是比较好的。你房子还没找吗?下午我给你放假,赶快把居住的地方落实好。”
陈楚歌答应一声,叫上父亲一道离开报社找房子去了。
陈保国一路还在嘀咕:“这姑娘多好,长得跟画里天仙一样。”
陈楚歌笑道:“长得再好有什么用?你儿子可没这样的福份。”
陈保国瞪了儿子一眼,说:“要我看有,你是痴人有痴福,这个姑娘我算是相中了,你得加把劲,回去我就让王二娘把小菊那头回了,你妈上次找算命先生给她算过,她命里没有当太太的命。”
陈楚歌见父亲煞有介事,说:“你老是剃头担子一头热,我看上人家可人家看得上我吗?”
陈保国说:“我还是那句话,该主动出击要主动出击,孙梅的事就是教训,你被人家捷足先登,还替人家背了黑锅,要我说那个牛书记真不是个东西,他是吃着碗里的占着锅里的,让人家小姑娘家以后怎么做人?现在你调到县里来了,以后对他要敬而远之。”
陈楚歌苦笑了一下,说:“爸,你知道我是怎么调到县里来的吗?不妨告诉你,是牛书记帮忙的,如果不是他,我恐怕还在靠山中学当个教书匠呢。”
陈保国一下子噤了声,良久才说:“是这样啊,这是恩人哪。你当我刚才是废话,该怎么做你自己考虑吧。”
两人一下午跑了半个县城,房子不是太小就是太大,要么就是租金太高。好不容易在星月小区看上一套单元房,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租金每月150元。陈保国向房东称儿子在报社上班,对方一听又让了30元,这样陈楚歌自己每月只要掏20元,就把居住的地方搞定了。
陈保国帮儿子收拾完屋子,满心欢喜地回去了。
陈楚歌准备上街买些洗漱用品,刚出了小区就听见旁边汽车喇叭响,他停下脚步,只见一辆黑色本田轿车驶到近前,车窗慢慢摇下,牛大伟的头露了出来,问道:“小陈,你在这做什么?”
陈楚歌把租房子的事说了。
牛大伟说:“这是大事,既然搞定了就好。走,现在跟我吃饭去。”
陈楚歌上了车,见孙梅也在车上,便冲她微笑了一下。
孙梅扭头对他说:“小陈,我说老大绝不会亏待你吧,这么好的事他都没考虑我,先给你了,连我都眼红呢。”
陈楚歌连忙说:“老大待我恩重如山,我都不知道怎么感激才好。”其实他没有仔细思考孙梅的话,如果牛大伟真把她调来了,即便他们俩真的不存在那种关系,也会被人指三道四。尤其是刚刚发生了这件事情,纪委杀个回马枪不是没有可能,做人不能太张扬,否则就容易出事,牛大伟恐怕不想仕途毁在一个女人身上吧。
牛大伟吭了一声,说:“我是期望别人感激的人吗?不提这事了,小陈,你对新工作还满意吧?”
“非常满意,谢谢老大!”
“这一块的工作很重要,你要经常向我汇报。还有那个宋佳见到了吗?人怎么样?”
“长得很漂亮,气质也好。老大还没见到人吗?”
“还没有,只是看到了照片,本来准备今天中午给你们接风,临时市里来人了。”
孙梅在牛大伟的大腿上拧了一把,怒气冲冲地说:“你看你还有个当领导的样子吗?见着美女就想上,巴不得什么好东西都得到。我不准你对她想入非非。”
牛大伟说:“你吃什么干醋?你知道吗?这个宋佳是组织部胡部长的亲戚,我安排她跟小陈在一个办公室,给他们创造机会,目的就是想撮合他们。”然后他扭头对陈楚歌说:“跟上组织部,年年有进步,只要你跟宋佳处好关系,迟早能够得到胡部长的关注,你的前途就会一片光明,以后也不需要我罩着你了。”
陈楚歌没想到牛大伟如此深谋远虑,原来这样安排是他设的局。他在不断构筑权力结构体时,想通过自己进而和胡松林的权力结构体搭上关系,这样他的关系网就会越来越广,也会越来越牢固。陈楚歌感觉自己是牛大伟手中的一颗棋子,被他随意摆布。不过在这个社会大棋盘上,人人都可说是一颗棋子,自己是牛大伟的棋子,牛大伟也是别人的棋子。做棋子也没什么不好,证明自己还有用武之地,总比成为闲子、弃子、废子、吃子好得多。再说宋佳又不是那种眼歪口斜、朝天鼻子大暴牙的无盐丑女,而是人如其名,真正算得上一个绝世佳人。作为一个生理正常的年轻男人,宋佳不可能不对他产生巨大的诱惑力。他想若得到她,愿如《读曲歌》中所言:“打杀长鸣鸡,弹去乌臼鸟。愿得连瞑不复暑,一年只一晓。”又愿如冯梦龙著《卖油郎独占花魁》中的那个小本经营的卖油郎秦重,为了名妓王美娘,不惜花了一年多时间,辛苦积攒得十两银子,作为一夜“花柳之费”。
“谢谢老大美意,只怕我不行。”陈楚歌说。对于宋佳这样的女人,刚从乡里进到县城的陈楚歌虽然想入非非,但也还知道自己的斤两,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
牛大伟生气地说:“男人不能说不行,女人不能说随便,你没有经过努力,怎么知道不行?如果你努力了,即使没有达到目标那是天意,你也可以不抱憾终生。”
当天晚上在酒席上,张福来提出在《龙山报》上做广告,牛大伟对陈楚歌说:“小陈,这广告的事就交给你了,广告词由你撰写,报社费用这块按最低标准收,到时我给胡总编打招呼。”
张福来笑着说:“钱不是问题,关键是广告语要好。小陈,咱们都不是外人,以后这块我让杨燕直接跟你联系。”
回去以后,陈楚歌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两条中意的广告语,分别是“福来石材,构筑未来”和“稳如磐石,福来石业”;他在纸上写了下来,并在第一条前面加上“首选”字样,在第二条前面加上“备选”字样,表明自己最中意第一条。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陈楚歌没话找话和宋佳搭讪,问她平时喜欢看什么书?喜欢什么户外运动?宋佳一一作答,称她喜欢读张爱玲的小说,喜欢外出旅游。陈楚歌又问她老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宋佳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反问他是不是要和自己拍拖?陈楚歌心知被她识破了,顿时红了下脸,从她身上收回火辣辣的目光,掩饰说自己只是随便问问。
这时,杨燕进来了,穿着一套紧身牛仔装,显得身体的每个部位坚韧而富有弹性。她的身高足有一米七,据说曾经当过一段时间服装模特,被张福来看上“挖”来当福来矿业的形象大使,后来成了他的女秘书。
“楚歌,我运气好吧,进来就看见广告部的门牌,我猜你就在里面,果然是这样。”杨燕笑吟吟地说。
陈楚歌正要说话,突然看见杨燕正盯着宋佳看,脸上的表情也在不断变化着,由欣赏进而嫉妒。果然她醋意大发,问道:“楚歌,这是你同事吗?长得跟天仙一样好看,让我羡慕死了。”
陈楚歌把宋佳介绍给杨燕,杨燕从小坤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宋佳,说:“我叫杨燕,是福来矿业的,今后还要你多多支持。”
宋佳笑了,说:“有楚歌支持就行,我只会成人之美。”
两个女人只顾说话,把陈楚歌晾在一边。这时,外面胡光军喊宋佳,宋佳答应一声过去了。
杨燕这才对陈楚歌说:“大才子,东西弄得怎么样了?张总让我过来问问。”
陈楚歌将昨晚写好的广告语递给她,说:“我想了两条,请张总选一条。”
杨燕展开一看,连声说“好”,然后对陈楚歌说:“张总肯定会很满意,我给你请功去,到时别忘了我的好就行。”
宋佳回来了,见杨燕不在,笑着问:“我没影响你们吧?杨燕可真不赖,冰肌玉骨,尤其是那魔鬼身材,小蛮腰跟个橡皮筋似的,我要是男人,肯定被她迷倒的。陈楚歌,你真有福气。”
陈楚歌第一次听女人称赞女人,确实如此,杨燕妩媚风骚,就像一块火辣辣的烙铁,能把所有的男人熔化。尤其是那像橡皮筋一样的杨柳细腰,是男人都愿意被它勒死。可是,这女人已经名花有主,敢在张福来口中夺食,龙山县恐怕有胆的人找不到几个,而且这些人要么头脑发昏,要么不知天高地厚。
“你别乱说,她只是我的客户,想在我们这里做广告。”陈楚歌说。
宋佳莞尔一笑,说:“我有一种直觉,这个杨燕对你有好感,你可别浪费机会哟。”
陈楚歌知道女人是敏感的动物,或许她的直觉是对的,但自己敢摸张福来这只老虎屁股吗?借十个胆子给他,他也不敢。“她是福来石材张总的……人,我跟她是不可能的!我喜欢的不是这种类型的女人。”陈楚歌斩钉截铁地说。他想在宋佳面前表现出自己还是一张白纸,只等她在上面涂抹出五彩缤纷的颜色,所以急切地想撇清杨燕和他的关系,生怕宋佳产生什么误会。
“哦,那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人?”宋佳很感兴趣地问道。
陈楚歌笑了笑没说话。其实他心里想说我喜欢的就是你这种类型的女人,但他不敢表白。
这件事情过去还没两天,新的麻烦来了。
这天陈楚歌上班时到印刷厂拐了个弯,把报纸清样带回来,等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见胡雅琴正和宋佳交谈甚欢。宋佳看见了他,说:“你女朋友来看你。”
陈楚歌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事了,这个女人真是麻烦,仿佛阴魂不散。她什么时候成了自己女朋友了?一定是她对宋佳说的,那宋佳会怎么看自己?牛大伟的计划和自己的愿望就要泡汤了。想到这里,他心里充满了对胡雅琴的厌恶和愤怒,冷冷地对她说:“你出来一下。”
胡雅琴仿佛视而不见,笑着和宋佳告别,然后跟着陈楚歌来到外面院内。
“你来干什么?”陈楚歌没好气地质问道。
“学校放假了,我来看看你。这几天不见你,心里怪想的。”
陈楚歌看见胡雅琴忸怩作态,心里直作呕,这个女人真是不知羞耻,把肉麻当有趣。“你什么时候成我女朋友了?我可不敢高攀。”他说。
胡雅琴急了,楚楚可怜地说:“楚歌,是我错怪你了,你能替人家背黑锅,说明你是个好人,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我跟你没有关系,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还有工作要做,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陈楚歌知道对这种女人如果不说清楚,还不知道她会怎样缠着你,那将会是自己的噩梦。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不过我不会在意,我会用行动证明我对你的爱有多么深。”胡雅琴依然故我。
在陈楚歌看来,胡雅琴简直比妓女还无耻,至少妓女不会强迫交易。“这里是县委,你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还让我怎么工作?”他说。
胡雅琴仿佛抓住了陈楚歌的软肋,说:“那你答应晚上陪我看场电影,我现在就走。”
陈楚歌扭头看见宋佳正在窗户后面朝自己这边看,旁边办公室里还有几个同事朝自己指指点点,心里又气又恼,如果答应了这个胡雅琴,她以后会得寸进尺,如果不答应她又在这里胡搅蛮缠。正在他犹豫不决之时,远处一个声音叫道:“楚歌!”
陈楚歌抬眼看去,见是魏大名,得救似的说:“老魏,你可来了?”然后他过去紧紧握住魏大名的手。
“你小子高升了也不回去看看哥哥?”
“我这不刚来,还没顾上嘛,走,到我办公室坐坐,晚上我请你。”
胡雅琴见两人边说边往楼里走,仿佛自己不存在似的,撅着小嘴说:“楚歌,我回头再来找你。”
“怎么,你跟她好上了?”魏大名不解地问。
“你想有这种可能吗?我陈楚歌别人不知道,你还会不知道,不至于品位这么低吧?是她厚颜无耻,往这里跑不算,还自称是我女朋友,这种女人真是麻烦制造者,其实我跟她之间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陈楚歌叹着气说。
两人说话间来到陈楚歌的办公室,陈楚歌把宋佳介绍给魏大名,然后对宋佳说魏大名是自己的前同事加好友。
宋佳一边热情地给魏大名泡茶,一边问陈楚歌:“你女朋友走啦?怎么不多留她坐会儿?”
陈楚歌说:“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我以前在学校时的一个同事,这点老魏可以作证。”说完向魏大名使了个眼色。
魏大名会意了,连忙说:“是的,楚歌眼光怎么会这么差?就是孙梅也比她不知强多少倍。”
宋佳将茶递到魏大名手上,问道:“孙梅是谁?是不是他以前的女朋友?”
魏大名这下知道说漏了嘴,连忙说:“是楚歌以前对面的女同事,也不是他女朋友。”
陈楚歌这下直叫苦,越是回避这个话题反而麻烦越多,刚刚是杨燕、胡雅琴,现在魏大名又说出个孙梅,弄得自己像个花花公子一般,这种事情越解释越说不清,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我没谈过恋爱。”他窘迫地说。
宋佳“扑哧”笑出了声,说:“像你这样长得又帅又有才的没谈过恋爱,谁信?”
陈楚歌说:“信不信由你。老魏,你信不信?”
魏大名说:“我信。”
下班后,陈楚歌邀请宋佳一道去吃饭,宋佳说:“不好意思,我晚上还有点事,你的心意我领了。”说完,匆匆忙忙走了。
魏大名笑着说:“楚歌,你真有女人缘,不说孙梅是乡里第一大美女,就说这位宋佳吧,我老魏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古人说所谓美人,是以花为貌、月为容、鸟为声、玉为骨,现在她是四美皆具,当之无愧。‘见钱不抓,不是行家’,你小子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早逢春’,切不可错失良机哟。”
陈楚歌摇摇头说:“只怕被你们搅黄了。”
“那我来的不是时候,不好意思啊。”魏大名抱歉地说。
“我不是指你,走,咱们不说这事了,找个地方喝酒去。”陈楚歌心想魏大名来的正是时候,是他帮自己解了胡雅琴的围。
两人来到街上一家小酒馆,点了几个炒菜,要了一瓶老酒。魏大名三杯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他说:“楚歌,你现在算是正式进入了官场,为哥的有几句话要送给你,步入官场,并不是进了保险箱,而是风险更大诱惑更多。面对金钱、美女等诱惑,要守得住清贫、耐得住寂寞,方能修成金刚不坏之身。一百次诱惑,虽然扛住了九十九次,但一次放松了警惕,就会身败名裂、遗臭万年。古语云:‘侯门一入深如海’,官场深不可测,有人形容身在官场的日子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这表明对权力还有敬畏之心,如果滥用权力,权力越大,为祸只会更烈。官场中人处事方式不同,结局往往也各不相同,要么特立独行、洁身自好,成了官场独行侠;要么迷失心志,同流合污;要么水土不服,退而回归平常。”
陈楚歌说:“谢谢兄长提醒,只是我现在还不是官,充其量只能算个小吏。为官者,手握大权,在人群中必昂首挺胸、前呼后拥,而小吏,只是执行为官者的命令,按部就班、循规蹈矩,不能按自己的意志行事,也就是说没有决策权。”
魏大名和陈楚歌碰了下杯,干了,说:“世上只有坐轿子的人才有轿子,抬轿子的人将轿子抬好了,抬到位了,坐轿子的人自然就会给抬轿子的人一顶轿子,最后抬轿子的人也会成为坐轿子的人。如果不抬轿子,那是一辈子也别想坐上轿子。也就是说你现在是吏,只要把官服务好了,总有一天也会成为官的。”
陈楚歌感觉魏大名是个矛盾的人,这也是他为什么至今不进步的原因,一方面他对官场这一套游戏规则了然于胸,如果付诸实践,定会大有作为;另一方面他又自视清高,不屑于此道。不经过实践检验的理论必然是空洞的理论,没有理论指导下的实践无疑也是盲目的实践,魏大名只擅“纸上谈兵”,其实古人已经说过“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魏大名不会,甚至一定程度上不愿学以致用,于是在这样的矛盾中虚掷一年又一年的光阴。官场上年龄是个宝,在乡镇像他这个年龄要么早已提拔使用,要么就是靠边站了。
陈楚歌敬重并感激魏大名,是他给自己进行了机关生活的启蒙,就如同现在的电脑CPU升级换代一样,一下子进入奔腾四时代。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努力在县级机关报这个平台上搞好与各方面的关系,为下一步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