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狠狠地吸了口左手上夹着的小半截香烟,深深地吐出一圈云雾,当把烟蒂捻灭在烟灰缸内,只余袅袅升起的一缕清烟时。他开了尊口,浑雄的嗓音带着迫人的气势说:“奈何,把喊话器给我。”
说完,他摊开左手,一道狰狞的蜿蜒疤痕划过掌心甚是醒目。林奈何偏头无意看了眼,暗暗心惊地蹩了蹩眉,扶着方向盘的手抖了抖。于是,一直平稳行驶的皮卡车亦愰了愰,他尴尬地吐了吐舌头。
车速减慢,林奈何从脚边盛满各色零食的黑色背包里掏出喊话器,递过去时,灵动的鹿眼充满好奇地闪了闪,最终,按捺不住地问:“老大,你这左手上的伤可是十八年前落下的?是勇斗恶徒?还是见义勇为?还是捕获美娇娘?”
卫元山接过喊话器,蓦然想起十八年前的往事,冷如罗刹的脸庞上,破天荒地露出抹温柔笑意,令刚毅的五官清俊不少,只听他缓缓地说:“只是从一群小喽啰手里,救出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并非见义勇为,而是姻缘巧配。”
言落,伸手按下车窗玻璃,从开着的窗口微探出身,手法灵巧的将喊话器绑在后视镜上,打开按钮后,重新坐回车内的他,缓缓合上车窗玻璃。
在吃瓜群众疑惑不解时,一阵排山倒海的洪亮声音自喊话器里响起:“各位挣钱辛苦的摊主们,请注意。下面,我要播报一条紧急通知,因颐宁路局部维修,市领导要亲自视察。所以,散金桥上近三天不给出摊。一经发现违规者,连人带摊一并送到派出所,进行一周教育!听清通知者,请火速收摊。延误一分钟,罚款一千块。延误两分钟,我卫元山会亲自解决!”
各路摊主听到这气吞山河的通知后明显一愣,可恍过神时,均如烙铁烫着屁股般,边追风逐电地收摊,边哀求顾客打包结账。最后,甚至自觉地清扫了道路。在路人诧异的目光下,摊主们已撤摊走人,像身后有数十只野狼飞扑而来般离了老远。
朱梓言张了张嘴,呆愣地瞧着皮卡车所到之处,居然,令原本刁蛮任性的摊主们,一个个若老鼠见到猫般,拔起腿来四窜逃离的阵势。不由,咽了咽口水,轻声感慨了句:“城管大人这个职业,居然能做到如此威武霸气的地步,当真是令人佩服之至!”
话落,她瞧去坐在折叠椅上,仍一幅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且还慢条斯理喝云雾茶的欧阳宿。
略略吃惊地左右看了看,此时的散金桥如退了场的折子戏,除了走来走去的吃瓜群主与三三两两推车离去的摊主,也只有他俩似钉子户般甚是碍眼的杵在这里。
于是,顿觉十分尴尬的朱梓言,扫了眼面前数十盆娇艳欲滴的墨兰,关切地说:“欧阳爷爷你的墨兰往哪搬?有车吗?我替你搬上去。”
欧阳宿闻言只觉心中甚暖,他浅笑地说:“这些笨重的盆栽会有人来搬,丫头你只要记得与我的棋约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