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淡淡地扫了眼手机,瞧着宽大的屏幕中央显示的三个宋体大字『冯董事』时。不由,微抿了下绯色的薄唇,乌色的剑眉下,深不见底的寡凉眸子暗暗闪过一缕惆怅。
这时,前方六十秒的红灯亮起,冯锦倾极守规矩地刹住车,伸手关了车内音乐。
拿过手机,手指轻划,接通了电话,当薄唇轻掀,低沉的嗓音如醇香的美酒,轻声问:“父亲,有什么事需要吩咐吗?”
不知从何时起,他竟与这位独自将飘摇百年的冯氏推向极至辉煌的父亲,这般客气与疏离。
电话里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后,冯廷均淡淡的声音透着丝关切地响起:“阿倾,你近些日子可先将收复冯氏名鎏的事暂且放一放,南城虽比不上南都的富饶与繁华,但风景也算独步天下,可先游览一番这大好河山,琐碎杂事可交茗暗去办,切莫太过操劳累伤眼睛,引得旧疾复发,令为父担心难过。”
冯锦倾偏头,漫不经心地望去坐落在玲珑湖中央,掩映于一簇簇姹紫嫣红的垂丝海棠里,于一排排五彩缤纷的灯光下宛如明珠的沈园,平静的语气中带着缕淡漠地说:“我知道了,父亲。”
冯廷均闻言,良久未语,许久才轻轻地说:“夜风尚凉,在明夜医院复查完,早点回酒店休息。”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冯锦倾舔了舔唇,神情有些落寞地看去不远处灯火璀璨的香玉兰湾,随意将手机稳稳扔回到副驾驶座上。
前面青葱的绿灯亮起,身后亦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冯锦倾缓缓启动车子,朝前开去。
这时,宛如灯市般热闹非凡的散金桥上,不知从何处响起一道炸雷般的惊呼声:“不好啦,冷面阎罗卫元山来了!”言落,各路摊主与路人顿时愣住,纷纷探头望去,行注目礼。
在几百道或热烈、或惊疑的目光下,一辆有些年岁却甚是干净的军绿色皮卡车,披着朦胧夜色自颐宁路缓缓驶来,似只绿林中悠然慢步而来的猛虎,逐渐逼近身前,十分低调奢华有内涵。
昏黄的路灯光,衬着绿油油皮卡车前,镶嵌的车牌号12345闪闪发亮,令吃瓜群众不由感叹不已:“卫大人果然高端大气上档次,一出场就占据主角光环,果真霸气侧漏!”
可恰时,某处犄角旮旯里却传来一道轻快的手机铃声:“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没打着,打着小松鼠,松鼠有几只,让我数一数,数来又数去,一二三四五……”
众人均一脸瀑布汗:“……”
军绿色皮卡车内,靠躺在副驾驶座上,一套深黑色制服仍难掩圆润将军肚的卫元山,英气逼人的五官如刀削斧凿,约莫四十岁左右年纪的他却甚是老练精干。
锐利的鹰眸漠然地望着车窗外,见这群往日一听到他名讳就作鸟兽散的刁民,今日却定在原地纹丝不动把他当火星人似的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