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女孩站起身,欣喜地拍了下手,笑得眉眼弯弯,心思极单纯地说:“也是,我救了你一命。而你替我赔一盆红玫瑰,如此便是两不相欠。”
少年闻言,无奈地抿了抿唇,一脸莫名地叹了口气。
唉,想他堂堂冯氏名鎏贵公子的命,虽不价值连城,但就算摆在黑白两道间贱卖也抵过两千万。可在她面前却只值一盆微不足道的盆栽?呵,竟如此分毫不值。
这时,窸窣的脚步声与清脆悦耳的银铃声越来越近。随后,一股淡而好闻的奶香味飘入鼻间,清冽似山泉、甘甜如雨露。惹得少年苍白如雪的脸颊,再次染上一层尴尬的红晕。他压下心头旖旎,稍微后退了半步,略蹙起乌眉,故意板着清俊的脸,冷声责问:“你靠我这么近做什么?”
女孩却不计较他这反复无常的性子,仍旧甜甜笑着,伸出右手白嫩嫩且修长的小指,一脸天真无邪地说:“来,我们拉钩。”
少年怔了怔,毫无华光的眼里闪过一抹痛色,神情局促了几分,生怕被这活泼可爱的女孩,知晓眼疾而耻笑、疏远。略带戒备且惊慌地看向她,半天没敢动作,甚至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许久,才缓缓地轻斥:“幼稚!”
女孩闷闷地捊了捊额前湿嗒嗒的齐刘海,并未细看少年窘迫且无措的神态。只噘着嘴,不服气地说:“谁幼稚了?不会是你想耍赖吧?!”
少年卷长的睫毛颤了颤,他低垂着脑袋,鲜有的词穷,竟然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我没有。我只是,只是不习惯。”
女孩轻哼了声,俏丽的小脸瞬间冷了下来。但圆溜溜的眼珠在轻轻一转后却又贼贼一笑。继而,一本正经地说:“也是,拉钩是太幼稚了。那我不如换一种方式,让你记住方才的一言既出。”
说完,在少年还未缓过神,便抓起他的右手,撸下宽松的衣袖,张嘴毫不犹豫地朝细腻白嫩的小臂咬去。当留下颗带着口水,有个豁口的牙印,才心满意足地说:“这个诚信章盖得不错,即清晰又完整,当真好看。”说罢,放开少年的手臂,咧嘴一笑又一脸天真无邪地说:“小哥哥,你可要言出必行、驷马难追。”
少年微微一愣,雪玉般的耳尖染上一抹嫣红,他窘迫的将垂到手肘处的衣袖往下扯了扯,刚巧遮住沏出血珠的齿痕,才淡淡地点了点头,冷硬的语气中透着股羞怯地问:“你,你有咬人的嗜好?”
女孩横了他一眼,无语地说:“谁有这种奇怪的嗜好。”说罢,转身走到盆栽前蹲下身,随手拿起一块陶瓷片,寻了处青草稀疏的地方,莫不吭声地挖起略带湿气的泥土。
四周陡然变得寂静至极,竟连不远处水仙亭榭里一眼汩汩流淌的清泉声都听的清晰无比。少年眸色清凉地皱了下眉,寡凉的神情似山间彻骨的白雪,伸手朝前摸索片刻,可指尖唯有悠扬的春风痒痒穿过,再无法触碰到那抹翩跹倩影时,他原本平静如水的心底,没来由得一阵兵慌马乱过后,清冷的嗓音便带着几分焦急地问:“小丫头,你去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