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闷闷的将『木头美人』与『漂亮脸蛋』这几个字在心底暗暗琢磨了片刻,不由,郁闷不已地凝了凝眉。哎,想他堂堂一枚饱读诗书的淑人君子,竟然这被无理的丫头用如此阴柔的字眼形容,当真是颜面扫地!
可轻轻一叹后却忽生出几分好奇,于是,微微侧头看去女孩的方向,用清透如水却带着些许从未有过关切的嗓音,淡淡地问:“什么花盆?”
女孩扭过头,双眸中已含着薄薄泪光,恰似满天星辰落入其间璀璨闪闪。当她定定看去不远处,正目光毫无焦距望过来的少年时,稍稍一愣后,轻轻吐出三个字:“红玫瑰。”
少年蹙起眉,随即慢慢地舒展开,一脸平静地说:“我不是很喜欢这种艳丽的色彩。”
女孩怔怔地吸了吸鼻子,圆润的泪珠沾在卷翘的上睫毛间,因绚丽的阳光而折射出五色的光彩,显得晶莹而又可爱。她噘起粉嫩的嘴唇,一脸嫌弃地轻哼了声说:“谁要你的喜欢,它的买主又不是你。”
少年闻言,神色微凝。低垂下头后,淡淡地回了句:“也是,算我失言了。”
但扭过头,用两条细胳膊抱着双腿,将尖尖的小下巴抵在膝盖上的女孩却不再吭声,只忧心忡忡地看着面前一片狼藉的花盆暗暗出神,静静地她长发披肩,因浑身滴答着水,活像一只滚落进汤锅里的可口青团。
少年许久听不见声响,迟疑了片刻后,清冷的嗓音便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在吗?”
女孩将垂落的湿发,拧干了水拢到耳后,才闷闷地恩了声,并未细想他话中之意,只无奈而委屈地说:“我将买主的花盆摔碎了,自然不能一走了之。”顿了顿,拔了两下脚边刚冒芽的嫩草,无比惆怅地说:“可我也没钱赔更不敢走,不然,会连累美人舅舅。都怨我这冒失的性子,到现在竟然这般两难。”
少年张了张嘴,素来清冷如雪的脸颊不由泛起红晕,他微微凝眉,似雨中栀子花般清雅一笑,静谧的心底亦没来由的一阵万千感慨:没想到这刁蛮任性的丫头,也有说出如此可怜兮兮话语的时候,听入耳中,果真令人愉悦至极。可叹他顶着冯家公子的头衔混沌度过的十几载年岁里虽一无是处,但他若活着一日,便有享用冯氏集团挥洒不尽财富与权力的一日,而这虚无的身份恰能解决她现在的燃眉之急。
这般想完,少年连幽深的双眸都染上了点点笑意。他掀唇开口,语气极轻却透着缕无言温柔地说:“没事。”顿了下,又漫不经心地说:“我可以替你赔的。”
女孩一听,顿时双眼闪闪,恰似划过无数流星般光华璀璨,她扭过头,满脸惊喜地问:“当真?”接着,似想到什么般又垂头丧气地说:“还是算了吧,我与你萍水相逢也并无瓜葛,怎好平白无故欠你这份人情。”
少年踌躇了片刻,神色淡淡地说:“就凭你方才救了我,这救命之恩,我必将衔草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