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前方的红灯亮起,冯锦倾便规矩地刹住车,伸手捞过手机,轻划屏幕,接通了电话,薄唇轻掀,醇美如酒的嗓音极平静地说:“父亲,有什么事需要吩咐吗?”
电话那头顿了片刻,才传来冯廷均严肃却透着丝关切的声音:“阿倾,你将收复冯氏名鎏的事暂且放一放,先去权先生人那复查下眼睛,省得为父为你担心。”
冯锦倾漫不经心地看去座落在玲珑湖中央,灯火辉煌、宛如明珠的沈园,轻轻的却有些疏离地说:“我知道了,父亲。”
冯廷均轻吐了口气,淡恩了声后,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冯锦倾舔了舔唇,面色平静至极的将手机,重新放回了副驾驶位置上。
当绿灯亮起,身后响起尖锐的喇叭声,冯锦倾才优雅地启动车子,朝前开去。
散金桥上因一辆车顶架着喊话器,缓缓行驶的灰色面包车,而乱成了一锅粥。只听喇叭内用不太正规的普通话,洪亮地喊:“各位挣钱辛苦的摊主们,请注意。下面,我要播报一条紧急通知,因颐宁路维修,市领导要亲自视察。所以,散金桥上近三天不给出摊。一经发现违规者,连人带摊一并带到派出所,进行一周教育!收到快后火速收摊,免得,我要武力解决!”
摊主们听到后明显一愣,继而,又各种忙着手中的活,状似没事人一般。
而坐在面包车副驾驶座上,挺着将军肚,一脸福相,约莫三十岁开外的城管老大卫元山,见这般刁民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不由,闷闷地捻灭左手指间夹着的烟蒂,朝身旁开车的年轻城管,一脸严肃地说:“小刘把车顶的关了。”说到这,从脚下又拿出个喊话器递了过去,沉声说:“把这个放上去,音量调到最大。”
刘奈何乖顺地踩了刹车,接过喊话器后,修长而灵活的身子,从开着的窗口探出,将车顶的关掉后又十分麻利得将手里的喊话器装在支架上,调好音量,按了开关。
他急忙缩回车内,关上了车窗玻璃后,启动车子又以碾蚂蚁的速度,行驶在散金桥上。
车顶的扩音器内,依旧是卫元山那口不太正规的普通话,但却已有压倒山河气势地一喊:“立即收摊,延误一分钟,罚款一千块!”
话落,没有生意的摊主立即像火烧屁股一样,迅速收摊,马不停蹄离开。有生意的摊主,则一边着急忙慌的收摊,一边鞠躬赔礼地求着顾客打包结账。等收拾妥帖后,亦不敢耽误,立刻撤摊走人。
朱梓言转过身,呆愣地瞧着,那辆面包车所到之处,摊主们一片卷风残叶的离开。不由,咽了咽口水,轻声感慨了句:“城管大人这个职业果真威武霸气。”
话落,瞧去仍坐在折叠椅上,将棋盘收进背包里,却一幅慢条斯理的样子。不由,左右看了看,关切地说:“欧阳爷爷你这么多盆君子兰怎么办?有车吗?我替你搬上去。”
欧阳宿顿觉心中一暖,抬头,浅笑着说:“这些笨重的盆栽有人替我帮,不用为我操心,你只要记得与我的棋约就行。”
朱梓言嘴角抽了抽,点了点头说:“三日后,散金桥上不见不散。”说完,便去拿行李箱,将饰品一一收进去。
这时,一只白如雪球的比熊犬不知从何处窜出,正巧,在要撞到匀速驶来的迈巴赫时,冯锦倾急忙打转方向盘,华丽的车身往右打了个漂亮的弧度,虽没撞到吓得瑟瑟发抖停在原处的比熊犬,却将一湾泛黄的积水,溅到了朱梓方身上,还有布架上没有收起的丝巾与春款卫衣都被淋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