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锦倾冷俊的五官,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但他开口时,醇美如酒的嗓音却又带着云淡风轻的随意:“摘清了我的名声,你卫三公子也能门庭若市,如此甚好。不过,这种小事,让林特助将实情刊登在《米国第一时报》上就行了。无需,卫三公子劳心费神。”
闻言,卫靖楚悠然自得的表情瞬间龟裂,他呵呵地笑了笑。
佯装乖巧地坐回沙发上,小心翼翼的赔着笑脸,讨饶地说:“锦倾,我这不是开玩笑嘛。”
接着,委屈巴巴地说:“我可是你忠贞不二的护草使者,怎会做背叛你的事。”
继而,伸出白皙如竹的三指,神情严肃地说:“这点,我可以对天发誓!”
但这番诚恳的言辞过后,冯锦倾只轻轻地恩了声,却并不说话。
卫靖楚拢了拢眉,继续诱哄地说:“锦倾,你这次去南城就带上我吧。我愿化作一把锋利的桃花斩,将那群对你意图不轨的思春少女挡于门外,绝对不会让你被觊觎分毫!至于,收复名鎏,便由我营前为你金戈铁马、血战山河。你于营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如何?”
话落,他依旧摆着举剑厮杀的滑稽动作,一幅舍己为人的神情,双眸闪闪满含期待地看着冯锦倾。
加上一身白色的浴袍,柔顺的中长发,微露的如玉肌肤,像极了银装素裹的冬天里,堆就的晶莹雪人,软萌萌的甚是可爱。
“精神可佳,姿势也不错。”冯锦倾浅抿了口红酒,掩去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点了点头,给了个极中肯的评价。
卫靖楚收回手,激动的两眼都泛起了小星星,欣喜地说:“那锦倾,你是同意带上我啦。”
继而,一拍大腿。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哎呀,真是太好了。终于,可以摆脱卫老头的监视,去过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了。”
深吸一口气,一脸的满足与憧憬:“哇,我仿佛闻到来自异国他乡,开遍山野的鲜花被风吹来的芬芳。”
在卫靖楚举杯喝酒时,冯锦倾眸光微瞥,掩去其中的算计与精光,淡淡然地开口:“我说过,只身前往南城。自然,不是虚言。而你,我已经通知了卫家的人,今晚来接你。”
说到这,低头看了眼左手上的夜光腕表,微点了下头:“应该快到了。”
卫靖楚含在口中回味的红酒还来不及咽下,便惊得咳嗽起来。
直咳得满脸通红,猛捶胸口,那模样像极了盛开的殷红玫瑰。直到顺过气后,他才泫然欲泣地说:“锦倾,我哪里招惹你了,你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将酒杯放到茶几上,挪着屁股想坐到冯锦倾身边,却被射来的那两道寒意乍起的目光,又吓得挪回原处。
于是,吸了吸鼻子,手指揪着浴袍带子,露出一幅被遗弃的小可怜模样。瘪了瘪嘴,无辜至极地说:“锦倾,你不带我去云国,不怕我伤心也就算了。”
顿了顿,似小鹿般水莹莹的大眼,哀怨地望去冯锦倾,难过地说:“居然,还告诉那些粗鲁的糙汉子们捉我回去,你是在吓我的对不对,这一点儿也不好笑!”
冯锦倾不为所动,只悠然地抿了口红酒,缓缓地开口:“伯父早就知道你在半城山庄,只是碍于父亲在山庄里,不好割了面子,兴师动众的来捉你这个,他向来称赞有佳的儿子。昨日,父亲已经回了老宅。而我要去南城的消息,不出明日,伯父就会知道。到时,他亲自来捉你,可就不是被训斥,这么容易了。”
“锦倾,我们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我不想回去,你怎么……”卫靖楚话还没说完,窗外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喇叭声与刺耳的刹车声。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惊飞数只枝头栖息的归鸟。
卫靖楚急忙站起身,小跑到窗前。
便看到三辆黑色越野车停进了山庄,借着路灯惨白的光,远远看去。
动作利落地打开车门,陆续窜出了七八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精壮青年,不是,卫家身手了得的保镖又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