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那人变魔术般地操纵光束,骆寒不由地一声惊呼。
虽然有了之前那段奇异的经历,但骆寒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再怎么与众不同,这十二年的经历还是让他显得与这个星球上的其他人并无任何分别。
而此刻,更令他感到好奇的是,一直藏在暗处的那个怪人的脸。
这是一个年约三十五六的中年人,不知为何,看上去并不显老的脸上泛着一股死气,完全没有一个正常人应有的红润,而是一股青灰之气。整个人透着一种诡异的病态,看上去虚弱无比。在他的脑后,一束飘逸的长发,可惜早已是翩白如蝶。
那人身着一袭黑衣,整个人枯瘦无比,清矍的脸上眼窝深陷,鼻梁高挺,只有一双亮泽深邃的眼睛看上去精光灼灼,略显正常。
眼见着他这副面貌,骆寒先是一惊,随即恢复正常。虽然他这人看上去很诡异,但从刚才两人的交谈来看,对方并无恶意。否则,仅凭他凝聚微光的本领,很轻易的就能置自己于死地。
想到这儿,少年不再感到害怕,反而迎着光,向他走近了一步,大着胆子问道:“现在能告诉我你是谁吗?我很想知道,你把我带到这儿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人见骆寒在看清自己面貌时仅仅只是微微一惊,就瞬间平复下来,不由地暗暗称奇。此时,微微一笑,答道:“我说过,我是这只鼎的守护者。你知道这只鼎的主人是谁吗?”
骆寒一愣,但看着那人紧盯着自己的目光,迟疑道:“不会是我吧?”
那人向少年投过来赞赏的一瞥,笑道:“正是。我的使命就是守护这只鼎,然后将他交到有缘人的手上。而你,就是那个有缘人。”
听他这样说,骆寒不由地张大了嘴巴,惊讶道:“不会吧?你为何肯定我就是那个有缘人呢?会不会是你弄错了,我根本就没见过这只鼎啊。”
那人会心一笑,继续道:“不会错的。我本是燕摩坞第三十八代传人,当年本门祖师爷偶然得遇一位高人,受其指点,修炼煅体神术,继而有成。为了感激那位高人,祖师在创立燕摩坞以后,决心带领整个宗门投在那位高人麾下,受其差遣。但那高人却只交付了两件事,就飘然而去。一是寻到这只小鼎的主人,将小鼎交到他手中;二是将这枚七星白玉简一并交到那有缘人手里。”
说完,又从袖中拿出一枚纯白的玉简,约五寸长,底部稍窄,顶部稍宽。那玉质上佳,几近通透,纯白无暇。骆寒凝聚眼光,仔细观察,在那纯白的玉质之中,隐藏着七个芝麻大小的斑点,似乎是按照某种特定的顺序排列,只在表面留下淡淡的痕迹。显然,这只玉简也并非凡物。
骆寒并没有马上去接,而是站在原地,继续追问道:“我不知道你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但我很好奇,你所说的门派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星球上真的有修仙者的存在吗?”
那人想了一会儿,缓缓地向骆寒解释道:“其实很多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年代相隔久远。但据本门秘典所述,最初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修仙者的存在。当然,也没有后来的各家门派。直到那位高人的出现,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有极少数人知道他身具大神通,而本门祖师恰是其中之一。而除了燕摩坞之外,道家有一宗门逐渐发展起来,名唤玉隐宗。只是不知为何,后来一分为二,一支改作遐云观,一支仍为玉隐宗。除此之外,佛教有迦叶派,有几位佛法精深的得道高僧坐镇。只是这些门派向来避世隐居,故而世俗之人大多不知他们的存在罢了。”
说到这儿,只见他叹了口气,感慨地道:“然而,修炼之途向来艰难,除了要有天赋,还要有高人指导,还要有机缘,种种因素方能造就一名修仙者。这么多年过去了,各大宗门渐渐式微,单是我燕摩坞一脉,如今也只剩我一个人了。唉……”
骆寒静静地听着,似是从来没有听闻过如此神奇而有趣的事情,整个心神沉浸其中。见到那人话音忽止,黯然神伤。这才意犹未尽地继续发问:“那只有我们中国有这些修仙者吗?外国呢,别的国家有没有?”
“当然是有的,只不过别的国家并不以修仙者称之,而是唤他们为异能者。像美国的‘荆棘鸟’,欧洲的‘上帝之手’,日本的‘樱花组’等等,都是异能者组织。在现代的国家而言,这些异能者就是国家的夺命尖刀,很多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就是由他们代为出手。这些年来,各个国家之间的争斗愈演愈烈,这些异能者之间也往往针锋相对。最为惨烈的一战,当属七年前,西方的‘上帝之手’勾结日本的‘樱花组’对玉隐宗发动偷袭,一夜之间竟将玉隐宗连根拔起。如此血债,连军政各界的高层都惊动了。在之后的几年里,中国的‘龙牙’展开了一系列疯狂报复,也收回了一些血债。可惜,已无法挽回损失。”言及此处,那人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闭口不言。
似是被他的话语所震惊,骆寒也是久久说不出话来。一夜之间竟然将一个传承了几百年的宗门连根拔起,天呐,这得动用多少力量才能做到啊。
忽然,那人一阵剧烈的咳嗽,呼吸变得急促,用以维持生命的氧气,随着他的呼吸,在气管之中呼啸,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因为剧烈咳嗽而涨得通红,充盈着不正常的红润。
骆寒仍沉浸在对方刚才的话语之中,并未发觉此时的怪人眼底涌出一股黑色的气流,慢慢地升腾于空中,又迅速消散在自己身上,使他整个人顿时恢复了些许精神,就连那剧烈的咳嗽也停了下来。
完成这一切以后,他大口喘着粗气,像是刚刚跑过一场马拉松般虚脱,整个人动起来都十分艰难。
骆寒好容易回过神来,看到他这副模样,大惊失色,连忙抢上前去,伸出手想扶他一把,却被他用手撑开。
骆寒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变成这样了?”
他强打起精神,微微一笑,缓缓地道:“没事的,当年练功时岔了气,就留下了病根,不碍事的。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但已足够让我完成使命了。”
骆寒仍是一副不解的模样,正待开口再问。那怪人已抢先一步说道:“你什么都不用问了,能告诉你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至于其他的,你问再多也没有意义。快到我面前来,我送你一样好东西。”
闻言,骆寒也没有多问,径直地向着他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然而,就在骆寒走到怪人的面前,只听他暴喝一声,周身扬起一股劲气,像是无数细小的刀子般刮在身上,刮得骆寒皮肤生疼。
那怪人猛地伸出双手,在骆寒的一片惊呼声中,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前。
这一刻,骆寒分明地看见,在他双眼中升腾起的那股漆黑的气流,潮水般向着自己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