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怪人将骆寒拉至身前,只见自他身体之中升起一团黑色的气流,顺着他的手臂向着骆寒输送过去。
这一瞬间,骆寒想要挣扎,却发觉自己的掌心出仿佛被一个漩窝牢牢地吸附着,那股巨大的引力来自于那怪人的手掌中,将两人紧紧地连在了一处。
随着怪人运起某种神秘的功法,他那原本扎在一处的飘逸白发披散开来,随着气流的方向肆意飞舞。此时,两人被一股黑色的气流紧紧的裹在一处,被覆盖在一个圆球里,四周都是黑气。
随着黑色劲气涌进体内,罗汉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舒爽感受。不知不觉地,两人升腾在空中,就那样踏着空气,漂浮在半空中。骆寒的身外先是黑气涌动,继而颜色生出了奇异的变化。
先是纯正的黑色,继而四周聚起了无数星云,闪烁着五光十色的光芒,十分美丽,却又十分神秘。随着黑色不断攀升,那团星云也消融在骆寒的身体里,然后在那亮黑色的劲气之中居然飘出了一股淡淡的金色,流溢在黑色气流的表面。
直到这一幕的出现,在骆寒的头顶天灵穴位置射出一道金色的光束,一个奇异的符文慢慢地升起,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之中。
就这样持续了一会儿,周围所有的黑色气流全都向着这个神秘的符文汇聚,然后被它吞噬,不见踪影。
只见这神秘的符文将那些黑色气劲全部吸收了之后,才慢慢地重新退回骆寒的天灵穴中,消没不见。这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看上去就像是梦境般不真实,如此地让人难以相信。
当着一切奇异景象全部消失,两人落回地面,骆寒仍是禁闭着双眼,也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状况,只感觉到此时的他身体里充满了狂暴的能量,肆意地在自己身体里流窜,翻滚,但却感觉到无比的充实,整个人暖洋洋的,像是刚刚泡过温泉般舒爽。
可那怪人就没有他这样的好运了。只见他跌落在地面之上,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年一般,脸上布满了皱纹,原本枯瘦的脸上刻满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此时瘦骨嶙峋的模样看来无比凄惨。雪白的长发蓬乱地披散在面前,遮住了面部的表情。
那怪人挣扎了一会儿,吐出了一口精血,落在身前,却不见红色,而是一片透亮的黑色。显然,此刻的他已是油尽灯枯,耗干了所有的精血。
骆寒正惊异于自身的变化,浑身充满了无尽的力量。猛然间到这一幕,大惊失色,抢上前去,想将那怪人扶起来。
见此,那怪人却一声暴喝:“不要过来!记住,你是刺金纹的传人,你的一生注定是不凡的,不论将来你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退缩,都要勇往直前,要与天争,与命争,与自己争。”
听着怪人谆谆教诲,骆寒忍不住流下泪来。从小到大,他还没有像此刻这般感动过。十二年了,他看到最多的是嫌弃,厌恶,排斥,嘲讽。还没有人像这样维护着他,挂念着他。
见到骆寒流泪,那人微微的笑了一下,宽慰道:“不要为我难过,你我相逢是缘分,是早已注定的命数。我死之后,燕摩坞一脉将再无传人。我将本门秘典《天魔遁》刻印在你的脑海之中,望你好生修炼,继承本门道统。我已将自身一百五十年的真元输入你的体内,它将成为你的财富,你要善用。我并非因你而死,我因燕摩坞而死。三千年了,燕摩坞终于不再亏欠刺金一脉。哈哈哈……”
说到这儿,只见他抬起头来,仰视着自房间顶端小空中透进来的一道道微光,以及悬浮在微光中的尘埃。
和光同尘,原本即是最好的归宿。
在这渺渺不尽的尘光里,照尽了前世,照尽了今生。一切都是缘,缘起缘灭,恍若一场梦。
怪人就这样看着那一束光,那一把悬浮的尘埃,眼眸中透着无比的眷恋,终于瞳光涣散,溘然仙逝。
见到这一幕,骆寒忘记了哭泣,胸腔中升腾起一股难抑的悲伤,仿若把心挖空了一块。心缺一角,该怎么补全?
直到此刻,少年仍觉得自己如同活在梦境中,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静静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用手推了推怪人的身体。哪知道,就在他的手刚刚触及到怪人身体的那一刻,怪人那原本静坐的身躯化作一阵飞灰,消弥不见,真正地和光同尘了。
少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随即又暗恨自己不该伸手,又一阵泪流。
就在骆寒正暗自伤心的时刻,只见方台之上原本安放着的小鼎自动地飞了起来,悬浮于空中。而骆寒连头也没抬,只作不知。
只听自小鼎中传来一个清澈悦耳的声音,像是在嘲笑少年一般:“哟,哭得正伤心呐?伤心也没用啊,人已经死了。不过话说回来,这老头也真够可以的,几十年前受的伤,拖到了现在才死,命可真硬啊。看来,他是在苦苦支撑,只为等到你呢。”
骆寒止住了眼泪,却仍然没有抬头,只用一种冷漠的声音问道:“你又是谁?你认识他吗?告诉我,他是谁?”
只听那声音冷哼道:“当然认识,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以为你是谁?”
少年抬起了头,只见他那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充满了血色,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
骆寒左手掌心向上一翻,一个黑色的光团悬浮在空中,只在这一瞬间,整个房间里的气息降至冰点,说不出的冰冷彻骨,那种慑人的寒意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冰封。
可那小鼎却并未受此影响,依旧静静漂浮在半空中,没有一丝异常。只听那鼎中声音继续挑衅道:“哟,生气啦?可惜你吓不住我,任你再厉害,对于鼎中的我都构不成威胁,难道我还怕你不成?”显然,那人有恃无恐,言语间无比得意。
闻言,骆寒并没有被激怒,反而一脸的沉静。只见他收拾起心怀,不再理那鼎中人,径直走向怪人面前的书案,拿起了放在书案上的七星白玉简,仔细地察看。
既然怪人有交代,定然有他的用意,定要细细地揣摩才是,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心意。
白玉简上除了七个淡淡的痕迹以外,再没有特别之处。骆寒看着那所谓的“七星”,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而那鼎中人见骆寒不再理他,反而有些不甘心。小鼎仍旧悬浮于空中,在空中横移至骆寒的面前,鼎中声音再次传来:“不用看了,这上面是一层密封的真元结界,十分强大。看来施法的人是一位极强的大能,不是你能够打破的。别再枉费心机了。”
“真元结界?”听他这么说,骆寒灵机一动。左手一翻,掌心处再次升起一个黑色的真元球,用力地向前一挥,击上那七星白玉简。
可惜的是,那白玉简仍是纹丝不动,反而将那颗真元球吞噬了。见状,骆寒眉头微皱,沉默不语。
鼎中人却发出嘲弄般的声音:“哈哈,就你这点本事,还想打破这结界?真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小子,省点力气吧!”
对此,骆寒毫不在意,仍是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忽然瞥到头顶那些透着微光的小孔,不禁灵机一动。想到此处,嘴角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只见他拿起那七星白玉简,向着那些细孔下的微光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