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神秘小鼎之上,两座原本相对的山峰此刻竟然连成一片连绵不尽的山脉,更是平添了几分厚重感。鼎身雕饰的图案原本是山河相间,而此时那条原先夹在两山之间的河流却消失不见,只在那条无尽的山脉中央,多了几丝淅沥的微雨和濛濛的雾气,就连天空中的那几朵祥云也紧紧相拥,连在一处。
在这一瞬间,小鼎之中散发出一种清奇无比的气息,十分纯粹,却也让人感觉焕然一新,仿佛薰风拂面那样的舒爽,令人陶醉。那种大自然的生灵之气,那种属于大地河山的超然,不是言语能够表达详尽的。
这一切看上去浑然天成,仿佛两种图饰之间的变换只如随意切换状态那样简单。只是不知道,在这转换之间究竟有着何种深意。
而随着小鼎再次发生异变,骆寒由原先的狰狞面目,渐渐地回复正常状态。原先涨红的小脸,也慢慢地变得苍白。甚至,连他身上闪烁着的淡淡金光也不见了踪影。
眼见着骆寒似乎恢复了正常,老者和少女都不由地松了口气。但因为之前的情况太过于诡异,两人都只敢站在原地看着,一步也不敢向前。
但过了一会儿,两人不由地又紧张起来,尤其是陆雯婷,小手紧紧地攥着,指甲都陷进了肉里,泛着一股白色。
因为骆寒并没有像他们所预料的那样恢复正常,而是一点一点地由涨满变得干瘪,就像浑身血肉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般。原本涨红的脸色,不一会儿就变得苍白如纸。身体表面的皮肤也有一些微微的凹陷,整个人枯瘦下来,仿佛一具千年不腐的干尸,看来面目可怖。
这诡异的一幕吓得另外两人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紧闭双眼的少年一睁开眼就向他们扑过来,然后世界上就多了三只干尸。
难道,电影里的桥段要在现实中上演吗?
当然不是。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一会儿,眼见着骆寒越来越干枯,整个人精神萎靡,仿佛浑身的生气都被吸收殆尽,即将迎来生命的终结。
突然,在他的头顶天灵穴处爆射出一道金光,照在悬浮空中的小鼎之上,只听鼎中隐约地传来一声惨哼,鼎身随之震动,摇摆不定,就连原本绽放的炫目金光也一下子不见踪影。
小鼎仿佛从云端坠至深渊,所有显露的异象全都消失不见,重新蜕变成一直普通至极的小鼎,跌落在地上,还发出叮叮的声响。
而骆寒也因此得救,只是身子显得很虚弱,整个人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陷入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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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骆寒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
少年挣扎着从床榻上坐起,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来,只是感觉到每一根神经都仿佛针刺般地疼痛。
好不容易定下神来,骆寒仔细地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空荡的暗室,四周都是封闭的墙,只在房间的顶端有一些密布的小孔,想来是为了透气用的。
屋内的陈设简单至极,只一张简易的床榻,也就是骆寒此刻所躺的这一张,还有在靠近房间门口出有一张小木桌,很像是古人坐着看书的那种书案,在那书案处有一个黑影,仿佛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只是那里光线太暗,看不真切。
在那书案之前,有一个木制成的方台,方台之上安放着之前他在古玩店中让他尝尽了苦头的那只神秘小鼎。
见到骆寒醒来,书案之后那人发出了一声叹息,轻轻地道:“果然是你,看来我的使命快要结束了。难道,燕摩坞真的要消失了吗?”
骤然听到这样奇怪的话语,骆寒显得无所适从,不仅没有因为身边有一个人而感到心安,反而因看不清对方的面目产生了一种恐惧感。
只听他用颤栗着的声音试探地问道:“是你在说话吗?你是人,还是鬼?”
听他这样问,那人用一种平静但悦耳的嗓音答道:“你不用害怕,我是人。只是与你平日里所见到的人有些不同,但你放心,我对你并无恶意。”
见他这样说,骆寒放下心来,从床上走下来,想要看清那人的面目。一边走着,一边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又是谁?”
等他走到那只小鼎面前,又停下了脚步,将那只鼎拿在了手中。很奇怪的,他这次接触到小鼎时,小鼎没有丝毫反应,仍是一副普普通通的样子。如果骆寒不是亲眼见证过这鼎的神奇的话,恐怕连他也会以为摆在面前的是一只很平常的饰物而以。
见此,阴影中那人开口问道:“很奇怪是不是?想必你在见识过它的神奇以后,便会对这个世界有一个新的认识了。其实,我就是这个鼎的主人。哦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守护者,我想这个词更能形容我与它之间的关系。”
闻言,骆寒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随即恢复了正常。只听他淡淡地道:“守护者?你就是古玩店主人口中那位神秘的朋友吧?那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呢,她在哪儿?”
那人奇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的身份吗?又或者,为什么这只小鼎会对你显露异象?”
听着他善意的语气,骆寒轻笑了一声,淡然道:“当然,这些都足以勾起我的好奇心,但我更关心自己身边重要的人。怎么了,她在哪儿?”
闻言,那人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继续道:“她很好,你不用担心。但我现在对你感到越来越好奇了,究竟你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听他说陆雯婷安然无事,骆寒放下心来,整个人显得无比轻松。一遍捧着手中的鼎仔细端详,一边心不在焉的答道:“我么?我叫骆寒,还没出生时就父母双亡,被我父亲的一个朋友收养,从小在他家长大。仅此而已。”
“是这样吗?听来简洁明了,但我想你的童年应该不是这一两句话就能概括的吧?”那人循循善诱,似要挖掘出骆寒心灵最深处的故事,“这些年来你所受到的辛酸与苦楚,远比同龄的人更多,不是吗?”
骆寒仍是低头把玩着小鼎,不看他一眼,淡淡地道:“是的,我也曾迷失在黑暗里。有很多次,我以为我所想要的东西,唯有在黑暗里才能实现。更多的时候,我被安放在人群的对立面,甚至与世隔绝,遭受排斥,因为我是那么的不同。但是,正因为身处于黑暗中,我对光明更加地渴望,我的感官也更加敏锐。只要有一个缝隙,我就能抓住一束光;只要有一束光,我就能找到一个光明的世界。”
闻言,那人若有所思,半晌不语。只是口中喃喃的重复着:“光明的世界,光明,光明……”
只见他轻轻地一招手,房间里一片晦暗,只有房间顶端那些透气的小孔中射进来一束束细小而微弱的光,甚至能看见空中悬浮的尘埃。
只见一道道光芒向他扬起的手上汇聚过来,在他手中形成一束光,像是一个火炬的形状,一下子照亮了黑暗中他那张一直看不清的脸。
见到这一幕,骆寒不由地发出一声惊呼。